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苏常会战-战争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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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南北朝时期马镫出现，骑兵制霸沙场已经有千年的历史，草原少数民族剽悍的骑兵，一直是中原王朝心头挥不去的梦魇。人口的增加，田地的开垦，让中原王朝越来越缺少良马，所以中原王朝一直有一个美好的愿景，那就是以步制骑。用装备精良的步兵克制骑兵，中原王朝为此不知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但是除了在某些特定环境中，几乎是从来没有实现过。

汉唐以降的历朝历代，克制关外游牧民族的唯一办法，便是拥有一支同样强大的骑兵部队。只有实在找不到马的宋朝，才会想起以步制骑的无奈方案。为了实现以步制骑的伟大理想，大宋经常摆出十几二十万人的巨大军阵，战术上很难评判，战略上却是一败涂地。四条腿的战马对比两条腿的人，拥有巨大的体能优势，打不过你也能磨死你。而且东亚大陆地理环境与欧洲完全不同，地域实在是太广大了，骑兵的机动能力可以发挥的淋漓尽致。

骑兵即便是顿挫于坚城之下，也可以快速机动进行跳点作战，金灭北宋就是经典案例。成吉思汗更是把骑兵发挥到了极致，骑兵的关键点已不再是冲击力，而是能活活磨死铁王八的骑射。横扫欧亚大陆的恐怖战绩，更是把骑兵的位置高高捧起。全世界范围内，所有人都几乎痴迷的推崇着骑兵，骑兵就是陆战的王者。

古今中外很多人想过用步兵对抗骑兵的办法，马其顿方阵、大宋的阵图都是其中的经典案例，但是这都需要极为严苛的战术战略条件，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就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可以的。近代欧洲利用纪律性极强的步兵方阵似乎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那也仅限于欧洲，拿到Z国来一样抓瞎。骑兵若是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在庞大的中华大地上给你来一出避实就虚，什么方阵都白扯。

Z国人其实更早就搞过这种步兵方阵，但是结果却很惨烈，骑兵起先是采用了绕阵而射之的战法，结果步兵没碰到敌人就死伤惨重。步兵们穿上重甲防护，并用强弩反击之后，骑兵采取了更加野蛮的办法，硬碰硬的野蛮冲撞。按照欧洲人的理解，面对如林的长矛，骑兵的冲撞并不管用。但是他们不懂，Z国有一个兵种叫做死兵，这个兵种甚至是八旗军的常备兵种之一，统帅一旦不再顾忌死兵的伤亡，死兵就会发起死亡冲锋。蒙马眼这种小把戏Z国人汉代就会，所以死兵们会驾着战马直撞枪林。虽然长矛会刺死战马和死兵，但是高速飞驰的战马以及马背上的尸体，可以撞死撞伤一大片的步兵。

步兵阵形一旦混乱，如林的长矛不能维持，后面的重甲骑兵就会开始屠杀。所以只要骑兵敢不顾忌伤亡，步兵几乎永远不可能战胜骑兵，起码在何苦作弊以前不行。就算真的有完美的方阵，步兵也永远出于防守的地位，骑兵还是牢牢地掌握这战场的主动权。打不过你，可以缠着你，人的体力有限，而战马则可以持久，还是可以磨死你。清军之前几次遇到何苦，都是在一城一地上纠结，战略战术上都给锁死了，这才让他们次次被动，若是以明清的总体局势而战，何苦也一样招架不住他们。

阿山今天没有战略问题，也没有战术问题，他指挥着此时东亚最优秀的骑兵，向登莱军只有千人的队伍发起了进攻。阿山知道登莱火枪厉害，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兵种优势和兵力优势，这次他一定能赢。可战场上忽然响起了节奏非常奇怪的枪声，虽然很单一，但就像庙里的和尚敲木鱼一样，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歇。然后钢风铁雨吹过了人群，人如同麦子一样一片一片的倒下，大地都变成了鲜红。

何苦拿到模型之后，便让军工厂加班加点的赶制，如今阿山面对的，正是工人们汗水浇灌出的怪物。一共试制机枪一百二十四挺，除了四挺留在兵工厂继续研究改进，其余一百二十挺都被何苦编进了羽林卫，左右千户各六十挺。阿山是对整整六十挺机枪组成的火线发起了冲击，正面三十挺，两翼各十五挺。

阿山来袭的时候足有四万大军，他走的时候，却只剩下两万人了。短短半个时辰，阿山便把一半的兵力扔在这里，一万五千骑兵更是几乎全灭。两万残兵也是个个丧胆，阿山不怪他们，因为阿山自己也快给吓疯了，登莱军的杀人机器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都是经历过屍山血河的人，但今天他们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屍山血河。

阿山退走不久，牺牲了一千前哨的孔有德也悄悄的溜了。何苦兴高采烈的带着韩宋、闫应元等人赶到了东线战场，想要参观一下新式武器的战果。可真看到这个场景之后，何苦以下所有人的嘴里都能塞下一颗鹅蛋，这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俗话说人一上万无边无沿，尸体上万其实也是无边无沿，再加上骡马的尸体，这场面就更加壮观。何苦等人好像来到了一片尸体的海洋里，连天彻地、一望无际的尸体，只是偶尔会有几个身穿登莱军服色的人在尸堆里走过。

“呕！……”何苦等人全都久经战阵，闫应元几个更是刚从修罗场里出来，但这样的场面也实在过于震撼，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大伙儿伏在马上便大声的呕吐了起来。

其实无论是何苦还是闫应元等人，都见惯了尸身的，按理不会如此不堪。大家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里会如此懦弱。不过他们见过的尸体都是分散着的，视觉冲击力没这么严重，这里的尸身都是一个挨着一个，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视觉冲击力自然也成几何级增长。

“这次清虏是谁指挥的，缺心眼啊！这么密集的队形硬挺着送死！”何苦呕的实在难受，他就纳了闷了，手摇机枪的射速根本比不了马克沁那种水冷机枪，怎么可能如此密集的杀了这么多人。他哪里能想到，阿山为了冲击力，为了一下子击破防线，是把骑兵和步兵全都摆出了极为密集的队形，然后以锥形阵直冲的。

羽林卫左千户的情况也很不好，疯狂呕吐者大有人在，这人虽说是他们杀的，但他们也相当的难受。机枪手们虽然没有疯，但是眼神也有些呆滞，明显是精神上都出了问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至于何苦的宝贝机枪，则全数报废，虽说没有炸膛的，但是卡壳、手柄断裂等问题一大堆，全部需要返厂修理。

何苦再次重创清军，韩宋、闫应元等人是该恭贺何苦一下的，但是大伙儿全都吐的浑身难受，何苦也是小脸煞白，大伙儿也就没心气多说什么了。韩宋调了飞熊卫过来帮忙打扫战场，一众高层便全都返回了中军，继续指挥部队围攻尼堪。当然大伙儿也就是在面上比划了一下，没一会还是回到了军帐休息，刚刚吐的实在是太难受了。

“主子，登州、济南、德州、扬州、松江等处文武皆有公函来，询问殿下是否已经安全迎回了陛下，关于陛下降旨封赏各官爵位、官职一事，殿下为何没有谕旨一并下达，请示如何处置！”何苦刚一回到军帐，常怀恩便奉上了一大摞公函。

“我大哥得救了？……扯淡……别是多铎耍花样吧！……戴宪明、葛隆他们是猪脑子啊！这还用来问我？马上传我命令，把那个到处造谣的王八蛋给老子剐了！”何苦从接过公函到展开阅读连续换了三种态度，当然最后他怒的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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