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冲浪(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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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不禁觉得焦老爷子有些残忍，很明显当初把付敏送走的人并不是焦倪琛，而是焦老爷子，送走就送走了，为什么还要告诉她她不是付家人，而是焦家的血脉？这不是给他们和家人之间创造隔阂么？

焦倪琛似看透她所想。解释道：“爷爷会这样做是因为送敏敏去付家时，付家已经知道是我们家送过去的，隔阂早就产生了。你想说偷偷放在门外对不对？那不行，他们会被送到孤儿院的。”

小雅，你太天真了。

小雅发呆中，若是她看到门口有被人遗弃的孩子恐怕首先想到的是送给警察。然后警察找不到孩子父母。就会把他送到孤儿院。

这世上的人想法总有或多或少的天真，可在行动上真天真的人却没有多少。

微微叹息一声，小雅被驳得哑口无言。

“那敏敏怎么办呢？”

焦倪琛沉默一会儿反问：“你是不认同我为敏敏择婿么？”

小雅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焦倪琛，敏敏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和选择。你认为好的。对她而言未必会好。”

“可是，敏敏很固执，李凯歌曾向我明确表示过。他有喜欢的人。李凯歌可不是什么好人，能这么明白地通知我，已经是仁至义尽。”

接着。他又加了一句：“放心，我不是乱点鸳鸯谱，振烨是个极为开朗且有责任感的人，他父母对他的教养极好，我相信他能照顾好敏敏。”

小雅却不敢苟同，古振烨与付敏见面次数不多，两人怎么就谈起感情了？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显然他不是对婚姻无所谓，就是想借此与焦家攀上关系。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焦倪琛不急不忙地道：“振烨告诉过我，他在国外留学时假期会去打工，两个暑假期间极为巧合地遇到出国旅行散心的敏敏，两人同为港人，很是谈得来，振烨因此知道了敏敏的心事。可是回国后，敏敏却不记得他了。他在国外留长发，回国工作留短发，衣着、形貌、气质都有了很大改变，敏敏认不出是自然。后来他听说了敏敏的身世，便进==入明珠旗下的公司工作。振烨说，他会等敏敏忘记那个人。”

小雅再次发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狗血更是无处不在。

焦倪琛因她呆滞的表情而愉悦，两人又商量了会儿，小雅道：“不管怎么说，婚姻是敏敏个人的事，我承认古振烨痴情执着，可是强扭的瓜不甜，还是让敏敏自己选择吧。”

焦倪琛毫不犹豫地回答：“好，既然女主人发话了，女主人的先生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以前焦倪琛没有细想过，经过与小雅点点滴滴的相处，他才发现，结婚不是上下嘴皮一碰，两个字了事的，只有真正地相处过才知道合适不合适。那个时间地点相遇的两人可能是最真实的他们，但不是最全面的他们。

小雅嘴角勾起，回首给他一个长吻，正当焦倪琛情动时，她却坚决地推开他：“孩子还没到一个月呢。而且，我还有伤。”

焦倪琛顿时眉毛纠结一处，明明知道她在推诿，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小雅心中一动，保护孩子的人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焦倪琛办事效率很高，当天晚上照顾完小雅之后，他就约了古振烨长谈，带了一身酒气回来，他眼神明亮，燃烧着自信的光彩，没有半点醉意，仿佛世上最难办的事放到他面前，他也是手到擒来。

小雅出院的那天看到报纸上付家二小姐解除婚约的消息，古振烨寂寂无名，从头到尾只出现过一次，其他就以“付二小姐的未婚夫”称呼。

她淡淡一笑，付敏与焦母的事被焦家动用媒体势力掩盖，当日在场认识两人的人并不多，这些人由孙安邦来沟通就够了。

听到焦倪琛提孙安邦，小雅想起了一个人：“我好久没看到艾丽斯了，她怎么样？”艾丽斯那时候突然离开澳洲，她身边失去一个算得上认识的人，她与珍妮说起时，还颇为惆怅。

想到这里，她又接着问：“珍妮她侄子杰森的案子到底什么时候会结束啊？我很想念珍妮。”

“你一下子想起这么多人，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呢？”焦倪琛失笑，谅解孕妇的多愁善感，自问自答地道，“那就按顺序来吧。艾丽斯一直在公司工作，出席我缺席的宴会，本来去年尾牙宴上你应该能见她一面，很不巧，她提前休假回家了。至于珍妮么，美国警察太爱管国际闲事，国内的案子却一拖再拖，杰森的案子不拖个一年半载很难有结果。”

小雅低呼：“一年半载？那么久！”

