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营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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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阳城外的叛军却是另外一副景象，攻城受挫加上流言四起，一些从城门侥幸逃回来的叛军士兵，讲起遇上的怪异恐怖的事情，引起了其他叛军士兵的恐慌。

作为士兵杀人并不算什么，但是古代的人普遍比较迷信，对于神鬼都比较畏惧，碰到了常识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们都感到恐惧，这同战场上面对死亡的感觉是不同的。

“狗贼，俺实在想不通，那热风是从哪里吹来的？”

在军帐当中，一名叛军士兵擦拭着手中的刀，面容有些憔悴，仔细看他的眼中充满了惶恐，就像是一只动物被猎犬追击的不知所措。

“三郎，莫要说了，大帅传令，谁要是在谈论睢阳城内的事情，可是要军法从事的。”

这时候，在帐内的另外一名叛军士兵，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从睢阳城下撤回后，尹子奇便大发雷霆，相比于前两次的失败，这一次的攻城失败让他感到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那里出了漏子，张巡是人又不是神。

而那些回来后，说着神神鬼鬼的士兵，就更加让尹子奇气愤，认为这是在扩大士兵们对睢阳守将张巡的神话，要是真的有神灵庇佑睢阳城，那岂不是说安禄山反唐是违反天道，所以才会有神灵下凡保护大唐。

“就算不说也是事实，我亲眼看见一个弟兄，好像蜡烛一样被烧化，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可是，那名叫三郎的叛军士兵如同陷入癫狂，他瞪着赤红的双眼，嘴角抽搐。

“三郎，你疯了吗？”

帐内其他的叛军士兵也吓了一跳，因为那叫三郎的叛军士兵握着刀，正对其他人虎视眈眈。

雪亮的唐刀，透着丝丝寒光，不知道曾经沾染过多少大唐士兵和百姓的鲜血。

“三郎你把刀放下。”

众人急忙想要劝说，但是陷入癫狂的三郎，却像是陷入梦魇中一般。

“我们背叛了大唐，上天是不会饶恕我们的。”

三郎的发髻散开，状如疯狂，将刀劈向了同伴，一时间帐内的众人吓得四处躲避，有人竟然撞倒塌了帐篷。

“出什么事了？”

此时，在军营中一名校尉带着十几名士兵，正按照尹子奇的命令，巡逻排查是否有闹事的士兵，没想到却听到了一阵骚动。

军队中最害怕的便是夜间的营啸发生，一场营啸常常能使得军心士气崩溃，甚至发生过数万军队自相残杀的情况，因此作为主帅是很害怕发生这种情况，必须要仔细的派出亲信军官进行弹压。

“疯了，疯了，三郎他疯了。”

就在那名叛军校尉带领着士兵赶到的时候，看见一名脸颊被劈了一刀的叛军士兵，满脸血污踉跄跌在地上，他看见校尉前来，就像是遇上了救星般说道。

校尉的眉头一皱，心中微沉，知道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攻城的失败并不可怕，但是很明显睢阳城给这些士兵留下了心理创伤，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创伤会像是活过来般，吞噬着士兵们的内心，直到将他们逼疯。

这也是为何，每一次攻下城池后，主帅都会允许士兵们大掠数日，为的就是让士兵们释放内心的恐惧和兽欲，否则这些负面的情绪，若是长期的压抑，就会反噬。

“跟我走。”

但是，睢阳城即使令叛军恨的牙痒痒，却一直无法攻破，只能用严苛的军法压制，校尉沉声对身后跟着的士兵们说道，然后将手放在了刀柄上，朝着引起骚动的地方走去。

“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