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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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陌芫赶到围场时,诸葛榕斓已经毁了龙符柱。
她脸色微白,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波动。
场上的禁卫军将诸葛千华与颜丞相的尸体抬了出去。
恍惚间,有一道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裹着复杂难懂的神色。
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向站在上位的男人。
她移开视线低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着。
*
狩猎被破坏,皇帝卷着一身怒气反朝。
翌日,大军回朝,她只是一个质子,没有资格做马车,跟着一群禁卫军走路。
在离开时,诸葛千廷经过她身边,担忧的问了一句,“秦陌芫,你没事吧?”
她淡笑摇头,“无事。”
蓝蜀冉走到她身侧,诸葛千廷见此,冷哼一声径直离去。
男人黑眸卷着宠溺的笑意。
他对秦陌芫微微颔首,“秦公子,若有需要帮助的,您告诉我,我尽所能的帮你。”
“谢谢你。”秦陌芫低头,敛去眸底的苦涩。
如今她沦为质子,所有人对她避之不及。
只有这几个人敢靠近她。
蓝蜀冉颔首,径直离去。
年旻禾与楚知儿经过她身侧时,担忧的看着她。
秦陌芫暗暗摇头,让他们不必担忧。
诸葛榕斓站在远处,凤眸幽深的望向这边。
这些人看起来都与慕容芫很熟,甚至不惧她的质子之身为他们带来麻烦。
男人眉目低垂,攥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
他一定要找回那些记忆!
更不能让无痕伤害到她,如今龙符柱一毁,她别想再离开!
她跟着禁卫军走在后方,日头炙热,她低着头,向前走着。
半晌,身边的几人忽然离开,周围只剩她一人。
她一怔,疑惑抬头,蓦然看到前方的高头大马上,男人一袭白袍,俊美如谪仙。
男人朝她伸出手,丰神俊朗的容颜依旧冷沉如冰,“过来。”
秦陌芫抿唇,静默未动。
这个男人即便失忆了还是如此霸道。
她冷漠低头,绕过他朝前而去。
手臂陡然一紧,她快速闪身与他搭在一起。
一招一式皆是毫不留情的杀意!
但!
腰身一紧,她被点了穴位,被男人抱在马鞍上。
男人长臂自身后箍住她的腰身,清冷的声线拂过耳畔,“你的武功还不是本宫的对手。”
秦陌芫脸色冰冷,低吼道,“放开我!”
一声嗤笑溢出薄唇,耳畔再度传来男人讥诮的声音,“有本事你自己下去。”
她被点了穴位,如何下去?
脸色黑沉,她冷冷看着前方,唇畔紧抿,无视禁卫军和一些大臣看过来的目光。
后背泛着暖意,男人胸膛建震荡的心跳声不断触动着她的心神。
“慕容芫,你以前不听话,本宫是如何让惩罚你的?”
男人暖昧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带着蛊惑的气息。
秦陌芫身躯微僵,却又动惮不得,只能低吼,“直接送我离开,离你越远越好。”
男人戏虐挑眉,磁性撩人的笑意荡在耳边,“是吗?”
真以为他会信吗?
他诸葛榕斓的女人即便再恨也会禁锢在身边,绝不放手。
男人指腹摩挲着她的侧颜,语气泛着兴味,“可本宫如今失忆了,偏偏反着来,你越惹本宫生气,本宫偏要每日禁锢着你,直到你听话为止。”
秦陌芫眸色骤然黑沉,愤怒低吼,“你无耻!”
无耻吗?
只要能将她留在身边,不论多么无耻他都不在意。
“诸葛榕斓,你可知道我爱的是谁?”
秦陌芫忽然问了一句,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男人凤眸犹如深潭般沉冷寒凉,攥着缰绳的手几不可微的僵了一瞬。
“本宫没兴趣知道。”
声线清冷,直接丢了这么一句。
秦陌芫冷笑勾唇,“你不是没兴趣知道,而是不敢听,是不是?”
下颚蓦然一重,男人沉寒的声线砸在耳畔,“慕容芫,你想说什么?”
她被迫转头,迎上男人冷沉如冰的凤眸。
唇畔冷勾,噙着邪妄的弧度,“我只是想告诉太子殿下不要自作多情,至始至终我从未爱过你,我爱的人已经死了,同样,我的心也随着死了。”
捏着下颚的力道蓦然加重,像是要将她的颚骨捏碎。
“你在挑衅本王的耐性?”
