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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都请来辽国的枢密使来调和了,这场仗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只等汴梁城传来皇帝的旨意,允许大家班师回朝,就可以论功行赏,过上一段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但是这匹骏马却是干什么的?偷营劫寨?偷营劫寨不可能是单人匹马啊,让他停下他还不停,嘿,这真是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了,弟兄们,给我拦住他!
惊醒的哨兵和那些穿戴着盔甲睡觉且被惊醒的士兵们蜂拥而上,必须拿住这捣乱的家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完颜闍母当然不会停下马来解释什么,不管谁上前拦截,只在马上就是一记劈空掌拍出,他这劈空掌比起耶律大石来还差了不少火候,但是对付十个八个大宋军卒就再简单不过了。
刹那间大宋士兵稀里哗啦倒下了一片,各个哭爹喊娘,召唤同伴来帮忙。
完颜闍母没有下死手,他不想杀掉一个大宋的士兵,这不是他有什么仁慈之心,而是他在给自己留后路,万一冲不过去被大宋的武将给拦住了,他没杀大宋士兵就还不至于与大宋军队结成死仇。
除此之外,双方的语言不通也是个问题,大宋士兵怎会有说女真话的?几十万大军里面一个都没有,那时候就不兴学外语。而完颜闍母却也不会说汉语,所以冲营者与拦截者之间没有任何语言上的沟通和交流。只有拦截和清除。
……
太监通常都起的比较早,童大帅身为太监,当然也养成了这一良好的习惯,闻鸡起舞,练一练他的先天至阳诀。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个人享受这种早期的愉悦怎么能行?所以他每天早晨练完功夫之后都会召集众将点卯,不论有没有战事发生。
我这当元帅的都起这么早,你们这些当将领的如何可以睡懒觉?
所以在完颜闍母冲营之前,童大帅已经在帅帐里召开了每日例行的军事会议。
今天早晨童大帅就表现的很不高兴,“种师道的西军怎么还没来到?这都多少天了?难道说横山真的那么难打?”
合着童大帅根本不知道西夏的三十万大军去打延州城了,还在按照他的五路伐夏计划说事。
按照计划,其他四路大军分头推进,在拿下各自的军事目标之后同时进攻兴庆府,在贺兰山下完成合围,而现在却只有四路大军完成了计划,并且完成的异常轻松,这就令童大帅对种师道不满起来。
别人都这么轻易的获得了胜利,为何你一代名将种师道反而拖了后腿?
别管童大帅是自言自语还是问计于诸将,总得有人接一下话茬才算上路,不然童大帅岂不是很尴尬?
因此展人龙就说道:“禀大帅,末将曾听人说起,说横山的步跋子是西夏三军之中最强的部分,或许种经略攻坚不利也是有可能的。”
童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咱家岂会不知横山难打,正因为考虑到横山难打,才把横山交给了最强的种师道去打,可是现在看来,种师道枉称最强,还不如你们四路将帅,莫非他恃宠而骄,倚老卖老,想让本帅到他的延州会师不成?”
这话已经是非常严厉的指责了,虽然是在背后,可以想见,若是日后童贯把他今天的话说给皇帝听,种师道被撸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没有人敢接这个话说下去,顺着童贯去指摘种师道不行,因为没人有这种资格;而反过来帮种师道说话更不行,那是妥妥的找死。
就连童大帅比较赏识的展人龙都不再说话了。带着青铜面具的白胜始终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而平时最喜欢给童大帅拍马屁的韦贤达又不在场。
童大帅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传我军令,再派一批探马去横山延州一带打探,看看种师道进展到什么地步了,若是他真的在故意拖延军机,哪怕他资格再老,咱家也要办了他!”
话音未落,却听见帐门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一个充满了惊惶的声音响起:“报!”
童贯就是一皱眉,和平时期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尖声喝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就不能稳当点?”
只见一个军校匆匆忙忙奔了进来,单膝点地禀道:“启禀大帅,东面有人偷营劫寨!”
“什么?是哪里的军队?有多少人马?”童贯刚训斥完军校,自己却沉不住气了。
只因为他始终有一个不祥的预感,因为这一仗打得实在是太顺利了,堪称兵不血刃,己方大军除了水土不服生病死的,几乎没有什么死伤就已经打到兴庆府了,这是打仗么?这简直就是旅游!
所以他始终担心西夏人给他玩什么阴谋诡计,比如说先把主力藏起来,等到宋军骄矜、放松了警惕之后再发出致命一击。
因为他这四路大军固然没有什么伤亡,但是杀伤的敌人也是不多,只在那一场野外遭遇战中杀伤了三四万人,但是很显然,傻子都知道西夏不可能只有三四万军队。
童贯不是傻子,他不能不这么想,所以在辽国南院枢密使耶律莫哥和耶律骨欲前来调和的时候,他很痛快地答应了对方的条件,这叫见好就收。
谁跟西夏有仇?反正我童贯没有,圆满完成官家交给的任务,回去就是大功一件,升官加爵指日可待,何必一定要把西夏逼急了拼命?狗急了还跳墙呢。
却不料那军校回道:“是两个人,而且还不是一路的,一个逃,一个追……”
“混账!”童贯顿时大怒,你特么消遣我玩呢?大清早的告诉我只有两个人来偷营劫寨?“来人,把他推出去斩了!”
军中无戏言,这军校的禀报不是戏言又是什么?
那军校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大呼冤枉。
童贯见其不像是有意耍弄,就黑着脸问道:“你冤在何处?”
那军校道:“来人武功极高,各营值守的将士上前拦阻,都被这两人给打伤了,已经被伤了几百个了,依然拦不住他们,眼下也快冲到中军帐了。”
“岂有此理!”童贯一拍帅案,霍然而起,“众将官!”
