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背水流觞留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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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五日，也是这几天中最漫长的一日。

网络的瘫痪让前线的战报难以快速抵达花念的耳朵。他站在城楼上迎着肆虐的寒风，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但至少在大军压境之前，无梦城好歹得到了一两个好消息。

“……还真是，航道啊……”月长熙揉了好几下眼睛但还觉得自己很不清醒。

“居然不是绿色系或者金色系的，蓝蓝的还怪温馨的。”

“哇！你怎么在水里啊！”

韩澄澜藏在水里只露出了半个脑袋，还像模像样地吐了几串泡泡，把一夜未眠本就不清醒的月长熙吓了个半死。

“没办法，现在只能走残疾人赛道了。”韩澄澜终于舍得露出上半身坐在岸边欣赏夏萧一整天的杰作。

夏萧在第一次构思星际航道的时候就想起了当初用万象森罗构成前往九霄的手法。如今万象森罗融入了他的身体，自己也许能够调用万象森罗的力量进行建构。

夏萧试着连接无梦城的土地与灵界的天空，他抬手将万象森罗凝聚在指尖，往上一提如握笔一般绘出第一段航道。

尝到甜头的夏萧从中断开了这截航道，避免它们沾染上「蛊玉」的气息。紧接着他将「摇光」包裹住整条航道，这才安心继续绘制。

这次「摇光」在夏萧的手中不再是金色长剑的形象，它像夏萧一直以来占星所用的羽毛笔，以万象森罗为墨，天地洪荒为景作出一条长达另一颗星球的绘世之卷。

但夏萧画了一天也才堪堪穿过启明星的表层，越是临近离开启明星的地点他越是谨慎，「摇光」的保护也更加牢固。这里是启明星与宇宙的连接点，未来运输人们的飞船会沿着这条航道的标点前进，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会直接穿越过「蛊玉」污染最严重的人界。

夏萧停在此处，此刻的他像神明一般坐在幽蓝的航道上俯身看着这颗星球。这是绝无仅有的视角，他垂下手望着脚下曾经的天空发呆，感受着死气沉沉的宇宙的气味。

因为他连续使用「摇光」的缘故，这片天空已经不再明亮了。他感到惋惜，却又无可奈何。夏萧突然抬头，但他在这里还看不到因自己而诞生的那颗小星球。

他还没仔细观察过那颗星星：它会被太阳注视吗？它会有一颗月亮一样的卫星吗？它会孕育新的生命吗？它会……容纳这些即将无家可归的启明人吗？

他的那颗星星呐，还能称呼它为启明么？

想到这里夏萧未免有些失落，他绘制航道的手失去了动力抬起。反正飞船飞出这个点后就会进入浩瀚无垠的宇宙，那颗星球距离启明星并不远，路过几个跃迁点就能抵达。

他突觉心口针刺一般的苦痛，或许是权柄消耗过快，又或许他只是替这群即将抵达陌生环境的人们感到恐惧。

“必须……”夏萧起身沿着航道下行返回无梦城，他想到了一点从未考虑到的事情，“必须有人在另一头安置他们。”

夏萧离开了整整一天，月长熙便在航道起点守了一天一夜。他昏昏欲睡，好在今早还有韩澄澜和他聊天。

“所以花念就派人敲了一晚上的何冰？”

“对啊，不然这么冷的天气，我钻进水里碰到冰就卡死了怎么办？”

月长熙和韩澄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夏萧的身影从半空中跃下。他激动地跳起来走了几步，却在对方盯着他原先站的位置发呆时止住了兴奋。

“嗨，”韩澄澜坐在岸上和夏萧招手，顺便指了指自己身侧，“人在这里。”

夏萧看着很是疲累，他点点头盘腿坐到韩澄澜附近，中间正好空出一个月长熙的位置。后者心知肚明地挤到他俩中间，却被韩澄澜翻了个白眼：“你这样我很难当交通要道哎。”

“谁稀罕你，前辈和我心有灵犀懂不懂？”

“对对对，你俩才该栓个灵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