焦倪琛不忍她失望：“我会让律师再催催的。”

小雅忍不住为珍妮求情加分：“我跟珍妮通过几次电话，她总是跟我说你是个好男人，好丈夫，让我好好珍惜。你说，珍妮走之前，你做了什么事导致珍妮这么向着你？”

明知故问。还是因为杰森的案子嘛！可小雅就是要提一提。

焦倪琛一本正经地答道：“珍妮是个诚实质朴的人，她的话是经过自己的观察的，所以，小雅，你可以完全信任她！”

“好啊，你又占我便宜！”

“我哪有？”

焦倪琛任由她不痛不痒地打在自己身上，笑了开来。当初答应帮助珍妮，真是走对了一步棋。女人的唠叨很能起点作用。

回到焦家后，小雅怀孕的事才向丁家透露，只字不提她住院的起因。丁家也只当焦家是紧张孙子、担心小雅的健康才会让她住院观察的。

只有丁二夫人细心地注意到小雅手背上有个不甚明显地圆形疤痕。

“上次我看到你时还没有这个疤呢，小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丁二夫人第一担心的就是小雅与焦倪琛不睦，一找到两人独处的机会就急急忙忙问了出来。

小雅简单地解释：“您不用担心，只是个意外。”

丁二夫人神色不虞：“你嫁入焦家才多久，接二连三地受伤，我……小雅，我担心你，都是我没用……”

“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呢？”小雅安慰哀伤的丁二夫人，无奈之下只得避重就轻地将当日之事告知。

丁二夫人心疼地扶mo着小雅手上凸凹不平的伤疤，一阵唏嘘：“付小姐我听说过的，她上面有个年纪比她大十来岁的哥哥，付太太早早有了孙子，这个女孩过得不太容易，只是没想到她性情如此刚烈。”

小雅点头赞同，付敏的身世的确复杂。

丁二夫人温柔地看着她，提醒道：“照你说的，恐怕付小姐会对你婆婆有些误会，她若理智查清事实真相还好，若是听错了话，那可又是一桩麻烦。”

小雅是通过焦倪琛才知道焦母大概说了些什么话，经过丁二夫人的提醒，她才猛然意识到，焦母当时盛怒，只想着侮辱付敏，根本不会或者不屑于向付敏解释什么。亏得丁二夫人的提醒，不然付敏误会她生母的遭遇有焦母推波助澜，那可不是一桩麻烦么？

她笑着靠在丁二夫人肩上：“妈妈，多谢您提醒，我会和倪琛商量的，若是婆婆知道您这么关心她，想来她也会很高兴。”

丁二夫人叹口气道：“我哪是关心她？不过是想让付小姐少来找你麻烦罢了。说到底，你进焦家门才多久，这件事的责任完全不在你，到最后却是你受伤。”她反复摩挲着那块痕迹，眼中溢满心疼。

小雅收回手，改为双手抱着她手臂，笑嘻嘻道：“还是妈妈对我最好，事事为我打算。”

丁二夫人看她一副满足的样子也笑了起来，取笑道：“你都是快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小雅轻轻一笑，丁二夫人叮嘱起育儿经，她认真听着，这感觉跟焦母说此话时又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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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两人交心而谈，不知不觉间又亲近了许多，小雅心生暖意，估mo时间差不多了，便和丁二夫人先后出了花园。

“我刚才还在找你们，要支个桌打麻将呢，没想到你们在这里。”丁大夫人似笑非笑地迎面走来，咬重了“你们”二字，她身后紧紧跟着丁晓哲。

小雅没有那么多顾忌，她不是丁小雅，也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况且她“失忆”后对别人都不太亲近，只因丁二夫人要求低调，她才会暂时不喊她妈妈，但这不代表她不认她。

“正好，我正想和奶奶和母亲你们多学学。”小雅从容地笑着，伸手请丁大夫人先走，对于她为什么和丁二夫人在一起只字不提。

丁二夫人倒是有些忐忑，觑了好几眼丁大夫人的脸色。

进==入客厅，丁大夫人笑着对等待的焦母和丁老太太说：“我说她们去哪里了，原来在花园里说悄悄话，让我好找！”

小雅略皱眉，歉意地道：“劳烦母亲受累了，我很过意不去。”

丁老太太一喜，拉过她的手道：“你快别过意不去了，我们商量好了要教会你打麻将，等这个基本的学会了再学别的，你要学好了你母亲受累也值得！”

丁大夫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闻言连声说是，开始给丁晓哲剥橘子，不再说话，倒像是刚才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丁老太太看她一眼，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又温和地对小雅说：“你们刚刚说了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她期待地望着她，期盼现在的小雅能原谅她的生身父母。

