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黑白双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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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侗微笑道：“你们这些奇人异士，加起来都比不上香孩儿一个，只因你们带来的那些妖邪，让他不得不以死相拼，他争这天下是为了苍生，他与天干地支二人同归于尽，亦是为了天下苍生！”

“你给我闭嘴！”丁晃一跃而起，手中的紫引蟠龙棍砸向周侗的同时，一道宽若瀑布的雷电从天而降，击穿殿顶之后落在丁晃身上，丁晃所有的灵气瞬间爆发，将这磅礴的雷霆之力凝聚在蟠龙棍身，本是黑色的蟠龙棍此刻闪耀着刺眼的蓝紫光芒，砸下来的威势近乎如毁天灭地一般。

周侗将剩余的所有真气灵气，以及洛晴空给予他的黑色能量融合，站在原地架起双臂，硬生生接住了这惊天一棍。

电光四下迸射开来，安佳慧将阮家兄妹搂在怀中护着他们，她虽然不通武艺，但修为已经到了借法境，勉力挡下了这道天雷的余威。

待雷电之光散尽之后，周侗双臂焦黑依旧屹立不倒，而丁晃虽然保持着持棍之姿，却已七窍流血而亡。

秦明跪坐在地心如死灰，已经放弃了抵抗，周侗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你所造火器之威不可小觑，若能以后用在军阵之中，收复故土，不，就连灭除金辽也大有可待，望你今后尽心研制，早些让大颂百姓再也不惧那些外族。”

秦明闻言疑惑不已，正要开口发问，却被周侗并指成剑点在了自己头顶上的百会穴，随即扑倒在地。

至此，大殿之中除了周侗，还活着的就只有安佳慧和阮家兄妹，还有莫名陷入沉睡状态的洛晴空了。

秦明的气息甫一消失，洛晴空便睁开了双眼，伸直手臂打了个哈欠后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大殿内的情景，疑惑的看向周侗问道：“你要教给他们东西，却又把他们都给杀了，唔。。。不对，他们都还活着，这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修炼方式么？”

“你醒了？”周侗却答非所问。

洛晴空拍了拍脑门：“算是醒了，也不算全醒。”

“所以你就是那个香孩儿见过的，惊？”

“惊？那个狗神皇来过这具身体，却什么都没留下，真是狗的可以。咦？有人还给这小子的身体做过细胞重组？这不科学啊，在我的世界里这种技术手段也才刚刚普及，你们这个原始阶段怎么可能会有？”洛晴空活动着身体，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从泰拉星过来的？”周侗皱眉道。

“呃。。。你这个小老头知道的还挺不少嘛，我是洛晴空，但不是这个洛晴空。”洛晴空指了指自己的身体，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这个洛晴空，暂时的，你说的泰拉星我没去过，或者说是因为还没完全觉醒的原因，我只记得我是桃源星人，那个惊也是，确切说惊是我的老爸，但我都叫他狗神皇。”

洛晴空还是一如既往的碎嘴子，但是周侗的面色却凝重起来，这小子好似变了一个人，甚至开始吸收四周的灵气和体内的那种黑色气息互相融合。

“你会御使灵气？”周侗忍不住问道。

“灵气？我那边称为灵力，不过能将灵力和暗能量融合使用，我所知道的除了狗皇帝，也就只有我那互相打出脑浆子的哥哥们了，这种融合后的力量，在我的世界称为神力。”洛晴空猛的一握拳头，拳头周围的空间瞬间扭曲压缩，然后如同水纹一样荡开，一息之后才恢复正常。

“但是我们对灵力的使用方式和你们相比，太过于简单粗暴，甚至可以说是浪费。”洛晴空看着周侗咧嘴笑道：“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想学，放心，我学会之后就走，而且这个洛晴空也还能记得学到的东西。”

周侗毫不犹豫的说道：“你想学，那我教你，不过你说的暗能量，应该就是黑色灵气对吧，能不能再给我些，我刚入初识境，自身能摄取的量还不够打斗耗费。”

洛晴空抬手一挥，一大团暗能量隔空飘来，没入周侗的身体：“以凡人之躯驱用暗能量，且能不受污染，如此天才之人，我在桃源星，不，五百世界乃知整个银河系都从未见过。”

洛晴空忽然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了皇城方向：“不对，我想起来了，迷踪星上有一个只修习灵力就打败过我三次的家伙，他叫什么来着？那边似乎有他的气息。”

