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故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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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也不做作，接过银票贴身放好：“太尉已将陆谦调来太尉府暂用，至于林大哥的教头一职，且先留着，待明日我去趟禁军大营打声招呼便可，但皇城巡夜的差事责任重大，林大哥还是要按时当值。”

“这是自然，五天一巡，断不敢漏了。”林冲连连点头，也接过了银票，心中想的全是要给家中添置些甚么。

“那就劳烦林大哥明日一早随我去趟大相国寺，找那大和尚商谈重修得胜楼的相关事宜，夜已深了，二位哥哥请回去休息，咱们明日再见。”

看到陆谦和林冲跟着一个护院离开，高尚的表情忽然变得冷峻起来，这两年他总觉得这大颂将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但是却寻不到任何迹象，想要实施早就谋策已久的计划，但苦于那个陆谦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如今有了林冲，这个死局已经有了破开的机会，他双拳紧握，深吸了寒冷的空气，已然下定了决心。

翌日清晨，洛晴空被寺院的钟声吵醒，睡眼惺忪的走到屋外，小五小六已经开始晨练，小七则在灶屋中给安佳慧打着下手，小院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洛晴空刚刚伸了个懒腰，康震就走进院中，而觉明觉净这次则一人提着两大桶吃食跟在他的身后。

几人又是一阵狼吞虎咽之后，康震看着洛晴空说道：“太尉府派了人来寺里通传，待会儿高衙内就会过来拜会，关于得胜楼的重建今日就要开始，再有月余就到元日了，那高衙内定会将工期压的极紧，从今以后你白日里变去帮忙，夜里回来挨揍，然后再让安施主给你行以针灸之术，期间没有工钱！”

洛晴空呲着牙道：“行吧，但是必须得管饱！还有，小五他们呢？也要去做工么？”

“他们三个还是孩子！就留在我这里给我帮忙吧，最近几日气温骤降，风寒病患日益增多，仅是熬药我就忙不过来。”

安佳慧用托盘端着三碗药汤寒着小脸走了过来说道：“昨夜给你珍切时，你的身体愈加不堪重负了，这一碗已经加大了剂量，你赶紧吃了，另外两碗的固本培元强筋健骨的，小五小六一人一碗！”

洛晴空虽然是个刺儿头，但是在安佳慧面前却不知怎的不敢造次，老老实实捏着鼻子跟小五小六一起把药汤喝了干净，随即小七就乖巧的把托盘收走。

“住持要在这里见那个高衙内？”安佳慧看向康震问道。

康震有些尴尬：“得胜楼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寺中僧人香客众多，还是这里比较清净些。。。。。。”

“那正好，我带着他们兄妹三人去南市一趟采买些药材，半晌回来，你们最好在我回来前把事情谈妥，我可不想见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

看着安佳慧带着阮家三小只离开了院子，觉明觉净也收拾完饭具离开，康震和洛晴空这才同时松了口气，这小丫头的气场不知从何而来，只要她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老老实实。

“老康啊。。。。。。”洛晴空刚一张嘴，脑袋上就结结实实挨了康震一巴掌。

“你跟谁俩呢？老康也是你叫的？”康震气不打一处来，想了想还是强忍下来：“这个世界并不比泰拉安全，随着洛院长把你丢过来，还有那个惊的出现，再加上我通过一些隐秘渠道得知的消息，这天下要大变了。”

“大便？天上要落粑粑？”洛晴空被那一巴掌打的脑袋有些迷糊，呆呆问道。

康震已经习惯了洛晴空的间歇性痴呆，自顾自继续说道：“上次方丈出关，临走时留下了四句偈语：两界有通许，三宙何人勘？惟将万法破，才得远乡还。”

“两界，想必就是泰拉和这个大颂世界，老方丈早就知道，三宙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知道昨夜惊的出现，而据他所言，这个三宙恐怕不是三个位面那么简单，道家和道教的始祖李耳所着《道德经》中便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说，同样的道理，位面也有无穷无尽，此且不论，再看那后两句，万法破，远乡还，我想不明白，意思是我们还能回到泰拉？但是如何能破开万法？那个惊似乎就有这种本事。。。。。。”

