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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宛愣了一愣,立即否定道:“她、她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门路,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是不是回去找姑母了?她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声就走了呢。还是说你们已经都商量过了,就瞒着我一个人。见绣,你今天必须跟我说实话!”
见绣拉她坐下,低声道:“是真的,她真的走了。”
她把来龙去脉跟见宛解释了一遍,就静静等她发作。
果不其然,见宛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先是呆呆地坐了一会,才骤然暴跳如雷道:“你们、你们两个明明有办法可以离开,却瞒着我这么久?你们、你们不安好心!”
见绣看了她一眼,也懒得解释。
签证只有一张,谁走了都会把其他人扔下。见宁自己不肯用,她也做不到那样狼心狗肺,把见宁一个人留在这里。当日她之所以死缠烂打也要留下那张签证,只是想着日后有个万一,至少能给见宁留条后路。
至于告诉她们,见绣心想,那凭什么呢。
人都是有私心的,她只想把这唯一的机会留给见宁。若不是那日正巧被见瑜听到,哪怕她把那张签证压箱底到老死,也不会主动告诉她们。
只是既然已被见绣拿走了,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
见宛听后双目赤红,揪住她的衣领想要质问个明白,却被温见宁重重放下饭碗的声音吓了一跳:“你闹够了没有?”
见宛被她一吓,先是猛地一松手,脸色苍白地后退了几步,等回过神后,居然嚎啕大哭起来:“你们、你们一个两个地只会欺负我……你们都不是好东西……都欺负我……”
温见宁没有兴趣哄她,一个人离开了。
只留下一个见绣,左看右看,还是叹了口气坐下来安慰见宛。
……
另一边,拿到那张签证后,见瑜想也没想地回去匆匆收拾了包袱,离开了教堂。
包袱里除了签证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外,还有她预先留下的路费。
她那位蠢不可及的大姐姐根本不会管钱,但见宛又完全不放心卢嘉骏这个人。三人在旅馆住的那段日子,都是由她来负责算花销开支的。她稍稍动了些手脚,便偷偷攒下一笔钱财,留待将来自己逃跑时用。只是见瑜没想到,机会来得居然这样快,这样容易。
仿佛是做梦一般,上天让陈鸿望送了温见宁一张签证,而她又转手交到了见瑜手中。
只是拿到签证固然是好事,可也并不意味着她能马上离开港岛。
见瑜打算先去周围的码头打听一下有没有开往上海的渡轮,最好能直接抵达上海,毕竟若是去广州,再走陆路,要穿过重重封锁到达安全区域,对她一个女孩而言实在太危险了
在离开教堂的路上,她还碰到了日.本人的搜查,为了应付过关,她只好硬着头皮把那张签证拿了出来。其中一名日.本士兵看过后,把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遍,几乎要把见瑜看得浑身汗毛倒竖、血液逆流,对方这才抬枪放行。
等这一队士兵走后,见瑜才如释重负。她固然有些聪明的小心思,可这些凶残成性的日.本人面前也毫无施展的地方。好在这张签证足够有用,至少能保她稳稳妥妥地离开港岛。
到了码头后,她才发现事情并不像她想象得的那样容易。日军对这里控制得很严,几乎到处都有士兵巡逻。正当她打算硬着头皮去试试打探情况时,却被人突然拉住:“别乱走,日.本人的刺刀可是不长眼的。”
回头一看,发现是个衣衫破烂的年轻人,看模样似乎是在码头做苦力的。
对方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才问道:“你家里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来码头。”
见瑜个头娇小,年龄也不大,虽然她乔装改扮过,但一看就是个孩子。
见瑜半遮半掩地说了些情况,很快引得那个年轻人的同情,压低了声音告诉她:“……我认识援助队的人,他们可以帮你逃回去,只不过好像要办个什么归乡证。”
见瑜听人说过,想要逃离港岛的人必须要有日.本人签发的证件才可通行,据说分了归乡证和渡航证两种,前者只能一去不返,后者却是在离开后还能返回港岛的。不过对于一心要逃离这里的人来说,这二者区别并不大。
可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多留一天都有可能碰到不知名的危险。
见瑜想了想,谨慎道:“……我家人去世前给了我一张签证,说是这个可以让我离开。”
那年轻人显然也不清楚签证行不行得通,连忙带她去找了个队长模样的中年人来过目。
对方仔细地看了看这张签证,脸上突然露出个笑容来,试探着问她:“你可是跟陈老板认识,如今日.本人大使馆的签证可不好拿,只有他有这样的门路。”
见瑜笑了笑:“实在不巧,这签证正是陈老板送的。”
那人顿时肃然起敬:“既然是陈老板的朋友,那自然是要关照的了。”
见瑜听他说认识陈鸿望,顿时放心了大半,也没注意到对方的笑有些意味深长:“……今晚正好有趟船要回上海那边,我们一定把你安安全全送走。”
那人把见瑜带到海边附近的一间木棚里,和其他准备逃难的人一起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临近黎明前夕的等待是最漫长又令人煎熬的,见瑜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里时,脑海中一幕幕浮现了这些年在港岛的日子。从幼年被送到这里后,她小半生的几乎都在这座岛屿上度过,若不是前两年终于回上海待了一段时日,只怕她整个少女时期都没能逃离过这座岛。
见瑜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家中唯一一个正室所出的女孩,却只能和这三个所谓的姐姐落了同样的待遇,被送到姑母温静姝身边教养,只为日后好嫁一个家里满意的人。像温见宁她们那样的人尚且都有羞耻心,知道做别人眼里的花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她呢。
而且明明她才是所有人最聪明、最优秀的那个,却被温静姝故意视而不见,让她只能乖乖地跟在另外三人身边,连争抢的资格都没有。
若说起初只是不满,随着年岁的增长,到后来就成了一股无处发泄的怨恨。
凭什么,父母要那样对待她;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和温见宁她们那样的人相提并论。
怀着这样的心思,她一开始只是在另外几人中来回用言语挑拨几句,再到后来告密、故意误导、挑拨见宛她们一些事,她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本领,只要用几句话,就能在不经意间达成自己的一些目的。
其实见瑜自觉她其实也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不过是轻飘飘说了几句话罢了,坏事都是温静姝干的,男人也是她们自己选择的,怎么能把一切都怪到她头上来呢。不过她做过什么,那三个人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不知不觉中,夜幕悄然垂落。
她跟随众人穿过崎岖的山路,到了一处岸边,准备稍后上船离开。
今晚的月色很好,皎洁的圆月破开层层乌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洒下无尽清辉。海上的风并不算大,细浪轻柔地拍打着沙滩,仿佛也在为她饯别。
见瑜的脸上不知不觉浮现了笑容。
等她回了上海,哪怕家里再怎么想忽视她、利用她,至少她也能比被留下的那三人过得好。
而那几个人,恐怕只能永远留在这座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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