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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子睿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沙哑着声音像是在求我:“宋婷,看在我的面子上,早上发生的事情就不要报警了好吗?”

“我......”

“和她在一起一年多,她的性格我了解。这件事,我觉得不大可能是她做的。”敬子睿晃着脑袋,说:“她是嚣张跋扈但是没有心眼儿,以前我喜欢上她也正是因为这点儿。所以这种背后找人来阴的事儿,不是她的风格。”

“你还爱她吗?”我坐在敬子睿的身边,从他的烟盒里抽出只烟,半夜被吵醒,我困。

“谈不上吧。就觉得现在的我们,好像有点同病相怜。呵呵,没爹没妈,以后的路都要靠自己走了。”

“你同情她了吗?”

“有点。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让我不能够原谅她,她其实算是个蛮可爱的女生。只可惜,她不小心碰到我底线了。”敬子睿摇摇头:“算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总之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不要报警了吧?以后,如果她再来找你麻烦,你再新账老账和她一起算。”

“好。”我重重的吸了口咽,好长时间不抽了,呛得慌。于是又给掐掉了,“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她做的这两件事情。”

“不用原谅。”敬子睿也掐灭了烟头,又拿着手机把玩着,说:“前几天她其实来家里找过我,她爸爸死了之后赔偿的钱,被穆娟一分不剩的全部拿走了没给她留。她想要找我帮她联系律师去当官司。”

“什么?一分不留?”

“嗯。穆娟和他爸爸是合法夫妻,所以那笔钱穆娟不愿意拿出来。唉......”敬子睿叹了口气,说:“所以袁媛现在,真的算是一无所有了。”

手机里的短信不会骗人,但我相信敬子睿也不会骗人,那我究竟应该相信谁?

**

看着缓缓走进咖啡厅的莉亚,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碎步走到我面前,没有了前天晚上那样的冷漠,浅笑着坐到我对面。

白天的莉亚没有夜晚那样光彩照人,劣质的化妆品在强烈的光线下,很轻易的将她的眼袋黑眼圈彻底暴露,以及她没有遮盖完全的雀斑。我将刚才路过商场买下的一套迪奥彩妆拿出来,放在桌上轻轻的推了过去:“我叫宋婷,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

莉亚不客气的拿起彩妆翻来覆去的看:“假的吧?”

我偏头笑着,没有回答。

“可是,我还没有答应要带你去见莎莎呢,你凭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莉亚把玩着套装,“说吧,你们到底要是什么人?想要把莎莎逼成什么样子才罢休?”

“我们?逼她?”我收起笑容,“你的意思是,有人来找过莎莎了?”

“嗯?”莉亚点点头,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取了两块糖丢进去,搅拌着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还蛮感谢你的。那个男人给了我2000小费,我猜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吧?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看起来,来头都不小的样子。”

“莉亚,我不清楚你说的其他人是谁,但是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我和你们一样,哦不,甚至我比你们还不如。事实上,我就是个摆地摊的,但是最近因为一些事情,我连地摊都摆不了了。”之后,我非常坦白的和她说了我因为袁叔被害可能要坐牢的事,然后又添油加醋的把自己说得更可怜的一些。我并不想对她有任何隐瞒,直觉告诉我面前这个人是个善恶分明的性情中人。

果然,莉亚听我说话的申请,从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专注,再到两眼泛着泪光。在我说完停顿下来之后,她终于放下咖啡杯,说:“你说的那个袁老头儿,确实以前总是来找莎莎去他家里的。但是那老头儿抠门,以前每次都之给500,莎莎其实不大愿意陪他。不过因为年纪大了时间不长又总是来缠着,所以莎莎才去的。早知道有这么多麻烦事,肯定给她5000她也不会去。”

我紧张拿起旁边开着录音的手机,把它往中间挪动了下,问:“那那天晚上,袁老头儿又找莎莎了吗?”