而周侗已经无暇应答，那一团暗能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拼尽全力运转丹田催生真气，再用真气吸取灵气融合暗能量，即便如此依旧还是无法压制住暗能量的狂暴肆虐，心念一转间便使出了身外化身的神通，待到体内气息平稳下来，他的身边已经多出了三个“自己”。

洛晴空本是生出了想去找那个人的心思，但是看到周侗的身外化身之后，眼中一亮：“我有个师父告诉过我一句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这个技能太有意思了，一定要教给我！”

周侗苦笑道：“方才的黑色灵气，你若是再多给我一分，小老儿就要被撑爆了，这里不适合你我打斗，咱们出去循一处地方吧。”

“好！我感觉我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去找我那个朋友，老先生，你可别让我失望！”

“说到武学，老夫若称天下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必然不会让小友空手而归！请！”

周侗哈哈一笑，当先走出殿外，洛晴空跟着他的三个化身也随之而出，看的是抓耳挠腮，差点就不住去摸上一把。

安佳慧预感到周侗和洛晴空的这一战，方圆数里都会受到波及，先是叮嘱阮家兄妹去将大殿之门关上，勿要出去看热闹，然后就疾步来到康震身边为他诊脉。

安佳慧自小被安道全寄养在大相国寺，康震待她如同亲生，当好不容易感知到那一丝微不可察的活脉之象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阮家兄妹今夜已经被吓得有些痴了，看到安佳慧失声痛哭，都不知该如何是好，阮小七更是抱着安佳慧也哇哇大哭起来。

“莫怕莫怕，姐姐是因为欢喜而泣，这大殿里的人还都活着，你们速速去我的小院中，将各种补气药材全都拿来，我现在就为他们逐一施针，小五，切记不要去看周老前辈和洛晴空的打斗，救人要紧！”安佳慧抹去眼泪，手中银针飞舞，已经施展起了夺命十三针。

汴梁皇城，取真观内。

周侗的破境并不足以让大颂国师楚云端前去观象，可他正在静坐炼气之时却心中一跳，只看了一下大相国寺的方向一眼，身形就化作轻雾飘出。

“此处荒无人烟，但天色渐明，恐有行人路过，所以老夫就不长篇大论了。”周侗带着洛晴空走到万岁山脚下一处空地，转身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在我们那里，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用拳头！”洛晴空毫无征兆的就冲向周侗，此处是山脚之地，但薄薄的土层之下也全都是岩石，可在洛晴空神力全开之下如同豆腐般被踩踏的稀碎纷飞，只在眨眼间便越过二人之间数丈的距离，一拳扭曲虚空打向周侗。

在周侗眼中，洛晴空的动作已经完全背离了他的认知，而这种感觉他在八十年前曾经也有过。

“妖邪！”周侗怒吼出拳，崩山劲狂涌而出，二人拳头撞在一起，丝毫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周围方圆数十丈的地面尽皆碎裂塌陷。

远处一个山丘上，着雍举着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喃喃说道：“阉茂，我欠你一命。”

阉茂擅远视，用不到望远镜，但此刻也被劲风吹的微微眯起双眼：“老大说过，对于这种级别的战斗，咱们就是蝼蚁，能看到就不错了，今晚收集的资料已经足够，接下来这个距离也不安全了，咱们赶紧撤。”

着雍有些不舍：“就不能多看一会？哪怕死了也值得了。”

“真的会死！”阉茂已经将东西收拾完毕：“我前边三任着雍都是因为不听的我建议，才轮到你做。”

阉茂咽了口唾沫，赶紧手脚麻利的将装备收起，紧跟着阉茂匆匆离去。

“你说的妖邪，应该是那些被暗能量污染的人，我现在这具身体，应该是被他母星上的人类改造过，可以自动过滤掉暗能量中的杂质。”

“而你却很奇怪，你已经掌握了从亚空间提取暗能量的方法，只不过还不熟练而已，但你是如何将暗能量提纯的呢？还有你方才的那一拳，明明比我调用的能量少了近乎一般，却能和我达到一样的威力，这又是为何？”洛晴空晃了晃拳头，这个世界的物质构成和他所在的星系有些不同，他还不太适应。

“提纯？”周侗方才那一拳几乎将自己蓄满的“元气”消耗一空，看到洛晴空没有再次攻来的意思，这才赶紧回气：“你这小子，一拳打的我差点就过去了！”

