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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也可,但你必须以我的命起誓,永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
我果断地应着,这不是废话嘛!我这么惜命,怎么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倘若容忌遇险,需要我以命相救,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为他挡剑。我会和他并肩作战,上穷碧落下黄泉,死生相依。
容忌终于让步,将我拉上岸,让我坐在他腿上,“在你第一次踏上弱水河时,所过之处步步生莲,我就隐隐感觉你和水神存在某种契机。”
“那你当时还笑我水性杨花!”我忿忿不平地掐着他的腰。
“六界能唤雨的寥寥无几,而能不顾天意任意唤雨的,除了水神,只有你。据传,水神和你一样,步步生莲。但你究竟是不是水神之女,我也不敢断定。”
“当真?”我将信将疑,“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六界旱灾无力逆转,现在凡间和鬼界已受到波及,总有一日仙界也会因为缺水,而衰落。”容忌眉头紧皱,忧思甚重,“斗姆元君的无字天书指示,只有牺牲水神传人,让水神元灵散布六界,六界才能起死回生。”
牺牲水神传人,拯救六界?
我抓着容忌的胳膊,恳求道,“倘若我和小卓的生父真是水神,且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必须要有所牺牲,不要牺牲小卓,我来就好。”
容忌的脸阴沉到了极致,“你方才以我的命起誓,绝不做伤害自己的事,现在就想着牺牲自己了?”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卓赴死啊!”
小卓虽不出幻境,但他生性善良,倘若知道自己的命,能拯救苍生,他一定会义无反顾牺牲自己。
容忌搂着我,双手越收越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补充道,“神的元灵,只有一个继承者能够延承,小卓身上应当不存在水神元灵。”
我舒了一口气,浅浅啄着容忌的眼,“我答应你,绝不轻易伤害自己。斗姆元君贵为母神受万人景仰,但谁能保证她每次都不出错呢?兴许她也有算错的时候。”
我刚还希冀着生父是水神,现在却又害怕自己真是水神所出。
毕竟,我怕死得很,不想让自己因为不能自主选择的身世而处在风口浪尖上。
容忌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我,喃喃自语,“又或许,水神根本就没有传人呢!”
傲因在一旁静静听了一会儿,插话道,“水神喜欢云游四方,我未曾得见。但水神是烛照的宿主,它一定见过,他有没有传人,烛照肯定清楚。”
“也只能如此了!”
正准备站起身,在弱水河滚了好多圈的弱水汘突然往岸上飞来,砸在岸边的礁石上,头破血流。
“公子,救我…”他痛苦地呻吟着,那双肥嘟嘟的小胖手朝着容忌的方向伸出。
我只觉一阵恶寒,弱水汘故作柔弱的样子实在太瘆人了。
容忌牵着我的手,大步离去,并细心嘱咐道,“日后看见他,躲远点。”
我赞同地点着头,可惜了弱水汘这双动人心魄的绿眸子,没想到是个疯子。
弱水汘见我和容忌并未理他,小跑着挡在我们前头,“先听我把话说完,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额角渗着血,流得满脸一片猩红。但他的神情,带着几分严肃,我想着也许他真有要事要说,便停下了脚步,等待着他开口。
“弱水之主有极强的治愈能力,只要我动动手指,额角上的伤就可以自行愈合。你们若将我留在身边,以后大大小小的伤,都由我来治!”他说着,将自己的手指戳向额角的伤口。
可是,我瞪大了眼睛看了许久,他额角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倒因为他手指的搅动,血流得更加迅猛。
“啊……痛!”弱水汘后知后觉,直到鲜红的鲜血顺着他的鼻骨流入他的口中,他才跳脚惊呼。
“说好的自行愈合呢?”我的耐心几近耗尽,不耐烦地将他一把推开。
不慎指尖碰到他汩汩流血的额角,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弱水汘满脸的血污迅速回拢,额角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顷刻间,他就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我不可思议地看自己的手,在弱水汘的脸颊上重重拍了两下,欣喜地看向容忌,“我继承了弱水之主的治愈能力!”
