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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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富贵确实好！”素巧没有等到楚知县的回答，继续往下说：“你瞧，为了荣华富贵，许多人可以抛妻弃子，杀一两个人，算是什么事儿呢？”

这话中带着浓浓的嘲讽，知府已经拿起惊堂木，想要重重地拍下去。素巧的眼转向知府，唇边还是带着嘲讽的笑：“须知，这个世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楚知县，你敢再说一句，你没有杀人吗？”

楚知县晓得，只要自己说出一句话，那素巧就无言以对，但楚知县看着素巧，那句，没有杀人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来。楚知县怕了，这种惧怕在动手之后，第一次出现。

“你，说不出来吧！”素巧往前走了一步，话语之中，依旧满是嘲讽，知府的惊堂木终于重重地落下，接着知府语带愤怒地道：“巧言令色，巧言令色，邝大人，这会儿，对不住了。”

邝大人晓得，知府这是要打杀素巧，于是邝大人也就站起身：“家门不幸，出此孽女，大人秉公执法，下官再无异议。”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啊，素巧看向邝大人，孩童时候，素巧曾经想过，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不会对自己微笑，会不会庇护自己，在被大伯母嘲讽的时候，素巧只要想到，自己是有父亲的人，素巧就能忘掉许多事情，但现在，素巧晓得，所有的期盼，都是假的。

他就这样迫不及待地让自己去死，素巧看向知府：“你想杀我！”

“你咆哮公堂，胡言乱语，左右，把她拉下去，给我重重地责打！”知府已经伸手抓起一把签子，把签子往地上一丢，这样的签子，背后代表的杖责，别说素巧这样的后宅女子，就算是万德全，也挨不过去。

万德全的神色顿时变了，他看向邝大人：“虎毒尚不食子！”邝大人充耳不闻，他所想到的，是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那邝大人怎么能容许，容许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消失，这么多年，邝大人自觉走得十分辛苦。

于是邝大人愤怒地道：“她想要我的命，难道我还要保住她吗？”

“当初，我家就不该把女儿嫁给你。”万德全的话让邝大人冷笑：“不把女儿嫁给我，那是最好不过，她的出身，连做我的妾都没有资格，哪里还能做我的正室嫡配？”

“那时候你饿得快死了。”万德全也在那揭邝大人的短，邝大人冷笑：“只要熬过去，我会等到老师，老师会提携我，我很快就会飞黄腾达，娶老师的外甥女为妻，就不会有这样的耻辱。”

耻辱二字说出口，邝大人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是耻辱，娶了万氏女，叫了一个衙役几年的岳父，还生下来一个女儿，就是耻辱。原本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的，而现在，素巧就要死去，她只要死了，再也不会有人能拿这件事和自己说事。

周大哥带着衙役上前，要来按倒素巧，好拖下去行刑，但周大哥的脚步迟滞，知府当然看出来周大哥那迟滞的脚步，于是知府连连拍响惊堂木：“你们是没吃饭吗？还不给我速速上前。”

“对不住，邝娘子，这事儿，这事儿……”周大哥已经走到素巧身边，伸手要去抓素巧的胳膊，只能很小声地对素巧道歉，素巧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回避，她只是看着邝大人，亲生的父女，此刻却如同仇敌一样。

“这会儿我就庆幸，我娘没有的早。”素巧轻声说着，没了的早，邝大人的那些薄情寡义的事儿，就不知道，没有的早，对丈夫还抱着几分希望，希望他飞黄腾达之后，回来带自己和女儿去任所。

邝大人此时没有半分触动，他依旧冷冷地看着素巧，对邝大人而言，素巧这会儿不是他的女儿，而是阻拦他飞黄腾达的人。

“你不明白。”邝大人只说了这四个字，就看着周大哥带着衙役把素巧拖下去，按在地上。

“扒了她的衣服！”知府心中怒极，自然不肯给素巧半点脸面，扒了衣服受刑，那素巧就算活下来，也没有脸面再在这世间过日子了。

“大人，不可！”周大哥已经跪下，想要劝住知府，知府冷冷地看着周大哥：“在这堂上，你说话算数还是我说话算数？”

“自然是大人！”周大哥这句话说得有些苦痛，知府冷笑：“既然是我说话算数，我命你把人犯的衣服扒了，好受刑，怎么就不可了？”

“大人，在公堂之上，杖刑过度，上官是不会查的，但若羞辱官宦女子，上官自然会问个究竟。”周大哥还是跪在那里，知府手中拿起签子，又要往下扔，却见于玉兰走了下去，趴在素巧身上，知府的眉皱紧：“你做什么？”

“既然你是个糊涂官，不晓得是非曲直，还颠倒黑白，那我呢，也只有趴在这里，给她垫一垫。”于玉兰声音清脆，说出来的话能气死知府，知府手中的签往下扔：“好，既然如此，那连你也一起打。”

“理由呢？”于玉兰还是浑不在意，只问出这么一句，知府冷笑道：“咆哮公堂，也有你的一份，你们一起打，很好，很好。”

“看来，你确实是气昏头了。”于玉兰抱着素巧，口中的话依旧带着嘲讽。

“你……”知府还要再让周大哥动手，就听到于玉兰轻声道：“我分明是来告状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不分三七二十一，打起原告的了。”

告状？知府被这样一混搅，确实也忘记了，于玉兰本就是来告状的，知府不由迟疑一下，于玉兰又笑着道：“我也晓得你是个糊涂官，忘记了，所以呢，我就来提醒你一句。”

说着于玉兰站起身：“况且，我的证人可还没有上来呢。”

于玉兰话音刚落，那面鼓就又响起来，知府只觉得一阵头疼，怎么还有鼓响？于玉兰看着知府：“瞧，我的证人来了。”

周大哥趁机把素巧扶了起来，素巧也没有起来，只是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