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死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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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内，随着苏晓推开死寂之门，寒雾与灰白色棉絮状物体从门缝内飘出，与之一同的，还有死亡、不祥、沉寂等感觉。

苏晓向门内望去，入目之景为一片白雾，透过白雾，依稀能看到远处耸立的建筑群，这就是根源·死寂城。

嗡～

一股仅有苏晓自己能感应到的波动，从他所佩戴的黑王护臂上传来，他感觉到，黑王护臂在与死寂城深处的什么东西共鸣着。

经过在高墙城的布置与调查，苏晓本次探索死寂城的目的，已是很明确。

位于死寂城的最深处，有一座建筑名为至高圣所，那里封着本源，也就是死寂蔓延的根源，解决掉这东西，自然也就了断和死寂的因果。

多年前，治愈教会将至高圣所内的庞大「本源」切割下一块，后这一块「本源」化为「初始源石」，在之后，这块「初始源石」一分为五。

想要进入本源力量蔓延的至高圣所，有一两块「源石」在身没用，凑齐五块，让其重聚为「初始源石」的量，才有踏入至高圣所的资格。

眼下苏晓只有一颗大主教送的「源石」，距离凑齐五颗，让其达到「初始源石」的分量，还有不小差距。

与「源石」对应的「证明物」，也就是黑王护臂，此时在开启死寂之门后，展现出了之前没有的特性。

苏晓抬起左臂，拉起袖口，看着将自己左小臂与左手都包裹在内的黑王护臂，这护臂已经多了种能力，能吸收「源石」，从而提升佩戴者对死寂之力的抗性。

大概吸收3颗的量，到那时，哪怕苏晓没使用【庇护石】，他也能在根源·死寂城内的大部分区域活动。

确切的说，使用【庇护石】后所拥有的12小时庇护效果，更像是种增益状态，只不过这种庇护是有等级的。

因最近售卖半成品【庇护石】，凯撒和伍德这两个家伙，通过半成品【庇护石】与正常【庇护石】间的差距，将庇护等级详细列出。

首先是半成品【庇护石】，这玩意的庇护等级在3.5级左右，而死寂城外围区域，3级的庇护就够了，深入靠外侧的建筑群，则需要4级庇护。

所以有不少受害者……咳，不少半成品【庇护石】买家表示，到了建筑区，会遭到间歇性的死寂侵蚀，就是那种，虎躯突然一震，全身撕裂痛后，生命值跌落一截，转身向后跑时，发现又没事了。

等一众买家来找凯撒算账时，发现凯撒早已跑路。

正常的【庇护石】，大概能提供5级的庇护效果，通常情况下，这种庇护等级能去死寂城内的大部分地方。

如果苏晓能让黑王护臂吸收3块左右的「源石」，那他就能获得全天24小时的5级庇护效果，要是再用【庇护石】的话，庇护效果叠加，大概能达到8级庇护的程度。

至于想进至高圣所，根据大主教给出的笼统情报，苏晓估测，那最起码也得40级以上的庇护等级，才能进去。

这也代表，除了找齐五块源石，让黑王护臂吸收到足够的本源之力外，眼下已是别无他法。

作为一名炼金师，苏晓得到首颗「源石」后，他没着急想办法用黑王护臂吸收这东西，而是先想办法人造，要是能人造的话，别说缺4颗，缺40颗都没问题。

可惜的是，迄今为止，苏晓也没搞清楚「源石」是什么东西，这玩意的能量性质既高阶又复杂，好像是几种高阶能量融合而成。

苏晓取出「源石」，这吸引了一旁罪亚斯和伍德的注意，罪亚斯说道：

“白夜兄，此物不祥，你我是过命的交情，不如就让我替你承受这不祥……”

没等罪亚斯把话说完，苏晓已激活黑王护臂。

叮～

「源石」被吸附到黑王护臂上，发出脆响的同时溶解，最终化为一股纯黑的能量，没入到黑王护臂内。

这让苏晓有种感觉，黑王护臂被补全了一些，如果能吸收更多「源石」，黑王护臂绝对会有巨大提升。

对此他不感意外，理论上来讲，「源石」是黑王护臂的上位级，将其吸收，且保证吸收的量足够，黑王护臂攀到上位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见「源石」被黑王护臂吸收，一旁的两名好队友都饶有兴致，但并没争夺一类的意味，毕竟，这次三人进入死寂城各有目的。

苏晓进入死寂城的原因不必多说，伍德的话，他是来寻找黑枫树的同时，也找其他秘宝，从而弥补进入本世界所付出的成本。

虽说伍德已猜出，死寂城内有黑枫树这一消息，是自己的‘好队友’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但来都来了，外加是族内提供的资源进入本世界，到死寂城内找一圈，也算是给族中的老魔鬼们一个交代，更重要的是找秘宝止损，乃至于反过来大赚一笔。

