第一回 李本元含冤诛恶霸 段玉莲仗义救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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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一听，上去就是一巴掌：“你个虎犊子！你咋这么傻呢？自首了还不得丧命啊？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赶快逃命去吧！”说完就张罗着给本元找衣服、打包袱。父亲抽着旱烟一声不吭。爷爷叹口气说：“贺天吼作恶多端，巧取豪夺，害死贫民百姓何止百八十人，早就该死！你小子敢为民除害，也是个英雄。不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何况贺家与县官勾搭连环，他们会饶了你吗？还是信你娘的话，赶快逃命去吧！”两个妹妹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李本元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能走！我若走了，就会害了全家！官府怀疑是我，就会缉捕你们，那我则生不如死！我意已决，不必劝我！”说完向爷爷和父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与两个妹妹拉了拉手，起身就走。

亮天时，李本元来到城西郊土地庙。这个时候来，着实把段玉莲吓了一大跳。她打开破旧的庙门，端详着几天不见的李本元，想念之情化为一阵激动，半晌才说：“你好了？眼睛怎么红红的？哭过吗？”

李本元看着段玉莲，平静的说：“伤早好了！仇也报了！贺天吼已经被我杀死，我一会儿就去县衙自首。你也离开这里吧！否则恐要受到牵连。”

玉莲一听，十分惊讶。虽然只在上次见过一面，但她已经对这个充满阳刚之气的青年有了好感。如今听说他杀了贺天吼，还要去自首，不免非常着急，顺口说出：“你傻呀你！你去自首了，贺家就满意了吗？你去自首了，家里人怎么办？我怎么办？”

本元听了很受感动，耐心地解释道：“如果我不去自首，家人必然会受牵连，因此我必须自己担当。你救过我一命，所以特来感谢你！”说完单腿跪下，拱手一拜，随即摘下项上玉坠，对玉莲说：“这是我小的时候，母亲送给我的。如今留着也没用了，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把它送给你。说不上感谢，算是留个念想吧！”说完转身欲走。

玉莲忙说：“你别走！我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不然你就跟我下关东吧！那是我的老家，到了那儿，仇家就找不着你了！”

李本元说：“我去自首，决心已定，谁也不要拦我。姑娘！你走吧！你心眼好，将来会有好报的！”玉莲见劝不动他，顺手拿过剪刀，剪下自己的一缕秀发，用一块旧布包好，递与本元说：“我实在没有东西送给你。这缕头发受于父母，生于我身，你就带上吧！”说完竟流下泪来。弄得本元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接过旧布包，一种柔情如潮水般上涨，真想伸出双臂，拥抱一下这位可爱的姑娘。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将死之人，想这些还有用吗？“那就多谢姑娘了！来生再报！”本元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开了破庙。

杀人者自动上门投案，这让县官大感意外。之前贺家来人报案，他已疑心是李本元所为，正准备派员缉捕，不想自己送上门来，这案子就好办了。县官立即当堂取供，行文上报，把李本元投入大牢，只等行文批回，就开刀问斩。没曾想贺家不依不饶，老老少少又哭又闹，说杀死十几个人绝非凶犯一人所为，定有帮手，要求株连全家。加上贺天吼的父亲贺黑龙又送来一百两金子，县官见钱眼开，即刻派衙役将李本元的爷爷、父母和妹妹一并缉拿归案，打昏以后强行画押，投入死牢，定于七天以后一起问斩。

行刑那天风和日丽，刑场四周人山人海。几百名手持刀枪的兵丁围住监斩台，六辆木笼囚车缓缓驶进刑场。那县官和师爷坐在台上，命兵丁将犯人绑缚斩台之上。两名彪形大汉持着鬼头刀，光着大膀子，穿着红肚兜，虬须豹眼，凶神恶煞一般，扭着李本元走在最前面。

李本元昂首挺胸，面无惧色，他抬头望着朗朗乾坤，低头瞥一眼四外黑压压的人群，高声喊道：“父老乡亲们！贺天吼作恶多端，杀了他我死而无憾！只可恨这贪财的狗官，竟连我的家人也不放过。苍天何在？公理何在？”声震长空，口眦滴血。

