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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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什么的她根本没想过要带，因为进东宫的时候，陈宜香会当着她们的面让奴仆打开包袱检查，把外裳、中衣甚至是肚兜当着一屋子婢女太监的面全翻出来，狠狠立个下马威。

带的东西越多，被羞辱的时间越长，完全不带才最好。

待过了这关，她再花钱走别的路子找来衣服就是，再者陈宜香为了补上甜枣，也会让人送来剪裁好的衣服，以彰显大度和善，所以日常穿戴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的，自带衣服百害而无一利。

谢知皎把银子贴身放好，去寻秋嬷嬷道别。

秋嬷嬷正在院子里训练小宫女的行走礼仪，她令一声，小宫女动一步，场面瞧着还有几分壮观。

待中途休息的时候，谢知皎才笑着唤她，“嬷嬷，我来给你送东西来了。”

秋嬷嬷回头一看是她，惊讶极了，“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当值吗，怎的到我这儿来了？”

谢知皎伸手拉她，“嬷嬷，咱们到你屋里说话吧。”

进了屋，谢知皎率先开口，把皇后要把她赐入东宫而她已经同意的事情说了，秋嬷嬷愣在当场，半响才道：“皎皎你……”

谢知皎道：“我知道嬷嬷是想留我到二十五岁，然后放出宫去嫁人生子的，可嬷嬷想想，我爹娘当年卖了我就离开京都给兄长寻医治病了，我出去后无父无母，谁也不认识，除了一包积攒的银子什么都没有，这样的我真的能平安顺遂吗？”“可……自古后宫内院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秋嬷嬷急切道，“你从小被我护着，除了张顺那事，没叫你受过别的委屈，你受得了那些磋磨吗，皎皎，快跟嬷嬷一起去坤宁宫求娘娘把你留下来……”

“嬷嬷。”谢知皎握住她慌乱的手，安抚道，“皎皎已经同意了，万没有反悔的道理，您想想，若我以后得了机缘，也许还能将嬷嬷接到我身边享福呢，您养大了我，我给您养老送终，咱们以后就一直在一起。”

她倒了杯热茶，送到秋嬷嬷手里平息她的情绪，缓缓道：“嬷嬷，我不傻的，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您在宫里好好等着我，好不好？”

“后院哪有那么容易的。“秋嬷嬷手都在抖，杯子里的茶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她心里很不平静，一想到花朵似的皎皎会被折磨，甚至会死，她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连忙道，“皎皎，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的。“

谢知皎没点头，秋嬷嬷就知道她心意已决，一时间悲从中来，久久不能言语。

谢知皎就一直陪她坐着，看着阳光穿过窗格投下的光斑一点点移动，最后完全移出屋内。

太阳已经高升，两个时辰快到了。

谢知皎站起，对着椅子上沉默的嬷嬷郑重跪下，把头触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秋嬷嬷眼里含着的泪花终于化作洪水落下，这泪是同意、也是不舍与悲哀。

她回屋翻找，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全塞给了谢知皎，声音沙哑，“皎皎，嬷嬷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嬷嬷……“

“嬷嬷等着你来接。“

谢知皎红了眼眶，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重重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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