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深夜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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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黑尽，小春带着楚姓汉子偷偷躲进一户人家的后院之中。这户人家房舍简陋，只有一间正屋，一间厨房和一间柴房。院后还有一间牛舍，天气炎热，那老牛也只拴在院子当中。小春二人潜进院中，便见正屋亮着灯火，有小孩的啼哭声传来，一男一女言笑晏晏，乃是一个三口之家。小春听着这笑声，一时竟有些感触涌上心头，拖着那汉子躲进了柴房。

经过这半日的折腾，楚姓汉子早已是体力透支，此刻已彻底昏迷过去。小春又喂他服下两粒丸药，也没什么作用，便也不再管他。此时此刻，他自己也是又累又饿，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但听正房当中笑声不歇，也不敢出去觅食，便只能在柴房之中休息，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小春骤然饿醒，但听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山间鹧鸪声声清啼。姓楚的仍在昏睡，小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思来想去，还是壮着胆子摸到了厨房。

院中老牛躺倒在地，阖眼睡着，尾巴百无聊赖地扫打蚊蝇。厨房里，小春踮着脚翻箱倒柜，好不容易翻出两个吃剩的馒头，好不欢喜，两口便吞掉了一个。正准备吃第二个，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传来，落地极轻，行动极快，显然是武林人士所有。

小春惊骇异常，心里慌道：“完了完了，这下可真完了！”连忙蹲在窗下，便听那些脚步声已然近了，在墙外骤然停下，一人压低了声音道：“韩长老，这村子里里外外都被我们找了个遍，也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只怕他们早就走远了吧！”正是那鹿老三的声音。

片刻沉默，韩影道：“不可能！楚云天中了我的无影针，伤在经脉，肯定跑不远。他们若不在这村子里，便肯定还在山上。”

鹿老三道：“可是这黄山这么大，我们要想找到他们，简直比登天还难。”

韩影顿了半天，想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鹿老三又道：“依我看，他二人未必还在山上。那楚云天虽然受伤，可是方才洞中你也看见了，他服了两粒丹药，便把你的无影针给逼了出来，想来已没有什么大碍。姓楚的武功高深莫测，若是那点内伤便能把他困住，我是不信！所以依我的意思，这二人只怕早就出了黄山地界，天高海阔不知上哪里去了！”

韩影脸色一阴，冷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鹿老三道：“依我的意思，自然是兵分两路，下山探寻。韩长老一路，我们兄弟几个一路，各自留下记号，若有消息再汇合。”

韩影冷笑一声，半日不语，显然是不信鹿老三找到宝剑还会联系他。可是不知他心里想了些什么，过了片刻还是道：“就依你！”

当下一拨人又踏动双足，朝山外奔去，山脚下又恢复了寂静。小春躲在厨房许久，见一伙人果然下了山，这才趁着月光摸进了柴房。楚云天仍旧昏迷不醒，小春经方才一吓，已是困意全无，颓然地躺在柴火之上。

柴房有个窄小的窗口，凉凉的月光打进来，正巧打在那柄克己刀上。克己刀刀背上有十二个铁环，因此刀鞘是半开口的形状，刀身在鞘中，铁环在外头。便在这刀鞘开口之处，刀身映着月色竟泛出幽幽红光，惹得小春惊奇不已。

暗夜黑寂，那红光本来只有淡淡的一抹，在夜色之中却显得极为惹眼。小春是使刀之人，焉能不好奇，踌躇半天终于将此宝刀拾在手中。这一下更是惊讶，此刀只是寻常大小，却足足有几十斤重，让小春几乎拿不稳。

小春细看，但见鸦青色的刀鞘做工十分精致，刀柄处刻有“惊风”二字。抽刀出鞘，幽幽红光由淡转浓，似熊熊燃烧的火焰，又似汩汩淌出的鲜血。小春早已是张圆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但见幽幽红光之下，银白色的刀身寒色津津，刀刃极利，轻轻吹一口气，便有“嗡嗡”声不绝于耳。

小春一颗心早已是惊了又惊，骇了又骇，忍不住用手指拨了拨那刀刃。但听宝刀轻嗡一声，鲜血已然滴在了刀身之上，小春惊瑟一闪，缩回割破的手指，却见那刀刃沾了鲜血，淡淡红光忽而浓烈了起来。小春骤起眉头，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安，只觉得眼前此物不是死物，而是一只暴怒无常的野兽，随时都要噬血夺命。再要丢弃，却是不舍，但见刀身红光愈来愈烈，刀身震颤不停，刀背上的铁环铮铮响动，一股极强的力道顺着刀身传了过来，击得小春浑身战栗不住。

小春惊吓异常，忙将宝刀丢在地上，手掌却不受控制，宝刀好似与之融为一体一般。涌来的力道越来越大，早已出了他能够承受的极限。小春面色早已通红，身上的每一根血管都像是要爆开，好似处于烈焰焚烧之中。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迷失，耳边仿佛听到“铮”的一声，宝刀落地，自己则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艳阳高照，小春揉开双眼，现自己处在一片树林之中，阳光透过树叶打下斑驳的树影。小春狐疑一阵，忽然想起昨夜之事，忙将自己身上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却无半点伤痕。要不是手指上的伤口还在，小春简直要怀疑昨夜之事只是梦一场。

只是，自己明明和那楚云天躲在柴房之中，现在怎么独自躺在树林中，楚云天不见了踪影，宝刀也失了踪迹。正自疑惑，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是笑道：“你这小子倒是好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小春吓得一怔，忙道：“你是谁？是你把我捉到这儿来的？那姓楚的呢，是不是被你杀了，那宝刀是不是被你抢了？”

那人笑道：“你这是关心人呢，还是关心刀呢？”

小春恶道：“关你屁事。你是不是把他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