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最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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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一片黑沉，自从瓦迪庄园畸变后，整个北城区一直都如此阴暗、压抑，氛围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半损的钟楼上，苏晓已选好目标，所有阿波罗都往瓦迪庄园的后院丢，至于原因，羊头恶魔的挑衅只占很少部分。

无论如何，苏晓都不会直接炸瓦迪庄园的古堡，将其夷为平地，是为了方便行事，无论怎么说，圣所钥匙都在古堡内，一旦圣所钥匙被毁，苏晓的晋升任务将立即失败。

就算如此，苏晓依旧不准备进入那古堡，他总有种感觉，那破地方进不得，瓦迪家族这一任的家主·瓦迪·利法克始终没露面，根据烟夫人的情报，这家伙没死，而是就在古堡内。

正因如此，苏晓才感觉这古堡是瓦迪·利法克布置的陷阱，当然，猜出这点的，并不是只有苏晓一人，公爵那边显然也猜到了。

从事件的最初到现在，公爵那边完全是雷声大、雨点小，给人的感觉，似乎「怒锤机构」已进入瓦迪庄园多次。

这就是公爵的过人之处，一旦高墙城内发生什么事，「怒锤机构」肯定冲在最前面，并做很多事，但他们一定是挨揍最少，在外人看来最出力的那个。

反之，烟夫人的银甲大队，则是干活最多，挨最毒的打，却得到最少的名气，也难怪烟夫人那般敌视公爵。

眼下瓦迪·利法克是否藏身在古堡内，已然不重要，苏晓看向下方一名身穿白袍的老人。

此人一身白袍，满头长发苍白，蓄着黑长的胡须，眼窝发黑且略有凹陷，这让他看起来不好相处，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让人有种畏惧感，并确定，这是位很严肃的老人。

此人是治愈教会·学术派的大贤者·图尔兹，对灵魂学、神学、圣痕学都有极深的造诣，属于灵魂力量与圣痕力量方面的百科全书。

整个学术派，也就是圣痕学院的体系很简单，学徒、学生、导师、五位贤者，以及位于最上方的大贤者。

而休司、莉斯两人，就是学术派内曾经的学生，从学徒晋升到学生后，他们也就毕业。

此时休司和莉斯看到大贤者·图尔兹，都下意识心虚，这感觉，就像是刚毕业，就遇到母校校长，以及这位校长，和他们现在的顶头上司关系并不好。

大贤者·图尔兹这次来，就是确保结界万无一失，他与苏晓的关系不和，这是另一码事，眼下则是要一同先把瓦迪庄园给处理掉。

“大贤者，你们布置的结界一定要坚挺。”

巴哈开口，准备活络下气氛，毕竟即将要合作，没必要搞的太紧张。

大贤者·图尔兹无视巴哈，带人向结界方向走去，这让巴哈惊呼一声我淦。

“都是自己人，别计较小事。”

一名身穿深红长袍的中老年人走来，他的面容温和，声音听着让人如沐春风，此人是安斯主教，治愈教会的高层。

虽说工坊、学术派、治疗院都是治愈教会的下属部门，但苏晓、安斯主教、大贤者·图尔兹三人是平级，谁也管不了谁。

安斯主教来到苏晓所在的半损钟楼上，说道：“白夜，告诉你个坏消息。”

“嗯？”

“学术派那边的一名贤者，预言到了你是被选者，就在刚才，大贤者·图尔兹亲自去了教堂，想找主教大人和圣祭祀大人，不过主教大人没见他。”

安斯主教说这话时，神情带笑，他继续说道：“我支持你，你这边我放心，我去结界那边看看。”

留下这句话，安斯主教带着笑脸离开。

治愈教会的高层中，安斯主教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不过别太信任他，苏晓能确定，对方和学术派那边的关系肯定也不错。

治愈教会的高层中，一共分三类：

1.苏晓与大贤者·图尔兹这种，靠硬实力上位，用实力或学识，怼趴所有不服的人，最后强势上位。

2.历代圣女，她们一出生就有地位。

3.安斯主教这种，擅长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出了大事，这种人不可靠，但在平常的发展中，这种人不可或缺，一旦缺少这种人，治愈教会将脱节，从而显得高高在上，遭到所有人的敌视。