容忌悄然将我落在弱水汘脸上的手握住,放在他唇边轻吻,“甚好,往后就不用担忧没把控好力道弄伤你了!”
……
我脸色绯红,又气又恼,他平日里脸皮不是挺薄的?怎么现在当着外人的面也这么放肆了!难道应了清辉所言,婚后的容忌只会愈发厚颜无耻?
弱水汘郁猝至极,拈着兰花指直指我的鼻尖,“你凭什么夺了我的治愈能力,又抢走我心爱的男人!”
容忌将他踹出老远,淡漠的眼神往他身上轻轻一扫,冷叱道,“我的女人,凭什么被你指责谩骂?”
傲因也跑上前去,在弱水汘身上踹了一脚,学着容忌的口气,怒吼道,“我的主人,凭什么被你指责谩骂?”
弱水汘没了他强大的治愈能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他抽噎着,很快看清了时势,爬到我脚边,缓缓地站起身,“带我回去,我告诉你昨晚弱水河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
我爽快应下,虽然他可能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以便潜入且试天下。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将隐患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是最为安全的做法。
回了且试天下,容忌将自己关在书房处理着政务。他似乎很放心将我和弱水汘搁在一起,想必是因为弱水汘太过阴柔的长相,削弱了容忌的防备心。
我提着酒壶,浇灌着三只小雏鸡,“多喝点,多喝点,将来别像你们爹爹那样,一喝就倒。”
弱水汘站在一侧,不解地问道,“你确定它们不会被酒水淹死?”
我停顿了一下,赶紧将三只雏鸡捞入怀中,将它们擦拭干净,“瞧我糊涂的,竟忘了它们还小!”
“你刚刚说这三只鸡的爹是谁?”弱水汘蹲在我身侧,胖嘟嘟的手轻柔地揉着且大的头颅。
我将他的手拍掉,答着,“容忌,我夫君。”
他笑得合不拢嘴,捧着肚子瘫坐在地上,一手戳着地,一手指着我的肚皮说道,“难道是你生不出?容公子居然养了三只鸡当孩子!”
“滚一边去!”我提着酒壶,浇了他一身酒,意外瞥见回廊尽头一闪而过的衣角。
我将三只雏鸡塞到弱水汘手中,一脚跨过栏杆,寻着回廊尽头走去。
容忌喜静,整个且试天下都没几个仙娥。且那些仙娥应当都是经他甄选过的,不大可能会干这等偷偷摸摸的事。难道,有人潜入了且试天下,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四下搜查,再无任何可疑之人的踪迹。正当我准备原路折返的时候,回廊外的矮树丛上,挂着一条被撕扯过的白色布条。
我将布条拾捡起来,放在鼻前嗅了嗅,淡淡的脂粉气萦绕鼻尖。
难道是百花仙子的?不过我当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百花仙子是聪明人,在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我一击致命的情况下,绝不会再轻易出手。
又或者是嫦娥仙子?她被解了禁足,倒是有可能在仙界瞎逛悠。
“别想了,该来的人不可能只来这一次。”弱水汘捧着三只雏鸡,扭着腰肢款步走来。
“说得也是,你看上去也没你表现得这样蠢!”我从他手中接过已经睡死过去的且大,漫不经心地问着弱水汘,“昨晚弱水河底,发生了什么?”
“人头鱼身水怪潜入,能力非凡,我感知得到,但打不过,于是乎就继续装睡。”弱水汘补充道,“河底太黑,我看不真切。但隐隐约约能看出水怪的大致轮廓,形容粗犷,偏偏长着天鹅般的肩颈。光看肩颈部分,线条流畅,十分迷人。”
说到天鹅颈,我立马想到沉璧。但是沉璧已死,难道她还有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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