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黑馆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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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初的南京虽然还没有入伏，但连续的梅雨让这个城市显得格外闷热和潮湿。在这里，夏天衣服挂在窗外晾上几天都是不会自然干的，因为根本看不见太阳。但同时7月又是南京最可爱的时候，山温水软，柳绿荷红，梧桐树肆意生长。颐和路在南京鼓楼区，西南到西康路、天竺路，东北到江苏路圆环，与山西路、江苏路、宁海路、珞珈路以及四卫头交汇，中间与琅琊路、牯岭路交汇，可谓四通八达。颐和路是民国公馆区，被誉为“民国建筑博物馆”，平时熙熙攘攘的，有很多游客来这里打卡拍照，方昊家的老房子就在这一带，从北京回来后，方昊又开始过起了“躺平”的生活。

方昊当年去北京上大学，那会儿的志愿是做一名战地记者。他本来想考外交学院，后来分数不够，阴差阳错去了外国语大学，学了小语种。最后新华社考试也没通过，战地也没去成，方昊被一家央企派到国外常驻。等方昊再回到国内时，已经时过境迁，北京奥运会都办完了，那段欣欣向荣的全迎民奥运的狂潮，在方昊的脑海里一点记忆都没有。而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奥运会后，股市大跌，北京的房价飞涨，人们一边手中的现金流收紧，一边还要背上利息不菲的房贷。方昊虽然出国几年攒了一些积蓄，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在北京买房定居。当时30岁的他对成家立业的欲望并不是很大，虽然家里人一直催促，但他们这一代人早已习惯了父母使命般的叮咛。

南京，六朝古都，东南都会，富甲天下，生活多彩。方昊平时没事做做翻译，做做导游，闲下来看看电影话剧，玩玩剧本杀，回国以后的日子也算过得悠闲。“躺平”这个词儿貌似是最近几年才出现，而方昊在这个词儿出现之前，就已经“躺”了十年。方昊有个亲妹妹叫方默，与亲哥相比，她显得非常有正事，在南京大学毕业还没找工作，就和大学处了几年的靠谱男朋友去了西安，早早嫁人，自己开了一家花店，打发打发日子，相夫教子。相比大多数同龄人，方昊和方默这对兄妹的精神状态可谓遥遥领先。

去西安看望方默一直是方昊计划中的事项，如果没有珍妮心急火燎地找自己救场，可能上个星期方昊就已经在西安了。接受生命中的一切安排，计划的是好的，变化的也是好的，方昊在心里是这样想的。南京到西安可就不适合坐高铁了，几天后方昊坐飞机来到了西安。下飞机后他晃晃悠悠地从咸阳国际机场到达大厅走出来，叫了一辆出租车，目的地是小寨赛格购物中心。

赛格购物中心的设计是有点夸张的，商场中间有一个山水景观，一条人造瀑布飞流直下，至少有5层楼高，或者不止。方昊坐上自动扶梯一层一层楼上走，方默的花店就在这个商场顶层。之所以选址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永远都有络绎不绝的人群。花店名字叫4ever24，就在商场顶层美食城的电梯口，除了美食城，这一层还有一些游乐设施，舞蹈工作室，瑜伽馆，探案馆，电影院之类的。

方默正在店里拾掇着鲜花，旁边还有在等待包装的顾客，方昊看方默在忙，就远远地站在对面。妹妹看起来比十年前干练了许多，在方昊的印象中方默还是那个十年前娇生惯养，爱撒娇的小姑娘，转眼间她也是30岁的人了。方昊多希望妹妹永远都是小姑娘的模样，就像这家花店的名字：4ever24。

方默忙完手中的活，收完顾客的钱，把包装剩下的材料收拾起来，也没往方昊这边瞧一眼。

“美女，我想要一束弗洛伊德。”方昊特意把声音压得很低说道。

“先生，弗洛伊德需要预定，您要多少支?”方默习惯地回答客人道。

“有~多~少~要~多~少~哈哈哈哈哈~”最后方昊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哥！你是不是有病！”方默这才发现是方昊，感觉自己被耍了。

“你这不是有店员小姐姐么，还自己亲力亲为啊？”方昊说不出是关心，还是心疼。

“小姐姐去买饭了，一会儿就回来，既然你来了，要不然等一下陪我去玩儿会？”方默眼珠开始转了起来。

“不是吧，我大老远来的，酒店还办入住呢，你就要拉我陪你去玩儿！”方昊非常确定方默要找自己陪她玩什么。方默是个剧本杀迷，逢年过节，回家探亲什么的，她总是要叫上以前的同学一起去玩剧本杀，有时凑不上手就会叫上方昊凑局。本质上，性质上，和梁珍妮找自己去救场演话剧差不多。

“哥，你不知道，在西安每天就是花店和家两点一线，早上要给宝宝做饭，下午还要接宝宝放学，我已经很久没有打本儿了，再说在这边本来也没有很好的朋友，早知道当初不嫁到这么远的地方了！”方默瞬间和自己的生活通感了，发出的感叹令方昊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