莉亚点点头:“那天我刚下班回到家,莎莎就惊慌失措的跑回来,说老头死在她的身上了。当时我就让她去报警,要不然等警方查过来可能就复杂了,但是莎莎说不行,有人来找过她不准报警,否则就要弄死她。”

“那么快就有人警告她了?”我好奇的问。

“是。当时老头直接死在她身上她给吓坏了,一想报警又害怕警方说她是杀人犯,所以就拿出老头的手机找到了她老婆的电话,没过几分钟有几个人就赶到了现场,让她先走了。”

“确定是她老婆吗?”

“莎莎说是。”

“然后呢?”我紧张的吞咽着唾沫,问:“她怎么就不在这儿上班了?”

“她回来之后我就安慰她没事,客人死在我们身上我也听人说过。”莉亚带着点儿鄙视的笑笑,“老头儿嘛,坚持的时间不长又老想返老还童,吃点壮.阳药也很正常,再遇到激动兴奋的时候血管堵塞,很容易就脑梗死的,所以她平复了下也就和我一块儿睡下了。不过3点多的时候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然后她就穿起衣服起了床收拾好东西,跟我说她要离开这儿一段时间,要不然会被人整死。”

“我被她惊醒了,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不愿意说,就那样把所有东西收拾好连夜就打车回了她在乡下的老家。”莉亚看了看我:“前两天我给她打电话,听她说话都有些不正常了,她妈妈说,从回去之后就不睡觉,这两天精神好像出了问题。”

“如此说来,给她打电话的人,就是有意吓唬她让她离开了?”我探头盯着莉亚:“你愿意带我去看看她吗?”

莉亚犹豫了一会儿,“现在听她妈妈说,情况时好时坏,但是药物治疗了几天好像有好转。我怕带你提到那件事,她的病情会变得更严重。”

“可是莉亚,你知道的莎莎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跟莎莎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向你保证如果警察要罚她的款我会替她交上。”

“罚款什么的都不是大问题,人都死了也没办法鉴定称卖.淫。”莉亚犹豫了一会儿,听我不停的求她帮我联系,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不过她要先和莎莎那边沟通下。

她能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很知足了,和她道了谢准备请她吃个晚饭,被婉拒。她说晚上要参加一个客人的饭局,然后无奈的笑笑,说:“陪客人吃顿饭也要收小费的,这么美的差事我可不想要错过了。”

事情到现在几乎已经可以定性了,那天我被梁东伟带走之后,袁维文自己吃了什么药物找了莎莎过来排解寂寞,恰好在激动的时候就突然死亡了。这一切跟我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唯一的关系就是,我拒绝了袁维文的变态要求,把他气的去找了莎莎。

如果莉亚说的一切属实,那么当时穆娟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把真实的情况压了下来。然后把脏水再次泼到我身上,她们就算不让我坐牢,也肯定是想我好好的吃一嘴。只是她们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过莎莎家里还有个莉亚,她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莉亚。

可是,莉亚的这些话并不能证明什么,因为不是莎莎本人说的。而我到现在,也只有希望莎莎妈妈能答应我见她,然后把她带回来带到警察面前去做证。只有这样,我的所有冤屈才可以彻底洗白,包括,当初穆娟找出来的那个用过的TT。

莉亚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天晚上就给我来了电话,说莎莎答应了我,不过她们现在在北京做治疗,我如果去北京的话不是很方便。还有三天就治疗结束,到时候她们回来在A市下飞机转回老家,到时候会和我联系,约个地方见上一面。

这对我来说自然是最好的,见面顺利的话就直接去警局,和江军那样在警方那儿录个口供。要不然我去老家找她,还要来来回回折腾一番。

三天的时间,我几乎是拿着手机,在家里数着一分一秒过去的,在最后的那个晚上11点多,莉亚的电话如期而至。我全身每个细胞在那一刻全部活跃起来,几乎是蹦起的床接的电话,声音里全是激动和希望:“莉亚,莎莎是明天回来对吧?”