人群中有人高喊：“贺天吼罪该万死！死有余辜！李本元为民除害！李家人不该杀！”

立刻有上万人附和：“李家人无罪！不能杀！不能杀！”人声鼎沸，吼声如潮。

县官见状，惊恐万分，强撑着精神头站起来说：“请勿大声喧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天经地义。李本元杀死贺天吼，供认不讳，理当问斩。本官查此案共死亡十三人，绝非李本元一人所为，其家人均为同案罪犯，已经招认画押，必须杀之，以平民心！”

本元的爷爷朗声说道：“堂堂燕山县衙，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只知严刑拷打，打昏之后强行画押，这就是你所取的罪证吗？敢问你收了贺家多少钱财？为什么贪赃枉法？你就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吗？”

县官闻言瞠目结舌，一时无言以对，百姓们听明白了更加愤怒。有人喊道：“贪赃枉法，罪大恶极！”立刻有成千上万人跟着同喊。有人喊：“放了李家人！李家人无罪！”吵吵嚷嚷，人流涌动，一齐向监斩台拥去，兵丁们横拉竖挡，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县官见场面如此混乱，急忙抛下令箭，命令行刑。

正当那刽子手的鬼头刀高高举起，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寒光，将要落下来的时候，忽听得平空里炸雷般一声断喝：“刀下留人！”随着声音传过，又听到“噹”的一声响，那刽子手的鬼头刀被击落在地上。众皆一惊，只见刑场北面来了一支军马，为首一人，银盔银甲，着白袍，骑白马，手执一杆银枪，转眼旋风般地来到眼前。县官一抬头，慌忙跑下监斩台上前施礼。

那来将并不理他，一面命军士将刑场团团围住，一面让人给李本元和家人松绑，然后一手拉着县官走上监斩台，向众人一拱手，朗声说道：“我乃大秦国当今太子殿下部将冯跋是也。因前日有民女去涿城告状，太子殿下亲览案情，又暗暗派员私访，方知燕山县贺天吼无恶不作，横行乡里，残害百姓，已有多人冤死于其手，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其随从恶徒被杀，也非偶然，因其多年来狐假虎威，助纣为虐，多有血案在身，死亦足为后者戒。查李本元家人，亦猎亦农，善良本分，平日里并无违法犯罪之言行，乃国家社稷之基石也，应予无罪释放。李本元行凶杀人，事出有因，虽已触犯刑律，但属为民除害。念其年少尚可造就，令其从军服役五年。太子嘱我，望乞周知，彰我大皇帝之功德，延大秦国千秋之伟业！”

百姓一听，欢声雷动，齐叫：“苍天有眼！善恶有报！”遂陆续散去。

李本元一家都觉事出偶然，喜从天降。本元的爷爷拉住冯跋将军的手连声道谢：“朝廷有良将，百姓得青天！您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哪！”

李本元上前双膝跪倒，连磕十几个仍不抬头，直至额头流血了，才被冯跋将军拉起。

冯跋说：“壮士为民除害，人人敬佩！你不要感谢我，你要记住两个人，一个人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再一个是那位姑娘，你的红颜知己段玉莲。若不是她到涿城告御状，你的头早就搬家了。好了，收拾一下，明天随我去当兵吧！”

至此，李本元才明白是段玉莲救了他们全家，心中不禁无上感激。冯跋将军走后，李本元一家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欣喜异常。虽说惊魂未定，毕竟死里逃生，母亲张罗着做些菜肴，晚上全家为李本元饯行。

晚饭后，李本元带着全家的嘱托，急不可待地跑到城西土地庙，去找他的救命恩人段玉莲。可是前后找了数遍，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哪里还有她的踪影？他失望地坐在那堆干草之上，思前想后，不由得黯然神伤。玉莲先后两次救他，还救了他的全家，这样的大恩大德，自己今生今世得怎样报答她呢？今后还能遇见她吗？想到玉莲一个人生活的艰难，一种无尽的惦念涌上他的心头，他在破庙里坐到半夜才离开。

