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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清新怡人,茶点香酥可口,华芷萱亲手为可儿斟上一杯茶,“我学过茶道,新沏出来的茶,品一品看。”一举一动优雅大方,言行自然得体,既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又不显过份热情。

可儿双手捧起茶杯:“谢谢阿姨。”如果一定要像杨帆妈妈一样,才能成为杨家理想的媳妇,可儿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优雅从容,也能懂得大家闺秀所懂的一切,为了杨帆,低头一次又何妨。浅饮一口茶,她恳切说:“阿姨,也许很多事我做得不够好,是因为我不懂,请您给我时间,给我机会,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学习做好,我也会像杨帆一样尊敬您、孝顺您。”

华芷萱微笑不语,手放在面前的书本上,手指有意无意的敲击书本封面。

可儿转眸看过去,是一本张恨水的代表作品《金粉世家》。

华芷萱问:“很好的一本书,看过没有?”

可儿点一下头,这部小说曾经几次被拍成电视剧,但她还是觉得书本看着有味道得多,电视剧拍得再好,与书本相比,始终少了几分民国旧影的余韵和新鸳鸯蝴蝶派的风情。

“我曾经也是一个文学青年,年轻时看这本书,觉得风流倜傥的贵公子金燕西和温婉美貌的才女冷清秋是天造地设一对,特别是看到金燕西和冷清秋冲破门第樊篱,有情人终成眷属,更是为这样缠绵绯恻的爱情心动向往不已,觉得这样一对神仙伴侣从此应该花好月圆、白头偕老;看到后面,真真是恨透了白秀珠,总觉得是因为她从中作梗,才让金燕西和冷清秋相互怨怼,最后劳燕纷飞。”一片落叶随风无声飘下,正好落在书面上,遮住了“金粉”两个大字,华芷萱掸指拂去落叶,“年纪大了一些,再看这本书,才明白,造成金燕西和冷清秋悲剧的关键原因不在于白秀珠,而是他们自己,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硬凑在一起,情意缱绻,你浓我浓时,一切差异可以暂时忽略不计,但婚姻是天长地久的东西,再浓的情也有淡去的那一天,面对夫妻相处、生儿育女这类世俗的生活琐事,矛盾自然而然出来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个思想观念、生活习性完全不同的人,怎么可能相容。偏偏一个养尊处忧、骄纵成情;一个多愁善感,恃才自傲;谁也不肯迁就谁。一开始就种下了错误的因,彼此怨怼、劳燕纷飞是必然的果。可儿,你说对不对?”

多么委婉的暗示,可儿也学着含蓄:“人各有观点,我无法片面的判定对与不对,但从我角度来看,造成金燕西和冷清秋悲剧的关键原因确实在于他们自己,归根结底爱得不够深,金燕西为冷清秋付出过多少真情,而冷清秋何尝没有自怜自艾、患得患失?人本来就不尽相同的,如果足够相爱,怎么不能相互信任,相互宽容?”

华芷萱不以为然摇头:“所谓爱不过是年轻人的一时激情,既使爱到天崩地裂,到最后终归于平淡的婚姻生活,试想一下,如果金冷两人相爱没有相守,金燕西娶了门当户对的白秀珠,或许两人反而能白头到老,而与冷清秋的这段情会是他心底最美好的回忆;同样,如果冷清秋嫁给了一个门户相当的读书子弟,或许夫妻能恩爱相处,偶而想想与金燕西的这段情,会心一笑;这样的结局总好过最后以怨偶收场,最可怜的是他们那个无辜的孩子。”

可儿无奈叹气:“冷清秋最后已经放弃离去,金燕西和白秀珠并没有成为一对佳偶。“

“那是因为金家败落了,金家和白家从当初的门当户对,变成了门不当户不对。”

“门不当户不对,”可儿笑容惨淡,坦率问:“这就是您讨厌我的原因吗?”