“是。”莉亚顿了顿,说:“我是把你那天说的那些话都转述给了她的,莎莎的意思是她直接去警局找警察,到时候在警局碰头。”

“那行,她几点到呢?到时候我联系律师在警局等你们。”

“飞机9点到,大概10点左右可以到吧。”

“好,我把律师联系好,然后把他的电话发给你。”

和莉亚谈妥之后,联系了罗律师,跟他说明了这么个情况,希望他能帮我明天安抚好莎莎然后和警方沟通。

罗律师在电话里夸赞了我说:“宋小姐,没想到你这么优秀,在短时间内能把人证都找齐全。尤其是这个莎莎,只要她作证,这个案子基本上就没有你我什么事情了。”

“罗律师过奖,毕竟这些都是事实,找起人来也还是很容易的嘛。”和他寒暄了几句,说好明天如果事情谈妥,明天我就请他还有敬子睿吃个饭,这段时间我也进场叨扰他,挺不好意思的。

罗律师笑笑,说:“那我把菲玲也带上,她这段时间担心总是约不到子睿,心里正焦急得很呢。”

想起他们上次在车上提到过这么一个人,我就乐呵着答应下来。心里却是觉得奇怪,从我出来之后敬子睿都没有什么事情嘛,为什么陆菲玲约不到他呢?

几乎是整夜没睡,眼睁睁的看着时间走到9点,我都想要去买鞭炮来庆祝下我的重生了。然后,罗律师的电话打了过来。

“罗律师,接到她们了吗?”

“宋小姐,警方说案子已经结了啊,刚好我到,就让我办理你的相关手续。”罗律师也是很疑惑的说。

“什么?”我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明晃晃的太阳照射过来,我拿手捂住脸:“是她们已经去过了吗?”

“你等等啊。”罗律师那边传来翻书的沙沙声,“好像是说,梁先生过来过了。”

“梁东伟?”

“是。”

在确认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两手一软,手里的电话就掉到了地上,听到里面陆陆续续的传来罗律师的喂喂声,我又重新捡起来强撑着说:“那罗律师,还得麻烦你给她们去个电话吧,就说不用过来了。莎莎现在的情况,不来也好。”

“好,那我先把这边手续办好,晚点再和你联系。”罗律师匆匆说完挂了电话。

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就是手心脚心全部抠在了一块儿。大冬天只穿了一层珊瑚绒睡衣的我,额头和后背不停的冒汗。梁东伟回来了,他去了警局帮我作证销案,他会来找我吗?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会给我交代吗?

案子虽然已经了解,但我还是担心穆娟她们再用这件事做什么文章。和罗律师通完话之后给莉亚去了电话,她在机场刚刚接到莎莎和她妈妈,正准备打车往警察局赶。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说:“莉亚,案子已经结了,现在可能不需要莎莎帮我作证了。但是我还是想要见她一面,要不让她就在机场附近吧,你能问问莎莎的意思吗?”

“你等会儿啊。”莉亚说完,那边安静了一阵子,然后就听她说:“那你过来吧,我们在机场里面的星巴克等你。”

我匆匆收拾了下,抓起包就出门打车往机场赶,到星巴克就看到莉亚还有莎莎坐在靠着窗户的位置等我。我笑着和她们打了招呼,点了杯拿铁走了过去,“谢谢啊莎莎。”

“没什么。”莎莎的笑容很僵硬,看起来总跟那天晚上的她不一样。

“真是抱歉我耽误你回家。”我客套的说。

“没事。”

“想来莉亚应该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吧?我就长话短说,现在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还有,那天晚上来找你的人你还记得是谁吗?”

莎莎沉默了一会儿,用将信将疑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半天,说:“我想我就相信你一次吧,我觉得你应该不会骗我才对。”

我点点头,竖起耳朵等待着真相的到来。

“袁老头儿死在我身上了,真的,就那么直挺挺的死在我身上的。”莎莎再说起袁维文的死还是心有余悸,“你都不知道那种事情有多恐怖,你想想,在一个客人马上要到最后要放你走的时侯,他忽然死了。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过报警想,可是我害怕我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我太怕了。”

看着莎莎慌乱的神情,我有些担心她的情绪,于是把她面前的咖啡递到她的手边,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安慰着她说:“你别着急,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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