次日早饭后，李本元收拾停当，告别了全家人，到冯跋将军的营地报到。冯跋见小伙子精明强悍，武艺又好，就把他留在身边当护卫。一晃数年过去。随着前秦皇帝苻坚的穷兵黩武，李本元跟着冯跋将军东讨西杀，立下了许多战功，已由护卫晋升为校尉，成了人人羡慕的青年将领。但他的情绪却越来越差，每当看到战场上无数的人倒下去，鲜活的生命顷刻间变成堆积如山的尸体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他觉得自己就是朝廷的杀人工具，时间越长，罪孽越重。后来冯跋离开了秦军，不知去向。他觉得失去了依靠和知己，几次也想离开，但始终在犹豫。他不知家人现在怎么样了？玉莲如今在哪里？他无时不在想着他们。终于在一次大战之后，他下定了出走的决心。

那是公元395年的春季，前秦已经灭亡。李本元所在的这一支军队投靠了北魏的拓跋珪。拓跋珪派大军攻打后燕，在内蒙的参合陂一举大败燕军，俘虏燕国士兵四万余人，并将这些士兵全部活埋。李本元目睹了这一惨剧的整个过程，一想起来就浑身发抖，呕吐不止。他觉得再也不能混下去了，于是趁着一次夜间查哨的机会，他凭借自己矫健的身手，躲过巡逻队伍，逃进深山老林。他白天隐蔽，夜间走路，饿了靠采些野菜充饥。一个月以后，他回到了燕山老家。可是当他推开院门的时候却惊呆了！房屋的门紧锁着，院子里空无一人，连那只看家护院的大黄狗也不见了。

他好生纳闷，问过街坊邻居，人们告诉他，在他当兵走后不久，家里人为了避开贺家的报复和陷害，就已经悄悄地搬走了，至于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本元又去询问了几家亲属，也都不知道去向，急得他昏头胀脑，心乱如麻，不知怎么地就拐进了一家小酒馆，要了两碟小菜，喝起酒来。正喝得烦闷没趣，忽听得窗外有人说道：“堵住后门，别让他跑了！”还没等他站起，就见房门一开，进来四、五个彪形大汉。为首一人矮胖横宽，贼眉鼠眼，厉声喝道：“大胆李本元！你还敢回来？告诉你，明人不做暗事，我是贺天吼的弟弟贺铁锤！找你多长时间了找不着，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给我上！砍了他！”几个彪形大汉一踊而上。

李本元一急之间，这才想起，这家小酒馆是贺家开的黑店，自己真是没眼猫瞎闯，咋跑这来了呢？纯是找死！情急之中，他抓起桌子向前扔去，趁着贺铁锤一闪身的功夫，拎起酒馆的小木凳，一手一个，一阵猛抡，弄得那几个大汉一时上不得跟前。李本元瞅准一个空子，两只凳子飞出，一齐向门口那个大汉砸去，吓得那大汉急忙一个翻滚，躲向一边。李本元趁机身子一纵，跳出一丈开外，撒腿就跑。由于事出突然，屋子又小，那几个大汉施展不开。加之李本元又有些功夫，竟让他跑掉了，气得贺铁锤哇哇怪叫：“快给我追！追不上回来我剁了你们!”吓得那几个大汉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追赶。可他们哪里知道李本元自小打猎，穿山越岭健步如飞，那几个夯汉怎是他的对手？一转眼的工夫，拐进一片松林就不见了。

李本元一口气跑出足有三十里。当他确信应该绝对安全的时候，才靠在一棵大树边坐下来。寻思起来，感到有些后怕。哎呀！还真是得感谢那两壶酒几碟小菜了，不然怎么能跑得动？这一惊一跑，酒全醒了，脑袋也清凉了许多，他开始盘算着上哪去呢？家是没有了，家里人又找不着，看起来暂时难以相聚。回去当兵吗？肯定不行了，这条路已经堵死了。想来想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始终惦记着一个人，那就是段玉莲。如今她在哪里呢？对了！她曾经说过，她的老家在关东，在辽西，还曾经说过她要回老家去。只要走到辽西，找到龙城，就一定能够找到玉莲。于是立刻蹽开长腿，向关东走来。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