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彼此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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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行垂下眼去，从她身边往外走，想要将这个空间留给她，忽然察觉到衣服的一侧被人揪住了。

“这里，是你的房间。”

她声音很哑，因本来就伤了声道，平时说话时就带着些许的沙哑，这会儿气血上涌，那样波动的情绪，那样用力的克制之下，她的嗓音变得更加沙沙沉沉的，更多的是气音，让人听着，无端里也能生出几分揪心的心痛，更不要说郁南行对她，已不只是感同身受这四个字能够解释得清的了。

“没关系，我可以出去。”

他像是惊扰了她，声音压得很低，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哄着她一样，他说：“没关系。”

这一声没关系，不是指这个房间是谁的，可以留给谁，是在告诉她，就算她和徐让没有父女血缘，也没有关系。

他无法跟她说出，她还有他这种话，郁南行知道，相比于这句话，她更想有一个亲人，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一个能真正把她放在心里，惦记她，疼爱她的亲人。

她的前半生是活在万千宠爱里的，站在光芒之中，恍若这个世界之主的宠儿，不说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也是事事顺遂，无所挂碍的，只是从遇到他开始，她的人生急转直下。

他没有资格，没有脸跟她再说“放心”两个字。

“你下午回来，没有理会我，也是因为这件事？”

她用力的，费劲，努力的咽了口气，尽量维持着声调，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这让郁南行产生一种恍惚感，好像她这样难过、伤心里，也有因为他下午回来之后，对她冷落所造成的一分后果。好像，她是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时时放在心里的。

这当然只是他的一个臆想，只是他以为的假象。

她对他，再也不可能回到往昔的在意与热爱，她能让他一步步的靠近，已是对他天大的恩德。

“不是。”

郁南行轻声道：“和你无关，是我，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说到这里，明明是还有话想要说下去，却选择了犹豫。

徐烟看了出来，松开握着他衣服一角的手：“不要紧，你可以不用说，我不是.......”

她那一句我不是非要听不可，我不是很在意，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被郁南行抢着往下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徐烟，你不会相信，我在你面前一直都很自卑，怯懦，我害怕你看到我的狼狈和不堪。”

“我害怕你看到那样的一个我，肮脏，污秽，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我。”

“我根本就没有你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所以，我才会，”他哽咽了起来，费了点儿劲儿才往下继续说道，“才会那样伤害你。只有看到你坠入深渊了，我才觉得，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了，我才能真正的走近你，拥有你。”

郁南行的话音刚落，脸上便挨了很恨的一巴掌。

徐烟双手紧握着，眼中充血，她紧紧咬着嘴唇，似乎是愤怒到了极点，连说一个字都费劲。

“卑鄙！无耻！下流！”

她一连从口中迸出这三个词来，每一个都是带着她血泪的：“就因为你的自卑不堪，所以，你要那样对我？郁南行，这世上没有比你更自私的人。”

他不否认，他的自私，害苦了她。可是，回过头去想，假如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就选择不同的路走，选择不去伤害她？郁南行知道，就算是再来一次，他也不会改变，他骨子里的卑劣，令他无法控制自己在面对可能令自己失控的人时，所激发出来的暴戾。

“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爱上你！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有多少次，我求老天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那么蠢，再爱上你这种人渣！”

她发狂起来，不停的抬手打他，郁南行站着让她打，不动，更不还手。

打着打着，她喘着气，往前倒去，郁南行急忙伸手抓住她的双肩。

徐烟抬手，要推开他。他抱住她不松手。

郁南行脸上有被她抓出来的指甲印，红通通的，格外的显眼：“你打我，骂我，都是我活该。我要是有良心，就该离你离得远远的，更不该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徐烟，我冷，我真的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