康震自言自语间，眼神越来越茫然，而洛晴空则听得起了困意，恍惚间瞄到石桌上一块掉落的蒸饼碎屑，不假思索的就捏起来塞进嘴里。

“住持，太尉府高衙内已在院外！”觉明跟觉净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行礼说道。

康震猛然一惊，连忙平稳心境，看了一眼不知道在石桌上寻找着什么的洛晴空，缓缓说道：“请高衙内进来吧。”

高尚带着林冲，身后还跟着七八名腋下夹着算盘的师爷掌柜，呼呼啦啦的就走了进来。

高尚依旧还是一身锦服华服，披着件名贵的毛裘，大冬天的竟还能簪着朵明显是刚摘下来的牡丹花，进了院子后一对眼珠子就滴溜溜四下乱瞅，没有看到某人之后，这才带着失望之色勉强向康震行了一礼：“高尚见过慧元大师。”

康震回了合十礼，抬手道：“小院简陋，还请高衙内见谅，这几间屋子除了灶房和草药仓房，俱都是狭小居室，只能在此相谈了。”

“哈哈，无妨无妨。”高尚抬起毛裘下摆，直接坐在康震对面的石凳上：“我也知这大相国寺上上下下都是住持在操心，而我呢，也是个把时辰就几万两银子上下的生意需要去盘计，都挺忙的，咱们就开门见山罢？”

见康震微微点头，高尚便继续说道：“白银五万两，另外得胜楼的重建你出材料和人力，一个月内也就是必须在元日前十日内建好，超出一日加赔一千两，若是过了元日，再赔五万两。”

康震忍不住就在心中默念起金刚经：“昨日知府大人已经说了，十万两白银，三万两由大相国寺承担，重建所需的七万两白银，则有府库拨付，高衙内便不记得了？”

“府库拨付？且不说开封府能不能出了这笔银子，就是能出，是三个月后？还是半年后？岂是他包黑子一句话能决定的？”高尚冷笑道：“元日之前，我的得胜楼必须开张营业！我高家向来低调，如今我爹在朝堂上都舍了脸面，我二娘和小娘抛头露脸去开封府击鼓鸣冤，整个开封府都把高家当作了笑话！慧元大师，真当我高家无人了？”

一直站在高尚身后的林冲向前进了半步，沉声说道：“听闻大相国寺的香供一年能有数十万两，林冲素来不信神佛仙道，想来陆虞候也是如此，若是大相国寺不认这条件，我二人倒是可以冒天下大不韪，下次再来就不会空着手了。”

高尚对林冲微微摆了下手，对康震致歉道：“我这大哥就见不得我受委屈，哦，高尚疏忽了，还未来得及介绍，我这大哥姓林名冲，师承‘铁臂膀’周侗！”

康震心中暗骂道：我特么早就知道他是我的便宜师弟了，不对，是之一！

“得胜楼一事，无论如何已经从朝堂之上到黎民百姓之间，对太尉府和大相国寺产生了极为不好的影响，衙内今日便将所有细节都出个章程吧，只要不是太过于苛刻，大相国寺就都照做便是。”康震叹气道。

“既然住持如此大气，那就省去了无谓的口舌之争。”高尚眉头一松，打了个响指，跟班高林急忙上前递上一本薄薄的册子。

康震伸手接过，翻看了几页，发现这竟然是得胜楼的结构图纸，以及重建过程中每一天需要用到的材料人手，甚至连僧人们的用饭、住宿等细节都考虑在内了，而最后一页却是简简单单造价总和，共计白银四万五千余两。

“林大哥，你先带着他们去寺院外去用些早饭吧，我一会自会去寻你们。”高尚看着康震的表情渐渐缓和，笑着说道。

林冲心知这大相国寺没人敢对太尉之子行凶，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了院子。

“衙内，贫僧倒是有些看不透你了。”康震放下手中纸册，盯着高尚说道。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大和尚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高尚嘿嘿一笑。