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裹着寒冰,像是无数的冰刃直刺心脉。
秦陌芫冷笑勾唇,“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眸光轻敛,她莞尔一笑,“不过,太子殿下若是缺爱,可以找找别的女人,兴许有很多女人愿意伺候太子殿下。”
身上的穴位被解开,下一瞬她整个人被丢到地上。
男人力道很重,毫无预兆。
她重重掉在地上,后背狠狠撞在地上尖锐的石头上。
刺痛感席卷而来,唇角冷冷勾起。
诸葛榕斓冷声吩咐,“将她的手绑起来,绳子给本宫。”
禁卫军有些为难。却也不敢违抗。
将秦陌芫绑起来,将一头的绳子双手递给诸葛榕斓。
男人单手攥着绳子,俊容冰冷,裹着寒意。
前方的马车停下,诸葛千廷走了下来,想要阻拦。
秦陌芫暗暗摇头,湿意她进马车。
如今这样对谁都好。
诸葛榕斓失忆,她这般做会让他慢慢厌恶她。
她现在只想为白梓墨报仇,而后下去陪他。
日头炙热,秦陌芫低着头,静默的跟随者马儿。
双手被帮着,渐渐勒出了红痕。
马车上,诸葛千廷时不时的挑起车帘看向外面。
蓝灵酒悠闲的坐在马车上,瞪了眼她,“瞧你那出息,不过是绑着走回去而已。”
诸葛千廷冷哼一声,亦是瞪着她,“你巴不得她出事。”
她怎么不知这小妮子心里打什么小九九。
蓝灵酒冷笑,傲娇扬着下颚,“是又如何?她死了我才有机会接近太子。”
诸葛千廷不想跟她废话,怕自己生气起来揍这小妮子。
但她没武功,打又打不过。
她再次掀起车帘看向后方,在放下车帘转头时,眼前忽然一暗。
诸葛千廷吓的缩在马车角落里,恼怒的瞪着笑的阴阳怪气的蓝灵酒,“你做什么?”
蓝灵酒双臂环绕,疑惑的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我在好奇,你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竟让我大哥对你如此着迷?”
她可是偷偷闯进过大哥的书房,大哥的案桌上可是专门放着一张画像。
那画像上画的郝然是八王爷诸葛千廷。
她就好奇了,大哥一个沉稳寡言的人,而且嫉妒讨厌与男子接触。
但何时与诸葛千廷走的那么近了?
甚至——似乎,大哥对诸葛千廷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这两人可都是男人!
越想她越觉得难以接受,却又非常好奇。
诸葛千廷看着她满怀好奇的目光,冷冷蹙眉,低喝道,“与你无关!”
言罢,她坐起身,靠着车壁,闭上双眸。
可是,眼睛一闭,眼前便出现蓝蜀冉的容颜。
沉稳的,薄怒的,含笑的,还有深情的。
心愈发的凌乱,她干脆闭上挑起车帘看向窗外。
可视线所及便看到秦陌芫被绑着往前拉着走。
心烦中,她直接挑起前方的车帘坐在马车的车头。
但!
一道熟悉让她心乱的视线忽然而至。
她猛然转头,竟然对上蓝蜀冉含笑的黑眸。
对着她微微颔首,黑眸的柔情像是要将她席卷而去。
诸葛千廷脸色微变,一时间只觉得脸颊发烫。
她想要进马车,却又显的欲盖弥彰。
最终冷冷瞪了眼他,看向前方想着心中的事。
*
马车内,诸葛辰风正襟危坐的坐在正位上。
黑眸轻阖,搭在膝盖的双手有些紧绷,薄唇紧抿着。
显然,男人很不悦,周身的气息都低冷到极点。
景泠月坐在左侧,看了眼诸葛辰风,而后眸光卷着妒意的扫了眼对面的年小元。
年小元坐在右侧,始终垂眸,双手附在身前,不知在想什么。
“王爷,不论你到哪里,臣妾都愿意跟着你。”
景泠月伸手握住男人的大手,语气娴雅,透着柔情蜜意。
男人眉心微凝,缓缓睁开黑眸,毫无情绪的落在她身上。
不知为何,景泠月在接触到男人这种眼神时,身躯有些薄颤。
果然!
男人忽然问了一句,“若是本王去凤城送死,你也愿意追随吗?”
景泠月一震,握着男人的纤白手掌有一瞬的僵硬。
虽然很轻,几不可微,但男人仍旧察觉到了。
诸葛辰风嗤然一笑,薄唇讥讽的弧度愈发的加大。
他挥开景泠月纤白的手掌,轻蔑道,“收起你的假惺惺,这一套本王见的多了,早已厌倦了。”
景泠月脸色彻底一变,苍白中透着青紫。
这个男人从未如此对过她。
虽然从成婚到现在从未碰过她,但却对她一直是相敬如冰,何曾这般语气与她说过话?
