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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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禹琛显然是被她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给震惊到了，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红着脸憋出了一句：“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在公共场合脱男孩子的裤子。”

“这里有没人，”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出来像是性骚扰，乔檬赶忙又说道，“那你不跳了吗？”

“……乔檬，这有什么意思呢？你拦不住我的，你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能跟着我。”

乔檬当然知道这一点，她还知道他做这个决定已经是深思熟虑，而不是一时冲动，否则的话也不会纠结这么多天。但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她才特别痛苦。

她不能让他死，不想让他死。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本来应该有光芒四射的未来，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呢？

“付禹琛，你为什么想死呀？你、你不该死，你是最不该死的人……要不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可能是不想被乔檬当场脱裤子，付禹琛真的与乔檬席地而坐开始说起话来。

他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寒暄一下？乔檬，你现在过得好吗？”

乔檬没有说话，但付禹琛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过得不太好，我曾经以为我可以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带着妈妈一起逃离这个漩涡，但结果老天没给我这个机会。”付禹琛的高考被搞砸，乔檬知道自己得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于是她的头低得很低很低，身子也默默地往旁边移了一点，不敢靠得他太近。

“我有好多好多我以为，最后发现都是假的。我以为妈妈是可以爱我的，她只是穷怕了，所以才对钱那么执着。我以为我只要足够努力足够积极，我的人生就可以是无罪的……”

乔檬其他的没有发言权，但是有一点她很有发言权，“付禹琛，你没有罪，喜欢一个人，只要没有给对方造成困扰，那就是没有罪的。”

“喜欢一个人？”付禹琛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可要是都不喜欢呢？谁也不喜欢谁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会变成那个样子……我、我真的……照片，真的很对不起……”

付禹琛轻柔地拍了拍乔檬的头顶，“照片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最后我高考失败也和你没关系，压垮我的始作俑者不是你，你真的不用抱歉，反倒是我曾经伤害了你，我才应该和你道歉，对不起，浪费你的感情。”

他抬头看向远方，眸光微微颤抖。

“我真的太累了，我不知道我怎么做才能够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从来都不愿意爱我哪怕一点点。呵，我太懦弱，太没用了。我没办法斩断和她的关系，但也没办法去承受因她而起的其他人施加给我的痛苦了。”

乔檬并不擅长安慰人，既然他现在觉得没有人爱他，那她就把自己的爱解剖给他看。

“付禹琛，我曾经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暗恋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这台戏，乔檬已经唱了很久很久，现在还在继续唱。

——即使付禹琛是她永远都触不及的海市蜃楼。

“……你还喜欢我吗？”“付禹琛，虽然最后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我也不后悔自己特别特别特别地喜欢过你。你还是那么善良，当自己没办法承受的时候，只想着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自己一个人默默去死。你一点都没有变，你的痛苦都来自于你太善良了。”

乔檬侧着头看向付禹琛，她的眼神一点也不清白，满满当当地全是眷恋。但她也不敢看久了，就怕对方觉得反感。

于是乔檬又低垂下自己的头颅，闷闷地说道：“我不行，我的痛苦都来自于我没办法让我恨的人遭受我的报复。我是不会一个人默默去死的，在我死之前我也要让他不好过。

“付禹琛，如果你一心想死，我知道我没办法劝你不要死。但你也不要死得这么默默无闻，你心里想几个讨厌你的和你讨厌的人，你想想你现在死了，他们是什么表情，你再想想几个你最爱的和最爱你的人，他们又是什么表情。

“付禹琛，我不知道你后来又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既然你都想死了，为什么不让那些让你遭受过痛苦的人也哭一哭呢？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横的也怕不要命的。”

付禹琛没再说话。

他们两个一夜未眠，就这么坐在斜拉桥的人行横道上，坐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天要亮了，你要走了吗？”

付禹琛答应她：“你放心，我不会去寻死了。”

他的话让乔檬很高兴，即使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在这里见到他了，她也还是很高兴。

付禹琛已经走了很远，乔檬才对着他喊道：“付禹琛，你会得偿所愿的，因为你就是你，你值得。”

*

这次的梦时间拿捏的刚刚好，这厢乔檬在梦里刚对着付禹琛喊完，那厢闹钟就叮铃叮铃响个不停。

这个梦让乔檬忽然对女配乔檬有了一丝共鸣的感觉，因为她总觉得情急之下靠威胁付禹琛要扒他的裤子来阻止他跳江，绝对是自己也能做出来的事情。

乔檬在家里的时候就忍不住寻了个机会问大谌煜：“你知道付禹琛曾经自杀过吗？”

“……是你救了他？”

“对呀，大乔檬当时刚好尾随了他几天，所以正好在他准备跳江的时候把他给救下了，”乔檬觉又说道，“虽然尾随这件事很猥琐，但是救了人的话也就将功补过，你也不要太在意了。”

大谌煜先是微微惊异，随后又低沉地笑了两声，“真没想到，命运的安排还真是奇妙你救了他，我逼死了你，而他……”

“而他真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和我们两个完全不一样。我没想到他连高考失利的事情都不怪我，我以为他恨毒了我。不过他真是惨啊，身边的人都是坏人，我居然在他的人生里还排不上号。”

“这也算是你梦到了一点点付羽媃相关的事情，因为能在付禹琛人生中排上序号的仇恨者，付羽媃肯定算是一个。”

乔檬微微一怔。

大谌煜的这个角度是她没想到的。

梦里，付禹琛总是反复提及荣嘉卉，应该是有人利用荣嘉卉牵制住了他。

乔檬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大谌煜的话在她的心里还是掀起了波澜，还是因为付羽媃绵里藏针的态度，总之她再也没办法以一种和从前无二的心态去面对付羽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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