简单比喻就是，让苏晓和大贤者·图尔兹，去大教堂给信徒们主持礼拜日的传道，这根本不靠谱，苏晓和大贤者·图尔兹在各自擅长的领域的确顶尖，但太硬核。

反之，安斯主教却能很好的完成这种事，并以此日积月累经营治愈教会的好名声。

苏晓看向百米外，那里是结界的中枢，此时大贤者·图尔兹，安斯主教，以及多名学术派教师，外加更多的学徒都在那。

学术派这次出动了所有力量，外加拿出大量资源，布设结界，这当然不是为了帮苏晓，或者说，之前苏晓制作爆炸物，学术派那么痛快就出材料，就是在这等着呢。

得知苏晓要炸瓦迪庄园后，学术派有不少人反对，大贤者·图尔兹力排众议，不仅提供制造爆炸物的材料，还事先就组建结界班。

人老精、马老滑，别看大贤者·图尔兹不苟言笑，每天板着一张脸，实则也是个老阴哔，啊不对，这是位学识渊博的老阴哔。

在大贤者·图尔兹看来，瓦迪庄园肯定是要炸的，但这有个前提，就是先布设好结界。

放眼整个高墙城，能胜任这件事的，除了学术派之外，没其他机构。

炸掉瓦迪庄园，以及周边区域，原本就是所有人都在名义上反对的事，以结界将爆炸稳定化，降低爆炸所造成的破坏，这无疑是好名声。

像大贤者·图尔兹这种人，自身不在乎名声一类，他看重的是，让圣痕学院有更大名气，如此一来，高墙城内的良才们会争相而至，而不是经常被蒸汽神教和高墙议会截胡。

原本大贤者·图尔兹是这个目的的，直到他所掌管的圣痕学院内，有一名贤者预言到，苏晓已成为被选者。

如此一来，情况就变了，被选者这么古老的传统，学术派早在多年前就集体反对，并废除了被选者的选拔与招募，在学术派看来，要解决问题，指望被选者是不行的，大教堂11层那些骨灰和遗骸，就是铁证。

在学术派看来，他们眼下正在实施的方法，才是良策，没这方法，就不会有高墙城的今天。

学术派用了什么方法，苏晓并不清楚，但他可以确定一点，就是他想要进入根源·死寂城的话，会波及到学术派最根本的立足之法，而他被选者的身份，注定要去死寂城。

如此一来，他与学术派的矛盾，已然达到不可调和的程度。

仅剩半截的钟楼上，寒风夹带着丝丝紫雾吹过，苏晓抛了下手中的阿波罗，将其激活。

阿波罗总计15秒的引爆时间，经布布汪测算后得出，以苏晓的力量，以及他与瓦迪庄园后院的距离，他在阿波罗还差2秒爆炸时将其抛出，等阿波罗飞到羊头恶魔附近时，可达成瞬爆，不给对方应对的机会。

咔咔咔～

晶体层在苏晓右手上蔓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手中的阿波罗开始变得炽红，他做出抛投姿势。

嘭！

一道灼热的金红色残线掠出，阿波罗连连突破气爆后，飞入结界预留的窟窿，下一瞬，已到达后院的紫黑色浓雾中。

一只遍布黑鳞的巨爪迎来，是羊头恶魔，它刚要握上阿波罗。

咚！

羊头恶魔脑中嗡的一声，在这一刻，它看到了光。

能特么不看到光吗，阿波罗快贴脸炸了，要是苏晓再丢的准点，都丢羊头恶魔嘴里。

金色火焰迎面而来，羊头恶魔发出一声怒吼，此地环境特殊，周边蔓延的紫黑色雾气，大幅度抑制阿波罗的爆炸威力。

不得不说，在幽暗大陆这种阶位的世界，单颗烈阳之怒·阿波罗的威力，已不再是那般毁天灭地。

继续开发阿波罗固然是好办法，但这是个瓶颈，以苏晓现在的炼金学，想跨越这瓶颈太看运气了。

正所谓，质量不够，那就数量多到开始质变，10颗阿波罗+特制高爆火药，即为「太阳桶」，100颗阿波罗+裂变溶液+特制玻璃柱容器，即为「太阳柱」。

600颗阿波罗+裂变溶液+特制玻璃柱容器+大量浓缩信仰之力·太阳+阳光增幅，等于「太阳圣剑」。

沉闷的爆炸声在结界内扩散，太阳焰蔓延开来，与后院处的紫黑色浓雾互相侵蚀，而在对面，太阳焰吞没古堡，抵达前院，焚烧前院内盘踞的暗紫色生物组织。

这些暗紫色生物组织犹如积雪般消融，被焚烧成灰烬，太阳焰继续蔓延，将庄园四周的建筑燃到当场蒸发为气态，最后被结界挡住。

此时再看这犹如倒扣大碗般的结界，里面已被金色太阳焰填满。

过了片刻，太阳焰消散，半损钟楼百米外的结界中枢处，一众圣痕学院的师生们，你看我，我看看你。

“就这？”

一名导师人都傻了，他们布设了这么半天，然后就这一下就完事了？别说胀破结界，眼下爆炸被浓雾、古堡等消耗后，都没怎么波及到结界。

“慎言。”

