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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招你惹你了?得了得了我说不过你……薛玉、薛玉!快为我说两句话。”
紫衣侍卫皱眉,小心翼翼地请示祁渊。
“世子爷,要不我去让他们闭嘴?”
祁渊还未开口,就听见了另一侧传来一道细里细气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声与举子们压低声音的聒噪中格外不同。
“你们既然知道他们是皇家卫队,难道没有想过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耳聪目明,能听到我们的议论吗?”
清冷,沉稳,又安静。
声音一出,举子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祁渊勾唇:“可以睡个好觉了。”
警惕性高如金吾卫,这一夜当然是没睡好。半夜,一个起夜的举子提着裤子回来,一声惊叫,十几个金吾卫立刻“唰”地睁开了眼,手握佩剑,目光凌厉看向声音出处。
发出声音的举子朝后一绊,跌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叫出声来。
“死……死人了!他死了!”
紫衣侍卫立即上前查看情况,只见挤在一堆的举子们一个个睁眼,蠕动起来,从茫然到清醒,只有旁边靠着墙角的一个人始终没动。
他点燃了火折子,朝那没动的人脸上照去——
此人面目肥胖,双眼圆瞪,脸上血色未褪,瞳孔发散。侍卫再一摸,手脚冰凉,推测已是死了一个时辰以上了。
“怎么回事?”
祁渊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紫衣侍卫连忙回禀:“世子爷,人死透了,血色还未褪,不像是被冻死的。属下刚才探了探,此人嘴唇发紫,舌苔异常,身上无外伤,死因有蹊跷,不排除中毒所致。”
一言落下,周围的举子纷纷骚动起来,十分惊惶。
“那便是有人投毒了?这……我们都睡在这里,投毒的人定然在我们中间!大人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这太可怕了!好歹是同路十几天的同科,竟然能下此狠手!”
“大人,求您把这人捉拿出来!”
“这到底是犯了什么忌讳?刀嘉平平日里也没与其他人结怨,一直都在埋头读书,是有谁要害他?”
“什么没与人结怨?才将不就和殷泽吵了吗?”
那名叫殷泽的举子面色一变,跳起来就指着说话的那人道:“你血口喷人!我只是和他争论了几句,有必要杀他吗?平日里我就没和他说过几句话,这会儿脏水倒泼到我头上来了?”
那名指责殷泽的举子低声咕哝道:“你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但平日里没少和我私下嘲笑刀嘉平只会死读书……”
殷泽双目圆瞪,扑上去似乎就要和对方一决高下。
“你个奸诈小人,关键时刻捅我一刀!我今儿非得让你认清楚我拳头有多硬——”
“够了!”
紫衣侍卫一喝,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均瑟缩在原地,不敢争执。
他在屋内环顾一圈,又仔细打量了祁渊的脸色,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管这事儿。
祁渊站在屋内,在暗黑的夜色中也浑身肃然,让人不敢靠近。他的目光在这些举子身上打量一圈,才缓缓地开口。
“生火,让我仔细瞧瞧。”
立即有机敏的金吾卫把火生了起来,屋内被照亮,狭小的一半空间里,一边墙角瑟缩着二十来个大男人,一边墙角躺着已经尸身冰冷的刀嘉平。
祁渊递了个眼色,紫衣侍卫接了,转过头问那个叫殷泽的举子。
“你可的确在私下里嘲笑过死者?”
殷泽跪下,浑身抖如糠筛,战战兢兢答道:“大人,我的确是嘲笑过几句……可包括他们所说的我与刀嘉平的争论,都只是我们同科之间的小打小闹。小人、小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痛下杀手啊!”
“如你们所言,死者平日只知埋头读书,又不与人结怨,唯一与他争吵的人也不是凶手,那他,是自己杀了自己了?”
侍卫声音严厉,唬得众人齐齐一颤,皆跪下求饶。
殷泽眼睛一亮,想起一个人来。
“大人,刀嘉平也不是全然不与人接触!”
他手指向角落里的一人,道:“薛玉!薛玉他素来就与刀嘉平走得近!而且、而且薛玉一穷二白,刀嘉平上京赶考,他母亲给他备齐了吃食衣物,薛玉平日里就蹭刀嘉平的东西!昨日我还看见他们两个在私下争吵了几句,指不定是生了什么嫌隙。古人云,升米恩斗米仇,孰知不是薛玉起了贪恋的缘故?何况刚才,薛玉和刀嘉平可是相邻躺下的呢!”
祁渊顺着殷泽的指向看去,只见角落里灯光明灭,现出一个纤瘦的人影,这人缩在角落里,低头看着刀嘉平的尸身,并不肥大的衣服在他身上也显出几分空荡来。
对方抬眸,竟是一张秀致的脸,他直直地对上祁渊的目光,清冷灵秀的眸子像是击碎了一汪星辰。
祁渊呼吸一滞。
他听见自己藏着颤抖的声音,怀疑且审视地问。
“你叫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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