相比伍德，罪亚斯这狗贼明显动机不纯，这厮所在的陨灭星，以前和本世界，也就是幽暗大陆是老对手了，对这里更了解。

虽说罪亚斯隐藏的很好，可苏晓始终有种感觉，这家伙要在死寂城内找什么，想来，那东西对古神系很重要。

死寂之门大开，苏晓、伍德、罪亚斯、咕噜并排而立，布布汪、阿姆、巴哈则在苏晓身后。

局面就这样僵住了，没人愿意首个进死寂城，尤其是在苏晓的黑王护臂，与死寂城深处的某种存在持续共鸣的前提下。

“这样僵下去不是办法，不妨我们推选出一位领头人？”

罪亚斯开口，换做以往，有不死特性的他肯定走在最前，但在直面死寂后，他知道本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

听闻推选二字，苏晓与伍德，神情平静且不约而同的，将站在中间的罪亚斯推出去，从而完成本次物理推选。

罪亚斯只来得及喊出半句优美的家乡话，就没入到白雾中，消失到不剩半点气息，显而易见，根源·死寂城所在的是独立区域，否则早将本世界同化、侵蚀掉。

伍德开口问道：“罪亚斯没事？”

“大概。”

“那我们也进去，你先？”

伍德做出请的手势，尽显魔鬼族的风范。

“……”

苏晓没说话，抬步走进前方的白雾中。

白雾内，原本让灵魂都刺痛的寒意退去，转而是空间的混乱感，这感觉与被随机传送的体验相近，察觉到这点，苏晓暗感不妙。

就在这时，森冷感从周边袭来，不同于方才的寒意刺骨，这次是让人不禁生出鸡皮疙瘩的森冷，白雾的混乱空间中，一只只木质化的干枯手臂从周边探出，其中最怪异的一条，直奔苏晓后颈抓来。

铮！

斩痕一闪而逝，苏晓单手按着刀柄，虽未出刀，但斩锋已出，面对这种突袭，由刃之领域改良而来的斩击，应对起来更高效。

干枯手臂应声破碎，但这手臂的断口处，立刻生出一只只盘结在一起的小号手臂，构成一只怪爪，意图再袭苏晓。

“哞。”

阿姆的大手迎了上去。

嘭！

周边的混乱空间发出爆炸般的巨响，就算是苏晓，都感到耳中嗡的一声，这种异变，显然是热情好客的死之民们，在迎接作为被选者的苏晓。

一股空间吸力涌来，苏晓眼前的场景接连模糊，最终被拉扯出混乱空间。

苏晓半蹲在地，周边些许白雾很快消散，他耳中的嗡鸣持续几秒后消失，全身也因身处混乱空间，略感酸痛，以及眼前的事物都出现重影。

平复了半分钟，苏晓恢复全盛状态，不得不说，这次混乱空间的力道不小，让习惯恶魔族传送的苏晓，都适应了半分钟。

来不及环视周边的情况，一股血腥味飘来，对此，苏晓并不意外，这里是死寂城，处处蕴藏着危险，他看向血腥味飘来的方向，看到了侧躺在地上，略蜷缩身体的咕噜。

“汪？”

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犹如喝醉酒般的布布汪从地上起身，平移几步后，靠墙站稳。

“我淦，这传送的劲也太大了，脑瓜子嗡嗡的。”

巴哈甩了甩头，眼前左右晃动的世界，逐渐平稳，最终彻底稳定下来。

“差……差点死掉了。”

咕噜在地上起身，但因全身剧痛，她依然还侧坐在地上，几滴血迹顺着她白皙的下巴滴落，看那模样，分明是有点怀疑人生。

咕噜当然不怕死，但对于死在这近乎狂野的传送中，她是绝不能接受的。

其实也是咕噜倒霉，进死寂城有这待遇的只有被选者，这也是为何伍德那厮故意等一会，不与苏晓一同进白雾的原因。

方才在混乱空间内被死之民袭击，阿姆可谓是功不可没，那么多死之民的手臂探来，以当时的情况，苏晓被拖走几乎是必然，关键时刻，作为坦系的阿姆挺身而出，将那些死之民顶了回去。

至于阿姆此时的位置，暂不知晓，估测已是在死寂城深处。

苏晓环顾周边，这是一间服饰店内，落地的发条钟已停，货架上挂的服装布料偏厚，风化到发硬，都呈现出脏污的油脂黑。

上方的吊灯为金属质，且造型繁琐，可见死寂城当时的文明不落后，疑似服饰店老板的尸骨，正吊在吊灯上，从骨骼的风化白程度来看，对方已死有些年月。

从货架上挂着那寥寥无几的服装能看出，这商铺老板没什么心思经营这商店，反倒是摆满瓶瓶罐罐的案台，占据了商铺的大半面积。

一本发黄的日记本，被放在案台最显眼的地方，苏晓拿起后查看，内容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晓皱起眉头，也不知道这裁缝有什么开心的事，遗言日记第一页就这么开心，他继续翻开，发现后续每一页上记的内容都不多，内容如下：

‘都是治愈教会的错，教会放弃了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被撕掉的残页’

‘感谢教会送来的蜡烛，还能看到火光，真是太好了，伊娜很久没笑了，小爱薇也一样。’

‘被撕掉的残页’

‘可恶的治愈教会，他们该死，该死！’