“我不讨厌你,相反,我欣赏你更甚于馨馨。”华萱芷再一次仔细打量可儿,面前的女女孩漂亮、聪明、自立,宠辱不惊,难怪儿子会喜欢她。即使是她本人,对于这个女孩的感觉也相当的复杂,喜爱与排斥同时并存,但做杨帆的妻子不需要太漂亮,也不需要太聪明,甚至可以是无所事事的米虫,只需要她具备辅助丈夫事业的雄厚背景,甘心做好丈夫的摆设就行。

“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能让他不顾一切喜爱着的人,自然是很好,于你而言,杨帆仅仅是杨帆,不管有没有家庭背景,他只是你爱的人;于梁家而言,杨帆代表着一种势力背景,没有这个背景,馨馨不会多看他一眼;这一切我很清楚,可没关系,如果馨馨没有一定的势力背景,同样进不了杨家大门。这就是现实,婚姻很大程度上相当于一项交易,门当户对是不变的真理,”华芷萱把《金粉世家》推到可儿面前,“这是一本好书,送给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再看一遍。”

可儿看着封面上“金粉世家”那四个烫金的大字,半晌,轻缓而清晰的说:“人的命运是最难料定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现在才二十岁,您怎么就料定我这一辈子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我知道你很有才能,可惜,白手起家的年代不复存在,今时今日已进入资本时代,拥有资本的庸才,可以聘请有才能的人来为自己打工;而拥有才华没有资本的人,只能为别人打工,充其量成为高级打工者;或许你会是一个例外,但资本积累的时间是多少年?十年,二十年,抑或是三十年?”

可儿沉默,话说到这个份上,完全没有她争取的余地,有决心有恒心,但她没有办法,一夕之间变出与杨家同等的财势。用真情去感动固执的长辈吗,这种奇迹只在言情电视剧里才会发生,人家已经说得很清楚:我知道你的真情,但那不值钱。

“你们学院今年有三个公费交换生的名额,你品学兼优,肯定能争取到其中之一,”华芷萱轻言细语,循循善诱:“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很不错,我知道你是一个心怀大志的人,迈开这一步,对你将来的事业会有很大帮助,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

可儿低头看见了脚上的鞋子,那一天,他黝黑深邃的眼眸一直望入她眼底: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你,可儿,不要放弃我。呛人的酸楚冲上鼻端,她深深吸一口气,生生把泪意逼回眼底,坚定摇头:“杨帆没有放弃过我,所以,我不能放弃他。”

华芷萱微笑:“我们家人态度一致,如果你坚持和小帆在一起,他将得失去原本拥有的一切,得不到家里的任何援助,贫贱夫妻百事哀,你确信他将来面对生活的贫困磨难,不会怨你恨你?”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还可以回头,我一定不会拦他,他是杨家独子,你们总不至于拒之门外。”

“那你呢,和冷清秋一样,一无所有,孤苦无依,漫漫后半生在痛悔中怠尽?”

可儿抱起那本《金粉世家》,“我自己选择的路,无论好果与恶果,我自己来承担,决不后悔!”

杨帆没想到久未谋面的父亲会来找他。杨建国负手站在狭小的房间中央,四处打量,一间斗室,简约明净,窗台上放着一盘水仙,应该是出自于女孩子的心思,他的目光落在了电脑旁的一个小相框上,里面是杨帆和可儿的第一张合影。他拿起相框细看,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她叫秦可儿,是吗,我看过她的资料......”

“爸爸,”杨帆迅速接话:“如果您是准备给我讲大道理,劝我和可儿分开,我只能请您原谅了,这段时间大道理小道理我已经听了很多,也听得累了。”

杨建国转过身看着儿子,眼中浮起笑意,“所以不肯回家?”

“回不回家有什么区别呢?”杨帆说:“您长年累月不在家,妈妈十有八九满世界飞,每次说是回家,回去能看到的只有一幢空荡荡的房子。”

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杨建国干脆席地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我们俩父子很久没有一起聊天了。”

杨帆猜想又少不了一通思想教育,慢腾腾走到父亲身边坐下,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杨建国笑:“爸爸也曾经年轻过的。”

开场完全出乎意料,杨帆转过头,惊奇看着父亲。

“我和她是大学同学,恢复高考制度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她喜欢写诗,我被她那种诗情画意的灵气所吸引。年轻时代最易情绪激昂,你爷爷奶奶反对得越激烈,我就叛逆得越厉害,认定自己的爱情堪比梁祝那样的千古绝唱。”回忆起年少时的往事,杨建国不由微笑,“为了逃避所谓封建家长的迫害,维护美好爱情,我们一起离开了北京,回到她的家乡,一个偏远的农村,以为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可以开创幸福新生活。”

“后来为什么分开了呢?”杨帆好奇:“因为妈妈吗?”

杨建国大笑:“当然不是,当时我还不认识你妈妈呢,那个年代不同于现在的自谋职业,大学生一定要靠分配才有工作,我们都得不到工作分配。她家很穷,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的希望全在她身上;爸爸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们这类人褪去家庭背景的光环,一无是处;生活的艰难磨去了她所有才气和灵气,而我每当想到自己也许将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碌碌无为平庸到老,曾经的理想得不到实现,所受的高等教育成为一种浪费,就很不甘心。渐渐地,我们在一起变成了相互的埋怨和折磨,终于有一天,她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瞒着我给你爷爷奶奶写了一封信;很快,我被带回北京,她分配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嫁了一个适合她的丈夫。”

“您恨她吗?”