大贤者·图尔兹肃声开口，一众师生都不再敢表现出‘就这’的神情。

大贤者·图尔兹看向苏晓所在的方向，他似是沉吟了下，之后道：“启动所有副节点，让结界达到最高强度。”

听闻此言，一众圣痕学院的师生虽满心疑惑，但也不敢违逆大贤者·图尔兹，只能照做。

大贤者·图尔兹对爆炸物不是特别了解，但他了解治疗院的副院长，他这个老对手，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或者说是做绝。

嘭！

又是一颗阿波罗飞入结界内，之后爆炸，依然是火焰蔓延，不过这次羊头恶魔的咆哮更加愤怒。

第三颗阿波罗紧随而至，闷响与太阳焰在结界内扩散。

结界中枢处，一众圣痕学院的师生，都是一副看烟花的神情，而在不远处的阴影中，烟夫人则有些担心，要是苏晓这边制的爆炸物威力真的不行，她提供的材料岂不是亏了？

三颗阿波罗丢完，待结界内的太阳焰消散后，苏晓观察里面的情况，现在当然是能省则省，要是三颗阿波罗能搞定，就不用其他。

可惜，那座古堡依旧坚挺的屹立在那，除了外墙皮有焦痕外，在一股能量的保护下，竟没其他损伤。

羊头恶魔老哥也出人预料的坚挺，它在火焰中咆哮着，怎奈，它还无法离开庄园以及那紫黑色浓雾，现在只能原地狂怒。

看到这幅景象，苏晓取出一个「太阳桶」，直接将其抛出。

木质的「太阳桶」飞在上空，划破一道弧线飞入结界，几乎是同时，一根血枪在苏晓上方构建。

呼的一声，这根血枪上燃起血焰，苏晓操控这血枪刺出，直奔「太阳桶」而去。

就在「太阳桶」飞到古堡上方时，后来而至的血焰枪将其刺穿，这就是「太阳桶」的特性，引爆起来不稳定，却能以非常规方式引爆，只能说，这种特性优劣参半。

爆炸扩散，最先是一股冲击波掠过古堡，古堡的外墙体噼啪开裂。

犹如一颗小太阳在半空中出现，这小太阳起初不大，还收缩了下，但在下一瞬，太阳的辉光陡然绽放。

咚！！

巨响从结界内传出，整个结界被里面的太阳焰映成耀金色，还硬生生胀大一圈。

结界中枢处，几位负责稳固结界的导师，当场就被阵式上反馈而来的冲击掀飞出去，幸好其他导师都有真本事，当即补上。

负责稳定结界的导师与学徒们，都开始感到压力，他们甚至已经能感觉到，从阵式上反馈而来那太阳般的灼热。

在一众导师与学徒们都快脸红脖子粗时，结界内的爆炸终于平息。

“还是院长大人有远见。”

一名导师很适时宜的拍大贤者·图尔兹的马屁，怎奈，大贤者根本没理他，而是在看着结界内冒着青烟的古堡，以及后院残存的紫雾中，全身飘散着火星，勉强能站直的羊头恶魔。

后院内，羊头恶魔吐出一大口带着火星的鲜血，彻底倒地。

结界外的半损钟楼上，苏晓当然看到了羊头恶魔，「太阳桶」没炸死对方，这是他没想到，仔细观察对方附近的紫黑色浓雾，他估测，是这浓雾让羊头恶魔撑到现在，否则的话，三颗阿波罗丢下去，羊头恶魔就已经去世。

苏晓双手十指相扣着合握，体内血气爆发出，在他周围构成一道似人似兽的虚影。

血气虚影约有10米高，形象酷似凶兽·蜚，上半身似人，左手为狰狞的兽爪，臂上生鳞，右臂为人臂，但手上只有拇指、食指、中指这三指，没有无名指与尾指。

血气虚影构建成功后，苏晓从储存空间内取出一根一米多高的玻璃柱，将其抛起，血气虚影的大手将「太阳柱」握在其中。

百米外，大贤者·图尔兹全程目睹这一幕，他看到「太阳柱」后，老脸的脸颊似是抽动了下。

嗡！

大贤者周边暗金色能量环绕，他并不准备通过交涉阻止苏晓，那没用，他要采取更直接的方式。

嘭！

血气虚影抛出「太阳柱」，轰出层层音爆，一只暗金色能量大手由下至上抓来，啪的一声抓了个空。

“……”

苏晓低头看向大贤者，两人对视不到一秒，大贤者就消失在原地，气定神闲的出现在结界中枢阵式上。

结界内，「太阳柱」掠出一道金红色残影，下一秒，已出现在羊头恶魔老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