洛晴空将石桌上洒落的食物碎屑都给一点点的捏的干干净净，这才反应过来，指着高尚的鼻子说道：“许还哥？你啥时候过来的？我接下来要给你盖酒楼啦！”

此话一出，高尚急忙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说那些疯疯癫癫的话！”

康震目光如电：“原来衙内也是泰拉人？”

高尚心知无法再隐藏下去，只能苦笑道：“慧元大师，哦不，康大哥，小弟对你们几位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一万两银子。”康震打断高尚的话道。

“呃？？？”高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你们以后泰拉全军都把你们当做战斗英雄的！我也一直把你们当做偶像！康震，丁晃，计春晓。。。。。。”

“够了！”康震怒气勃发，院内因为灵气的急剧波动，竟然连阳光都出现了扭曲。

“一两银子都没有了，大相国寺出人，出建筑材料，随你调配，一个月后把得胜楼给你建起来，你还有什么话说？”

高尚正掰着指头念叨着英雄班七个人的名字，却被康震的反应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康大哥。。。”

“吾乃是大相国寺的住持，法号慧元，你又是谁？”康震厉声问道，声音中掺杂着灵气透入高尚的脑海之中。

高尚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我是当今禁军太尉之子，高尚！”

远处的协洽叹了口气道：“链接断了，不过那个慧元就是谱录中的七人之一康震，已经确定，起码能把之前的损失补回来了。”

“你就只知道买房娶媳妇，咱们都是把脑袋挂在腰带上的人，想那么多有用么？”重光鄙夷道。

“大人又没有说过不能娶妻生子，说真的，我倒是不想要儿子了，能有个阮小七那样的女儿也不错。”协洽痴痴说道。

重光眼神中透出一丝落寞，拍了拍协洽的肩膀：“该撤了，否则让那个大和尚逮到我们，就不太好了。”

康震扭头看向远方半晌，方才缓缓回头：“他们手中有着某种屏蔽灵气感知的装置，若非我已经是半步踏进了十仙境，还真的不好察觉，行了，他们走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你早就知道我是泰拉人了吧？”高尚叹气道。

“废话，你就差在自己脑门上刻上泰拉两个字了。”康震指着洛晴空说道：“你和这傻小子没什么差别，不过他是生体穿过来的，刚才就是什么卫的人在监控，不曾想让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

高尚愧疚道：“康大哥，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卫还在盯着我，我也知道自己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总是引人注目的，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他们都盯腻了。”

“无非换个马甲而已，被发现就发现呗，反正这大相国寺我也呆烦了，等到把你的得胜楼建好，我也准备出去逛逛。”康震有些落寞的说道：“那个老和尚也不知道何时再出来，你呢？就计划在这汴京待一辈子了？”

洛晴空挠着头说道：“你们到底在说啥啊？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高尚无视了这个傻子，但是他也不会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只说道：“是有一些计划，这样吧我一个铜板也不要了，材料什么的也不用大相国寺承担，只要出些人手就行，但是元日前后，我需要康大哥帮我一个忙，无关乎杀人放火，而是保护一个人远离开锋府，可以么？”

康震深深看向高尚双眼：“你要知道，想得到我一个承诺的代价要有多大。”

高尚哈哈笑道：“虽然我高尚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在泰拉星时作为特种连班长的许还，也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既然能来到这里活到现在，康大哥不会觉得我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吧？”

“许还哥你骗人！你连最初的基础测试都没过，天天泡在图书馆里看那些杂书，我记得你为了逃避战令，把一整本母猪的产后护理都背下来了！”

洛晴空愤愤不平道。

高尚微笑着对康震说道：“康大哥，一百万两银子，你把这个小子现在就打死可以么？”

康震叹气道：“若是昨夜之前你这么跟我说，不需要一百万，只要十万两银子，我就能捏爆他的脑袋，可是现在他必须活着，还要好好活着，说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