“在!”
“随本帅一起出去,看看是什么人有如此之高的武功,莫非是那西夏的什么神僧松巴么?”
他这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中军帐东一片嘈杂,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
“杀了他!哎呀!”
“快拦住这个人,啊!这人好强的掌力!”
“杀……杀不了啊,弟兄们快闪开,咱们拦不住他。”
童贯听见这些呼声,面色也是一变,他倒不怕来人能把他六十万大军的军营给挑了,他只是从这些将士的惨叫声听出,来人必是以雷霆手段摧垮了这些拦阻,由此可见来人武功之高。
难道是周侗?或者是方腊?
他带着这个疑问率众出门,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靠谱,周侗肯定不会干这事,方腊也不至于疯狂到如此地步吧?
他刚刚走出帅帐,就看见一匹通体雪白四只黄色蹄子的骏马冲了过来,来人并不是冲击他的帅帐,而是试图从帅帐的侧翼冲过去,这意图一看便知。
但是来人的武功的确很高,人在马上,双掌连拍,上前拦阻的军士根本承受不住他一掌拍击,纷纷倒地滚向一旁。
不是没人想到贴着地面滚过去砍马脚,但是滚在地面上的人也逃不过他的劈空掌,而且这人似乎对想要砍马脚的士兵下手格外沉重,一掌凌空拍下去,这些士兵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
能以劈空掌力在丈许远近拍断敌人的关节甚至骨骼,这份功力委实令人惊叹。
这都快赶上咱家的内力了,这人是谁?
想到这里他就沉声问了一句:“来者何人,为何要强闯我大宋军营?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他这声断喝运上了他的独门内功,声音尖锐而又刺耳,声传远近数里,那人听了之后阴鸷的面容陡然露出惊异之色,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却没有回答,打马就从中军帐的旁边冲了过去。
完颜闍母当然听不懂童贯说的是什么,他想的是,大宋果然有高手存在,这人的内力竟然比我还高,必须远离他,而若是这人与耶律大石联手,我这条命是彻底保不住了。
童贯见状不禁大怒,正考虑是不是派出展人龙等人先扛一阵时,却见后面又冲过来一个人,这人却是步将,蓬头垢面,一张脸上黑漆漆的混合着血污和泥土,衣衫褴褛得已经不足以蔽体,如同一个乞讨了多年却从未洗过澡的叫花子一样。
这叫花子在千百名大宋将士之中穿插闪躲,灵活自如,但同样是因为他的迂回闪躲,导致他始终跟不上前面的那匹神骏宝马。
嗯?这步法怎么看着如此眼熟,他立即回想起在王黼家里阉了官家的刺客,那刺客逃逸的时候也是使用这种步法的,绝对错不了。
虽然不能认定这个人一定是那个刺客,但是他们之间必然有着极深的渊源!
这个时代里但凡是高超的绝艺都是有着代表性的存在,仿佛现代人使用的名片,一看你用什么武功,大致就能猜到你跟谁学的武艺,因为只要是称得上绝技的武功都是传子不传女、传徒不传婿的。
童贯虽然不敢确定这步法就是天下没有几人会使的凌波微步,但是他能够肯定这个人与那一夜的刺客有着极大的关联。
如果他那次考察边陲回京再早一些,就能看见白胜扛着韦贤妃在大宋文武百官中脱困而出时所施展的步法,如果是那样,他现在就可以断定这个人是白胜了。
但是正因为他没赶上赵佶去太师府送温暖,所以他还真就猜不到这个叫花子是谁。
这人跟前面的人不是一伙的?应该不是,因为这人几乎不攻击大宋士兵,只在不想被前面那人甩得过远之时才会不再迂回,用手掌轻推士兵,迫使其让开道路。
这人的内力也很不俗啊!这人又是谁?难道竟是丐帮中人么?如果前面的那个是敌人,那么后面这个就应该是朋友。
但是他决不能做我童贯的朋友,因为他跟行刺官家的刺客有联系!
想到此处,就再次断喝了一声:“你这叫花子是什么人?可是丐帮弟子?为何擅闯军营?你追的是什么人?”
他本以为这后面的人与大宋是友非敌,应该会回答,却不料这后面的人还不如前面那个,前面那个好歹还瞥了他一眼,后面这个就跟聋了一样,压根儿没理他这茬。
白胜不想暴露身份,因为他若是在此暴露身份,白晟的伪装就失效了,就会引起种种不可预知的麻烦,虽然这件事纸里包不住火,早晚要被人知道的,但是他还是希望暴露的晚一些。
所以他才没有理睬童贯,只怕说话就被人听出来自己是谁,童贯身边可不止一个人认识自己。
你爱拦就拦,反正你不能只拦我,只要你把完颜闍母拦下来,我就趁机杀了他,杀完了就走。若是你拦不住完颜闍母也没关系,因为完颜闍母已经不可能摆脱自己的追杀了。
童贯在众将士之前闹了两个没脸,顿时怒不可遏,喝道:“中军听令,列阵阻截!”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亲自出马与敌人过招的,放着六十万将士看热闹,主帅跑上去干脏活累活?那怎么可能。
哪怕他技痒难搔,哪怕他觉得这两个闯入大营的人都会是他强劲的对手,可以印证一下他的武功是否超过周侗和黄裳了,他也不能第一个冲上去拦截,这叫身份地位所在。
六十万大军分布在数十里的黄河沿岸,在与兴庆府东门隔河相对的这处中军里当然没有六十万大军,但只要有万名士兵组成防御骑兵冲锋的密集阵型,这两人也必然冲不出去。
刀枪如麦穗,剑戟似麻林,他们怎么冲出去?就算是拿一万头猪来挤,也能把他们给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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