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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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莞留下的那句话还如锥刺股，脚步一个趔趄，双膝啪的一下，直直跪到了雪地上。

风雪似乎停了，又仿佛未停，心口上的伤疤被撕扯开来，冷风争先恐后地灌入，瞬间挤满了他空荡的胸腔。

可心还是冷的，身子也在不停地发抖。

他不明白，明明几个月前还会躺在他怀里撒娇嗔笑的人怎会轻易便说出不爱了呢。

一刻钟前，谢宁莞挣脱了他的桎梏，小跑到殿外，门一开，大雪裹挟着寒风一哄而入，吹得殿内的屏风，珠帘噼里啪啦地乱晃，也顺势把追出去的赵靖瑄冲得停住了脚步。

然而，风雪一个也未放过。谢宁莞比之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未跑出院子便被深陷在了厚雪里。

赵靖瑄三两步追上，打算再次把谢宁莞强掳回殿内，只才伸出一只手堪堪触碰到她的衣摆，直击心神的一句话传来。

“靖瑄，我寻到良人了。我们的缘断了……”她淡漠地站在风雪中，凝着他，说出了字字诛心的话。

谢宁莞本想给他留些情面，不说得这般直白，可她已然对不住他了，不能再对不住谢琰了。

正如她所说的那般，她寻到良人了，是谢琰。

在与他相处的百来个日夜里，她看清了她的心，那一次次因谢琰而跳动的心都证实着她对他的情。

不同于面对赵靖瑄时的谨慎和不安，在谢琰跟前，她有着女儿家的羞涩和忐忑，还有从骨子里透出的恣意。

可与赵靖瑄在一处，她看到他拘谨的模样，会时刻谨记自己是一名公主，要克己复礼，不能过于放肆。

他陪伴在身侧多年，倒更像是一名兄长，会无条件站在她身后护她周全的兄长，而非是情郎。

只是她终归是耽误了他，于情于理，她都难以推脱。

“从前我并不知晓那不叫爱慕，只见着你如沐春风般的笑颜，便就想着占为己有，是我对不住你。”

“你也并非不好，可情之一字，说不清道不明，许是你也被那一纸婚书束缚住了，才误以为那便是情爱了。”谢宁莞眨了眨眼眸，吐出一口郁气，才又继续道：“既然我们有了重来一世的契机，不若权当无赐婚一事，各自安好。”

一口气把深埋心底的话说出，不管赵靖瑄如何想，她抽出了双腿，转身就要离去。

可只才踏出一步，身后便响起了一道自嘲声，“多年的相依相伴，最后只得换来一句各自安好吗？”

嘶哑的嗓音像是锈迹斑斑的兵刃，没入肉中，缓慢而又持久，流不出血迹却能激起身体每一寸肌肤的反应。

接下来的话更是像一把尖锐的钩子，狠狠地钻了心窝一圈。

“无数次午夜梦回想到你就那般了无声息地躺在木棺内，我都悔恨莫及，为何没能早些发现谢珩的狼子野心，为何上苍要叫你遭此劫难，为何遭此劫难那人不能是我。”

赵靖瑄在向谢宁莞求解的同时，更多的是在质问自己。

他抬头望天，喃喃自语道：“还以为上苍是怜悯我的，不舍看我随你而去，这才把你送回我身侧，可原是来惩罚我未能护好你，要叫我彻底地失去你以此作为代价。”

谢宁莞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起，赵靖瑄情真意切的话直击心门，每一个字都像是带刺的刀尖，一下又一下地戳向她的心肺。

沉寂了片刻，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