“不,”杨建国摇头,“我不能给她幸福,她有权利选择更好的生活,几年前,我下基层考察,无意中碰见她,她和她的丈夫是县一级的中层干部,有一双儿女,精神不错,人也变胖了很多,至少说明她生活幸福,我们见面时的心情都很平淡,只是以一种老同学的心态交谈了几句。事过境迁,再想想自己年轻时代为之痛不欲生的恋情,才发觉实际上没有那么重要,不过是悲情主义的浪漫情怀在作祟。”

“那么妈妈呢?”杨帆问:“您爱过她吗?”

“你妈妈是个完美的女性,男人理想的妻子,值得尊重;至于爱,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会明白,很多感情比爱情更重要,例如你,我唯一的孩子,没有什么比你更值得让我珍惜。”

“那你外面的女人又算什么?”

杨建国轻描淡写:“什么都算不上。”

杨帆忿忿说:“可是您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妈妈,也伤害了我。”

杨建国颌首,略有歉意:“是我疏忽了,以后会注意。”

杨帆不再说话,暗暗揣测父亲今天总不至于专程来向他讲述自己年轻时代的恋情,他等待着父亲提起有关秦可儿的话题。

杨建国却对于秦可儿只字不提,向杨帆询问了一些关于学习和工作方面的事情后,告诉他:“现在是十一月初,我已经和你的实习单位打过招呼,你的实习期将在月底结束,这个单位不会和你签订用工合同。”

杨帆惊愕:“爸爸——”

杨建国站起身,笃定从容:“你外公急需一个接班人,下个月初你就去上海,尽早学习接掌他的事业。”

杨帆霍然站起:“用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我和可儿分开?”

杨建国看看个子比自己还高的儿子,孩子长大了,正处于叛逆期,微笑拍了拍儿子的肩,“事情就这么定了吧,你在北京不会找到合适的工作。”

“爸爸,”杨帆愤慨:“因为您曾经的恋人出卖过您,所以,你认定可儿也是这样的人,对吗?”

“对于秦可儿这个女孩本身,我没有任何意见,”杨建国说:“她的生父郑大伟半年前因为贪污受贿被捕入狱,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娶一个囚犯的女儿做妻子,无论你将来走哪条路,都会成为别人病诟你的理由;你不喜欢馨馨不想娶她,不要紧,你可以另选一个你自己喜欢的妻子,但至少应该是身家清白的女孩。”

“可儿姓秦,她没有父亲,更没有做错什么。”

“别人不会这么认为,血脉断不了,她承认与否,一个罪犯父亲永远是刻在她生命里的耻辱。”杨建国惋惜摇摇头:“有时候,现实就这么残酷。”

杨帆慢慢垂下眼帘,轻声但坚定说:“我不是为别人活。”

杨建国笑,年轻就是这样好,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孤勇,“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反正你又不能马上就娶她,对不对?先去你外公那里吧,如果你和秦可儿的感情足够深厚,几个月的分离,改变不了什么。”

杨帆固执的沉默,气氛显得有点僵冷。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杨帆接通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大变,急促说:“谢谢你,周正浩。”

挂断电话,他瞪着父亲:“您和妈妈商量好的,双管齐下,您来找我,她去逼可儿离开我,是不是?”

杨建国皱眉不语。

杨帆眼中渐渐有了悲伤的神色,“你们一味的自以为是,却从来不肯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从小到大,除了物质上的丰足,你们给过我多少时间和关怀?刘叔刘婶陪伴照顾我的时间都远比你们多,从小不管我,现在又何必来管我。”他迅速的冲出了门。

等不及公车,也拦不到的士,杨帆干脆撒腿大步跑,一辆轿车从后面追了上来,杨建国按下车窗玻璃:“上车,我带你去找人。”

杨帆疑虑,杨建国叹气:“小帆,我是你的爸爸。”

可儿双手捧着那本《金粉世家》,对华芷萱说:“阿姨,谢谢您送给我的书,我一定会再认真看一遍。”

可儿刚转身准备离去,杨帆如旋风一般刮到她面前,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 ,他已一把抱住她的双肩,“可儿,你没事吧?不管我妈妈对你说过些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我们、我们自己的决心才是最重要的。”