洛晴空有些不好意思，指着周侗的三个化身又问道：“这个是怎么弄出来的？刚才他们怎么不出手？”

“你一次问我这么多问题，总要逐个慢慢回答吧。”周侗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个问题，我们对于灵气的使用方法，是道家之祖对于天地之力的领悟汇总而来，一直都是用自身真气与灵气调和平衡，但是我多年以前就发现，真气虽然能和灵气融合，但始终有些不合大道自然的感觉。”

“真气？那又是什么东西？”洛晴空挠头道。

“真气源自与我们自身，人生之于世间，最初灵智未开和万物生灵一般无二，但龙有龙威，虎有虎力，便是一头狼，齿爪也远胜我们，那我们这个群体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无非是先祖们掌握了激发自身潜力的方法，从而使自己的身体足够强壮，让自己手中的石矛可以贯穿野兽坚韧的皮毛，还能在恶劣的气候中熬过风雪酷寒。”周侗收回手指握起拳头，筋骨血肉的真气直接透出皮肤，虽然并未引发什么异象，但生命力的不屈意志勃然而出：“这就是华夏大地，传至如今的武道根源！”

“属于每一个物种的生命本源之力？原来如此，我有些理解狗神皇了。”洛晴空一边思索一边说道：“现在这具身体和我的原体差了太多太多，但已经超出了我们那里的平民标准，一定也是利用科技手段创造出来的，所以才忽略了自身和天地之间的感应，你说的真气，应该是狗神皇跟我说过的生物磁场力，但是我没想到在你们这个世界，能将这种力量随意控制。”

“称不上随意掌控，首先要看个人天赋，其次是否能吃得住这种苦，日日夜夜千锤百炼打熬筋骨，还需药汤浸泡，寻常百姓家也供养不起，正所谓穷文富武便是如此。”

“我方才那一拳，所用的乃是修习真气的过程中所悟出来的崩山劲，每一根骨骼，每一条筋脉，每一块肌肉，都是属于你自己的，若是连自己都掌控不了，又如何去利用天地之力？”

“你现在气息开始不稳，应是快要离去了，虽然没有见到惊，但你的悟性也很高，待你回去，应该会在自己的天地间创出一番作为。”周侗正要散去自己的三个化身时，却被洛晴空出言阻止。

“老先生，你对悟性很高的评价，属实有些小看我了。”洛晴空忽然做出了几组动作，分明就是模仿沉睡前周侗和殿中之人打斗时的招式：“有趣有趣，所谓的真气，真的有用，加一些在神力之中。。。不对，我再想想。。。”

周侗百十多年的生命历程中，见识过无数光怪陆离的人和事，心境早就如同古井一般，但此刻却因为眼前的洛晴空惊诧万分。

洛晴空抬手在空中用灵气画出一抹亮白，又用暗能量点出一团黑墨，手掌翻转间就把两种能量混合在一起，本不相容的两股能量瞬间处于爆发的边缘，却又被洛晴空给压制住：“这是我对于现实世界和亚空间能量的使用方式，你刚才的那一拳，让我觉得真气应该这么使用。”说完将刚刚炼化出的真气也融入了进去，将灵气和暗能量隔开，但又作为一种介质将它们吸附在一起，一部分暗能量通过真气的缓和之后，再无暴虐的气息，缓缓的融进了白色灵气之中，形成了一个固定的黑点。而通过真气后变得异常活跃的一些灵气，也融入到了暗能量中形成了一个白点。

这种融合了三种能量体的圆球飘浮在洛晴空的手掌之上，竟然开始缓缓转动，此刻朝阳初升，刚在远处的山峦点出一条金边，彩霞已经布出万丈。

圆球转动之间，虽映射出周围万象之光，但黑白两色如同亘古不变的太初之源，一阴一阳相互环绕，让人顿生世间万物皆应如此之念。

周侗此刻心中眼中再无其他，嘴里只喃喃说道：“黑白双鱼！画龙点睛！师祖果然没有欺骗我们！”说完就潸然泪下。

“黑白双鱼？画龙点睛？好名字，好名字！”洛晴空啧啧称奇：“这种能量融合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中竟然已经有人创造出来了，你的师祖绝对是一个创世级别的伟大天才。”

“我习武百年，但却师从道宗，我道宗一脉，历代宗师羽化之后，都会升为师祖之称呼。”

周侗缓缓说道：“我和楚云端的师父，就是第七代道宗师祖陈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