‘被撕掉的残页’

‘被撕掉的残页’

‘我应该加入它们吗，我有点…想加入它们了，不行，我要陪着我的妻女走到最后，不能变成死之民。’

‘小爱薇死掉了，以往可爱暖呼呼的她，冷硬惨白了，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但我不想变成怪物，虽然我只是个裁缝，不是超凡的猎人，也不是教会骑士，但我有属于自己的尊严，我不会变成怪物，不会去伤害其他人。’

……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可以想象，当初死寂之力蔓延，此地居民的绝望心情，他们对唯一的依靠治愈教会又爱又恨。

苏晓刚放下日记，他就听到一旁还坐在地上的咕噜问道：

“你们，怎么没事。”

咕噜言罢，丢掉手中的空药剂瓶，还拿出湿巾，准备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听闻咕噜这么问，巴哈露出过来人的笑容，道：“无他，唯熟尔。”

“什么？”

咕噜更是疑惑，要是论抗击打方面的生存力，她不清楚自己与巴哈哪个强，但她能确定，她肯定比布布汪强。

咕噜不知道有种东西叫恶魔族传送阵，当初布布汪体验恶魔族传送阵，前几次都休克过去，后来才是空间抗性猛增。

不理会心理阴影面积逐渐加大的咕噜，苏晓来到店门前，擦去玻璃上的一抹灰尘，寂寥的街道映入眼帘。

这里虽是死寂城的外围，但已经出了最外圈的白雾区，街道并非石板所铺设，整个死寂城内少有土地，地面是种灰岩层。

如果在上空俯瞰死寂城的外围区，会发现这里的地形很简单，中间是条十几米宽的主街，两侧则是高矮不齐的多层建筑，这些建筑多为尖顶，外墙灰白，墙根处则攀有厚腻的苔藓物。

这间服饰店一出门就是主街，相比走其他分街或小径等，走主街无疑能更快到死寂城深处，当然，死的肯定也更快。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分支·死寂城是映射根源·死寂城的一份部分，但又与这里有本质上的不同。

此刻在主街上，苏晓看到地面有大量的剐蹭痕迹，就像是有什么，经常在上面拖行而过，没猜错的话，这是‘老熟人’们留下的痕迹，也就是树蚀。

苏晓见过分支·死寂城内的树蚀，应对树蚀唯有一策，就是避开，和树蚀厮杀，输赢都是血亏，况且可能打着打着，就被一群树蚀追杀，那种情况下，逃都逃不掉。

并且苏晓怀疑，以前见过的树蚀，是山寨版中的削弱版，眼下根源·死寂城内的树蚀，才是完全体。

就在苏晓思索如何向深处探索时，步行声传来，闻声看去，一队人映入眼帘。

这队人……不，准确的说，是一个人与几名怪物组成了一个奇特的小队。

走在前面的男人约40岁出头，看穿着，是蒸汽神教的成员，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想来死寂城寻找秘宝，结果栽在这。

在这男人身后，分别是两名衣着褴褛，外露的小臂与面部等都干枯的死之民，以及一名头发奇长，眼洞内漆黑一片的小女孩。

这三者后面，是一名身高在10米以上，全身皮肤粗糙中透出黑灰，整体看上去是人形的怪物。

这怪物的胸口处贴满黑锈甲片，头部没有五官，就如同一个鼓起的灰色脓包，只有嘴巴处有一排大小不一的气孔，最显眼的是这怪物的右臂，这身高10米的大家伙，右臂长到垂地，整条手臂由树根构成，一些垂下的树根上生满倒刺，拖过街面发出摩擦声，并留下黑色湿润痕迹。

这个奇特的五人小队中，那名蒸汽神教成员走在最前面，可他的样子亦步亦趋，仔细看会发现，几根发丝刺穿他的后脑，深深没入他的脑髓中，以此控制他向前走着。

这几根发丝的主人，是那黑眼小女孩，她看似是人形，实际更像是意念，或者说是怨恨等负面情绪的集合体，让她有智慧，并模仿出人族模样的，是它躯体最中心的扭曲灵魂。

“神会…庇护我们，不…要…怕，治愈教会…不会放弃我们。”

踉跄走在前面的蒸汽神教成员出声喊着，声音麻木呆板，明显是诱饵。

苏晓留意到，队伍中那两名死之民手中，各提着一盏提灯，这提灯内满是溶液，浸泡着黏连在一起的眼球团。

这眼球团约拳头大小，与其中一瞳对视的瞬间，苏晓感觉头皮仿佛有针在刺，这玩意是针对灵魂层面的陷阱。

苏晓收回视线，他进一步体会到了根源·死寂城的热情，这里的怪物们被惊醒后，不是原地等着，或是四处徘徊，这些死之民们，竟主动出来狩猎闯入死寂城的生者。

眼下这怪物小队，就是在利用那名蒸汽神教成员当诱饵，根本不用引到其他人现身，只要与那眼球提灯的一瞳对视，灵魂强度低于400点者，会当场抱头哀嚎，这不是凭毅力能压下去的，而是灵魂层面的应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