心底盈满怒气,她恨恨的扫了眼对面的年小元,袖袍里的双手紧攥成拳。
指甲崩断,刺入掌心,却不痛,只有恨!
年小元还在想着事情,忽然间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浑身一颤。
下意识抬头,骤然撞进景泠月阴冷蚀骨的目光。
她脸色微白,下意识坐直身子。
不知为何,景泠月这种目光让她总有被毒蛇盯着的危险感。
尤其是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当初在南戎时被几个男人关在房间里。
那种恐惧感,无力感。
还有恐慌,后背发麻的感觉。
年小元慌忙低头,脸色有些微白,刚想要起身走出马车外。
还未起身,手腕蓦然一紧,男人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掌。
心头一颤,她下意识抬头便撞进诸葛辰风漆黑的眉眼里。
男人声音低沉,“你哪里不舒服?”
年小元下意识看向对面的景泠月,忙摇头,“无事。”
不知为何,在诸葛辰风握住她手腕的那一瞬,所有的恐惧瞬间消散。
男人眉眼冷眯,扫了眼脸色阴郁的景泠月,周身的气息愈发的低冷。
“王爷,我出去做我大哥的马上。”
年小元忽然挣脱诸葛辰风的禁锢,起身就要想外离去。
在她的手刚掀起车帘时,腰身蓦然一紧,下一瞬便落入男人的怀里。
“正好本王也想透透气,你与本王同乘一匹马。”
诸葛辰风直接抱起她离开马车,命人牵了一匹马,抱着年小元坐在了马鞍上。
后背贴着男人震荡的胸膛,年小元心头乱跳,脸色骤然间红了个彻底。
这种感觉与秦陌芫在一起完全不同。
尤其时,在他身边,她一直有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总有种感觉。
不论何时,不论发生何事,仿佛这个男人都不会丢弃她。
诸葛辰风长臂紧箍着她的腰身,薄唇紧抿。
原本他想与景泠月谈一谈,可听到她要出去,甚至和年旻禾同乘一匹马。
那一刻他只想将年小元带在身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更不允许她与别的男人同乘一匹马。
即便那个男人是她的大哥也不允许。
马车内,景泠月愤恨的踢着脚,双手狠狠揪着绣帕。
脸色狰狞,泛着蚀骨的寒意。
“年小元!”
她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
在南戎与她抢慕容芫,在北凉又与她抢诸葛辰风。
当初在南戎,那帮人为何没有毁了她?
昨日在围场上她自是也听得出来,诸葛辰风基本上在北凉失势了。
但他毕竟是一朝王爷,即便镇守凤城,身边也有一万兵马。
只要能跟着他,她便不会流落街头。
如今的她不之前,若是被诸葛辰风抛弃,那她便真是无家可归。
*
余昏的红霞染红了半边天,淡淡的凉风吹拂着。
秦陌芫的手腕被勒出了血痕,她始终低着头,静默的走着。
男人紧紧攥着缰绳,掌心的绳子被他的力道捏的变形。
在经过前方一条河流时,所有的马匹和人都必须踏过小溪。
秦陌芫看着前方的河流,低着头,渐渐走进。
就在她的脚刚踏入河里时,腰身蓦然一紧,便被一股力道控制的落在马鞍上。
男人长臂箍着她的腰身,冷沉的声线裹着冰渣砸来,“向本宫求饶一次就那么难?”
秦陌芫低着头,唇畔泛着干皮,苍白冷笑,“我从不爱你,为何要向你求饶?”
下颚一重,男人低头,薄唇覆在她泛着干皮的唇上。
重重一咬,血腥味瞬间蔓延唇齿间。
男人眉目危险的冷眯,捏着她下颚的力道像是要将她的颚骨捏碎。
“慕容芫,信不信本宫杀了你?”
秦陌芫抬眸,毫不畏惧的迎上他泛着危险的凤眸,冷笑回绝,“你杀啊。”
“你——”
男人气息沉寒,周身低冷的寒气将她紧紧包裹。
秦陌芫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被勒出血痕的手腕,唇畔轻抿,
她直接挣脱男人的禁锢,冷眼看着前方。
那双始终被绑着的双手仿佛不是自己的。
诸葛榕斓冷眉,袖袍轻挥,绑着她手腕的绳子蓦然间断裂。
手腕一紧,被男人紧紧握在伤心。
沁凉的触感竖着肌肤席卷而来,她猛地甩开,冷喝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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