小雅看了焦倪琛一眼。收到鼓励的眼神，说出自己早就做好的打算：“我计划年后到明珠完成学业，爷爷，妈妈和倪琛都支持我，我正在准备入学考试。我和妈妈商量过了，因为身体的原因前几个月会在学校附近找房子住宿。但是身边缺个有经验能照顾我的人。”

丁老太太大吃一惊：“怎么会想着去上学呢？你这个想法是好。可你现在身子重了，恐怕对身体不太好，上学要费脑筋的，累着孩子可怎么得了？”

小雅笑着说：“奶奶。你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不趁着年轻上学，以后恐怕上学的念头不强了。您总不会希望您的孙女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傻大姐吧？”

丁老太太被逗扑哧一笑。看看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的其他人，说道：“既然你婆婆他们都同意了，我没有反对的道理。只是你可不能逞强。累了就要说出来，一切以身体为重。”

小雅连忙答应下来。

“你刚才说缺个有经验的人照顾，我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本来方管家还可以照顾照顾你，可是前几天我派人去请她回来，别墅里的人却说她出国了……”

丁老太太一阵惆怅，想起遥遥无踪的孙子，就是一阵心疼。

小雅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奶奶，方姨总会回来的。”

丁老太太皱紧的眉总算松了些。

这时。焦母接到小雅的眼神示意，插言道：“我说让晴管家过去帮忙，小雅孝顺，非要让晴管家留下来看顾我和她爷爷。我又说请几个懂得孕妇调理的人过去，总能专业点，但外面的人总没有自己人放心。”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望了一圈众人，脑子里想起了小雅和倪琛一起来求她帮忙说话的事，她暗自叹息一声，倔强了这么多年，在小雅不顾自己安危救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些事太执着又有什么用呢？比如她当年执着地要求焦子甫夜夜归家，但焦子甫的风==流韵事依然不断，追在他身后这么多年，直到身心俱疲，回过头来却发现，她什么都没有改变，还失去了两个孩子的心。

这些年她一直在找机会补偿，女儿已经远远离开她的视线，她只能尽力支持儿子，想通这些，她对小雅曾经有过所有不满都烟消云散了。同时，因为焦倪琛和焦娇都比较看重那些她不屑一顾的私生子女，慢慢地她也放下了厌恶，就没有因为付敏的冒犯而有所行动，全权交给儿子去处理。

所以，小雅来求她时，她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只因这么做会让她开心，也就是让倪琛开心。

丁大夫人看了一眼丁二夫人若有所思，只沉默地低着眼，没有说话。

丁二夫人根本没有和小雅商量什么事，一头雾水地望着焦母不明所以。

丁老太太疑惑地道：“那你们是个什么打算？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们一定帮，再不行，我这个过来人亲自去看着也行。”

焦母摇摇头，大方一笑：“再怎么着，也没有让您伺候孙女的道理。我说我若是有空就自己去了，可家里有老爷子，我走不开。我想着你们家的二夫人是个体贴的人，心思细腻，倒不如让她帮把手，我就谢天谢地能彻底放心了！”

焦母话音一落，众人不同程度地怔住了。

小雅望着丁二夫人一笑，丁二夫人回过神来，眼中溢满喜悦，眼底甚至浮起泪光，激动地望着小雅，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很久没有波动的心卷起了滔天巨浪。

最先说话的人是丁老爷子，威严凌厉的声音不改：“哪能这么胡闹？小雅，你为人妻，为人母，好歹要承担起家庭责任，怎么能一时任性就怂恿家里人同意你抛头露面？你把倪琛，把焦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他双手交握在拐杖的龙头上，面无表情，疾言厉色，古板的脸上满是浓浓的不悦，冷厉的眉眼扫过小雅和丁二夫人，让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这是盛怒的前兆。

丁二夫人心生退意：“小雅，我……”

“妈妈！”小雅温柔地笑着打断她，“您给我了生命让我来到这个世上，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我无法想象，但是今后，我希望我能有机会报答你的恩情。如果您不嫌麻烦，我想和您一起见证我的孩子像当年的我一样。我需要您的帮助。”

丁二夫人眼中一热，差点流下泪来，整个身心都被女儿这番话打动，毫不犹豫地点头。

丁大夫人注意到小雅称呼的变化，有些不是滋味，面上却不动声色，静观事态发展。

丁老太太和丁海涛却是欣喜，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欣慰，小雅肯开口叫妈妈，那么离叫爸爸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