用力过猛,可儿手中的书被他震落在了地上,哭笑不得;“杨帆,我的头被你晃晕了。”

“啊?”杨帆定神仔细察看可儿的脸色,并没有特别难过或生气的迹像,他长长吁一口气,本能反应是想把她紧紧搂入怀中,突然意识到父母在场,拥抱的手势急急刹住,改成了紧握住可儿的手,他面向双亲:“爸爸、妈妈,一切决定关键在于我,请你们不要再去为难可儿。”

“杨帆——”可儿想解释一下。

“快走吧!”杨帆不由分说,强拉起她大步快跑。

华芷萱和丈夫面面相觑,片刻后,她苦笑:“儿子居然这样看我?”

杨建国抬手轻扶在妻子的肩上,平静说:“让他去吧,年轻人不撞个头破血流,是绝不会回头的。”

拉着可儿急冲冲回到小公寓,杨帆忐忑不安:“可儿,如果我妈妈说过什么令你难堪的话,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可儿仰起脸仔细看他,他的确瘦了很多,下颌削尖,还冒出了胡茬,眼底布满红丝,眼窝凹陷,下面有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应该是长时间熬夜所导致,头发有些长了,嘴唇干裂起皮,她想起与他初相识时的模样,翩翩少年,意气风发。

“可儿?”见她沉默,杨帆更加不安,“和你生活一辈子的人是我,不是我父母,如果你因为我妈妈的话而放弃,对我不公平。”

可儿伸出手指轻轻摩挲他的嘴唇,“你妈妈没有对我说什么难堪的话,只是请我喝了一杯茶,聊几句小说中的人物。”

“小说?”杨帆想了想,轻嗤一声:“又是《金粉世家》?”

可儿掂起脚尖,柔软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舌头一点一点描绘,滋润着他干裂的唇。

杨帆呆怔一下,随即大力把她揉进怀里,更加激烈的回吻她。那天宴会之后,她不再来小公寓,他小心翼翼,不敢造次。久未温存,许多个夜晚,他想念她的身体想到发狂,压抑太久的欲望交杂着证明拥有的迫切,激情如山洪般爆发,进入她身体的一瞬间,他心满意足的叹息一声。彼此紧紧相拥,感受到另一颗心的跳动,心底都觉得踏实,依然拥有着自己的最爱,身体以一种亲密无间的方式融合在一起,酣畅的汗水冲刷过彼此的身体。攀附上激情的顶峰,他的声音在喘息中断断续续,“可儿,我、很快乐......”她听见自己低低的呻吟:“我爱你嗬——”

精疲力竭后,杨帆拥着可儿静静躺在床上休憩,手一下一下无意识轻抚她光滑的肌肤。已经太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他很快沉沉睡去,手臂仍然紧紧搂住可儿的腰。她小心翼翼挪开他的手,轻手轻脚下了床。

电脑桌上散乱放着几张正在绘制的图纸,还有一叠图纸大概桌子上放不下,放在了墙角地面上。电脑处于待机状态,可儿打开显示屏,桌面上有一份统计表,记录着领取原始图纸和交电子图纸的时间、数量。她仔细看了一会儿,大致看明白,杨帆每周一领取一批原始图纸,制作成电子图纸后,于下周一上交,并领取需要制作的新图纸;所以他必须每天晚上熬夜制图,这样周末才能腾出时间去学校陪她。

她帮他把图纸一张张抚平叠放整整齐,一滴水珠突然从眼中跌落到图纸上,她怕弄糊了图纸,急忙拿纸巾覆在上面吸水,另一滴水珠紧接着落下。她颓然坐在地上,仰起脸,一行泪水从眼角无声淌下。

“可儿,”杨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来到她身后,把她搂入怀中,“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比较漂亮,来,笑一个。”

可儿果然笑了一下。

杨帆叹息:“算了,你还是下一次再笑吧。”

她侧首靠在他肩上,温热气息轻轻吹拂他的肩窝,“以后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做不完的工作放在周未做。”

他不吱声。

“和以前一样,每个周未我会过来。”

他眉开眼笑:“老婆真好。”

“还有,”她一脸严肃:“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不许再瞒我,不许一个人扛着。”

他瞪她:“我是男人。”

她瞪回去:“如果你累垮了,我怎么办?”

杨帆笑起来,重新把她搂入怀中:“哪有这么严重。”

“杨帆,答应我,我们共同分享了快乐,也要共同扛起压力,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他觉得有点心酸,用力搂紧她,“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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