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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我的朋友很少(5K)
亚瑟点一杯啤酒混在一便士屋里靠在墙边静静聆听着流浪歌手的即兴小曲儿,在昏暗的灯火与嘈杂的环境中,披着一袭风衣的亚瑟仿佛融入了这里。
就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没有人关心这个大个子先生到底是何种身份,到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即便是菲欧娜的几个小姐妹们也只是在开始的时候留意了他一眼,后面也便对他不再关心。
至于那些后进来的东区混混们,年纪大的还想上来同亚瑟攀谈几句,可是在被委婉拒绝后,便也识趣的找了个空闲的位置自顾自的看着戏。
而那些年轻点的混混则还在好奇这位年轻大个子的身份,直到他们从老混混神秘兮兮的语气里得知这便是亚瑟·黑斯廷斯先生时,他们才开始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惧。
亚瑟·黑斯廷斯这个名字对于大部分混东区的家伙来说,仿佛就像是一种既遥远又触手可及的怪东西。
你没有见过他的时候,总感觉他是压在你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老伙计教训刚入行的小弟时也常常把这个名字拿出来当成一种恐吓与教育。
但是当他真的来到你面前了,好像也并没有那么神气,那并不是什么想象中披着黑斗篷、老谋深算、嘴角还生着几颗尖锐獠牙的邪恶警星,他貌似也没有面朝月光坐在窗边端着银杯渴饮鲜血的习惯。
至少从今天他的表情来看,黑斯廷斯先生喝一便士的麦酒喝得还挺开心的。
他们看见亚瑟的手缓缓下垂,然后猛地插进了裤兜里,揪出了一条手帕擦嘴。
“所以我就说了,干什么都别去当兵,尤其是陆军,过得简直还不如牲口呢。”
“没错,还得是沾了尿的那种鞭子。”
亚瑟笑着说道:“喔,非常好。伯特兰先生,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我这性格在不列颠还挺不好找的,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能和法国人交上朋友。您可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法兰西房客呢。其实今天约您到这里,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您对一对账。我想知道,您从主办方的手里拿了多少出场费呢?”
二人来到桌边坐下,伯特兰抬头打量着这里的装饰和墙上用来撑场面的壁画,禁不住感叹道:“虽然这里的装修完全不能同伦敦的豪华餐厅相比,但是这毕竟是伦敦东区。东区居然有这样的餐厅包厢,真是令人惊讶。”
亚瑟将杯中最后一点啤酒倒进嘴里,开口问了句:“安妮看上的就是他吗?”
对方听到亚瑟叫出他的一连串头衔,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随后同样念诵道:“那么您想必就是:苏格兰场的迅捷威灵顿,英吉利海峡横行无阻的基德船长第二,无惧红胡子巴巴罗萨,专打他在巴巴里海盗的徒子徒孙,剑圣菲奥雷再世难敌,高呼时无英雄使乔治·银成名的那位,亚瑟·黑斯廷斯先生吧?”
他说到这里,只是瞄了一眼自己拎着的手提箱,他开口道:“长官,别说那么多了,咱们进正题吧。”
“你能生扛五十鞭也是个铁打的,我们团里有个挨了三十鞭子活活叫军法官给打死的。”
亚瑟微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头也不回的带着路易·波拿巴走上了通往二楼包间的阶梯。
“您说的是,是我的考虑不周全了。那您看您是现在就上去,还是……”马丁回头望了一眼混混聚集的地方,随后半弯着腰笑着说道:“黑斯廷斯先生……”
亚瑟听得一愣,他冲着身旁的路易·波拿巴嘀咕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亚瑟听到这话,只是禁不住摇头:“马丁啊,马丁,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的不尊重我?我早就说过,如果你以朋友身份来找我,那么那些企图伤害到你和你家人的家伙就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语罢,他开口念了一句:“路易。”
亚瑟轻轻摆了摆手:“再喝就多了,我可不能醉在客人前面,要不然还怎么谈生意?”
“你费了这么大劲就为了问这个?”伯特兰觉得有些无语,他开口道:“五十镑。”
年轻混混们有意无意的注视着亚瑟这边的动静,他们看见他一颗一颗的将花生米送进嘴里,时不时还和着流浪歌手的唱词哼上几句。
亚瑟想了想,微微点头道:“普鲁士人是怎么对付麻烦制造者的?”
亚瑟见到此情此景,倒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一份名片看了一眼,旋即又与面前的壮年人比对了一下,这才笑着念出了名片上的尊名:“法兰西剑圣,花剑拿破仑,来自巴黎的守护剑兰,弗朗索瓦-约瑟夫·伯特兰先生?”
伯特兰正色道:“黑斯廷斯先生,且不论这场比赛事关荣誉,而且我们之间好像还并不是朋友吧。”
“那他肯定是没给军法官塞钱,又或者是平时得罪过他。”
唯一值得注意的估计也就只有他端着的那碟子下酒菜了,既不是火腿,也不是熏鱼,更不是中等阶级绅士常吃的培根、煎蛋和黄油果酱吐司,而是一碟子盐焗花生米。
忽然,马丁先生掀开便士屋的门帘走了进来,他走到亚瑟的身边点头哈腰的说了几句,而紧跟在马丁身后的还有一个踩着马靴、提着木质手提箱、留着海豹胡、眼神锐利的中等身材年轻人。
马丁满脸堆笑的赔礼道:“这确实是我的错,我焗花生米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您从前和我说做生意不要偷工减料,我想的多了,这放盐的份量就没把控住。您看,要不我再给您弄盘淡一点的,或者给您来点杜松子酒漱漱口?”
亚瑟听到这话,笑容明媚道:“当然,舞台上的事是舞台上的,咱们在台下完全能做朋友。工作和生活我可是向来分得开的,相信您也一样。”
他推开包间的房门,在房间的窗口前,一位体型健硕、肌肉块将白衬衫撑得满满当当的壮年人正在窗前站的笔直,他似乎在欣赏窗外漂泊的小雨。
路易·波拿巴冷着脸道:“我在瑞士军校时,曾经研究了普鲁士的军规,您想听听吗?”
老混混们龇牙咧嘴的赔笑道:“放心吧,黑斯廷斯先生,我们都是拿安妮当亲妹子看的,谁敢打她的主意,多少得先问过我们的拳头。”
但是不等他说完,亚瑟却竖起手指放在唇间,他指着马丁手里还沾着些许盐巴的空碟子开口道:“马丁,你是个诚实的人,所以,你记住,你现在不止欠我一盘合适的花生米,还欠我一份友谊。他日我或许需要你的帮忙,也可能不会有那么一天,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请收下它作为祝福您店铺装修后的一份贺礼。”
亚瑟见他这个模样,只是轻轻摇头,低声念了句:“看来安妮的眼光还是真是差呢。”
亚瑟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马丁的叙述,随后他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将捏在手里的空盘交给了马丁。
“当然不想了,就算让我进坟地,我也不会再回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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