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洞房花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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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

水流声哗哗作响。

杨过刚一上岸，赶紧将木箱打开，但见得小龙女微有晕厥之状，反倒是郭襄举着小手，咿咿呀呀叫唤着，甚是精神，不由的一怔，心想：“这么个小娃娃，此刻…竟都要比姑姑身子康健……”

小龙女微微一笑，低声道：“我们终于回家啦……”再也支持不住，合上了双目，睡了过去。

见状。

杨过不再扶她起身，拉着木箱，回到古墓中的居室，见小龙女睡的沉，也不喊她起来，静静瞧了一会，起身去隔壁屋子扛来木床放在寒玉床旁边，铺好被褥，来到木箱跟前。

“姑姑，你醒啦，我扶你到床上歇息吧。”

“辛苦你啦。”

“这有什么？”

杨过扶着小龙女至床上躺下，又倒出玉蜂浆放进碗里，混着清水调匀，道，“姑姑，咱们太久没回古墓了，粮食蔬菜都不能吃了，我先喂你喝些蜜水吧。”

“好。”

小龙女微微颔首，顿了一下，看向放在一边的襁褓，道：“郭大侠的小女儿，你也喂她点吧，我听她一直在叫，是不是饿了？”

“好，你先将这一碗喝完，我在去给这小家伙喂的饱饱的。”

杨过笑着点头，心中想着：“我须得打起精神，叫她欢喜。我心中悲苦，脸上却不可有丝毫显露……”汤勺递至小龙女唇口，又笑道，“姑姑，你们这一大一小两个都有人喂啦！”

“这个……”

小龙女知他有心跟自己说笑，回以微笑，道，“我也没办法喂你喝呀？”

“哈！”

杨过朗声一笑，“等你好啦，喂我也不迟啦！嘿！我这丈夫做的可真幸福啦！”将一碗蜜水喂与小龙女，又过去给郭襄喂饱，他这才将喝下一碗，然后，取来两根最粗的蜡烛用红布裹好，点在桌上，笑道：“这是咱俩的洞房花烛！”

…

——】

“这也算是苦中作乐了吧……”

“唉……可惜，这古墓里边没有婚服，龙姑娘还一袭素白，实在不吉利。”

“可惜也没红蜡烛，红纸……”

“龙姑娘性命垂危，哪里有时间下山去采购准备，只能一切从简了，只是…这样到底还是觉得遗憾呀……”

…

石碑前。

李莫愁双手捧腮，闷闷不乐的道，“是哦，这的确是太简陋了，什么都没有，怎么算是成亲呀？”

“……”

林丫鬟默然无言，却是不由自主想起了林朝英的那一箱子嫁妆，喃喃道，“也不知龙儿会不会用上，若是能用上，那也很好啊……”

与此同时。

林朝英抿了一口酒，感叹道，“原先…是两箱的啊，里边的物件都是精心挑选的……”

闻言。

王重阳老脸一红，深感愧疚，然后，又听得林朝英道，“也不知道小龙儿能不能用上的这一箱的，若能用上，也算没白准备了。”

“朝英，不会白准备的。”

“……”

林朝英淡淡瞧他一眼，却是没言语什么，只是你又饮下一大口酒，玉面生出淡淡红霞，柔和了眉宇间的英气，更显得娇美，抬眸又望向了天幕。

【——

两枝红烛一点，石室中顿时喜气洋洋。

小龙女坐在床上，见自己身上又是血渍，又是污泥，微笑道：“我这副模样，哪像个新娘子啊！”

“只可惜没有红蜡烛……”

闻言。

小龙女陡然想起一事，道：“过儿，祖师婆婆房间里有一个描金边的箱子，请你去把它拿过来，好不好？”

杨过立时点头答应下来，刚站起身，又蹲了下了下去，握着她的手，柔声道，“跟丈夫说话，不用这么客气。”

小龙女微微一笑，“嗯”了一声。

……

——】

“嘿，你小子现在就丈夫起来了。”

“对了，杨过往后怎么称呼龙姑娘嘛？还喊姑姑吗？这不太好吧？”

“娘子夫人媳妇老婆，怎么着都行，龙姑娘不也想让他换个称呼嘛？”

“非也，此前龙姑娘听杨过喊自己姑姑，是以为他不爱自己，要提上裤子不认账，可自从英雄大会之后，知道杨过心意之后，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不管怎么说，这成亲，继续喊姑姑，还是有些不妥，就是不知道会怎么喊了。”

“哎呀，你们忘记啦？此前推演里，杨过喊龙姑娘龙儿的呀？我瞧着当时龙姑娘蛮喜欢的。”

“是哦，你不说本姑娘还给忘了，龙儿，小龙儿，嘿嘿嘿，真好听。”

“你个姑娘家，笑的那么…那么一言难尽作甚？”

…

【——

古墓。

杨过很快就将那箱子取来。

小龙女道：“我听孙婆婆说，这里面是祖师婆婆当年的嫁妆，后来…祖师婆婆没嫁成，就留了下来。”

闻言。

杨过再见这描金红箱子，只觉得它喜庆之中，总带着无限凄凉，打开一瞧，但见里边珠镶凤罐，金绣霞帔，大红缎子的衣裙，件件都是最上等的料子，虽相隔数十年，仍灿烂如新，

“过儿，你取出来，让我瞧瞧。”

“好。”

杨过答允下来，将之取出，一件件首饰珠宝，红衫婚袍极是精美，见下方还有一箱红烛，立时将之取出点燃，笑道，“这下咱们有红蜡烛啦！”

小龙女微笑点头，道：“过儿，我打扮做新娘子了，好不好？”

“你今日累啦，先歇一晚，明儿再打扮吧。”

“不，今日是咱俩成亲的好日子，我喜欢打扮成新娘子……”小龙女摇头，又道：那天在绝情谷里，公孙止要和我成亲，我可没用心打扮呢！”

杨过轻哼了一声，笑道：“那算什么成亲？只是公孙老儿的妄想罢啦！”取来嫁衣，轻咳了一声，问：“你身子使不上力气，要我帮你换嫁衣嘛？”

小龙女抬眸望着他，微笑着点点头，柔情似水的道，“好。”

…

——】

“杨过你小子咳嗽个什么，嗓子不舒服？”

“哈哈哈……洞房花烛！洞房花烛！到时候再生一对龙凤胎！嘿，啊，儿女双全，真不错。”

“龙姑娘眼下伤重成这样，怎么洞房嘛？更别说生孩子。”

“唉……喜中藏悲，悲中含喜…我这心情啊，难受的不得了……”

…

小郭靖跟小黄蓉对视一眼，都有些茫然。

小黄蓉扯了扯黄药师的衣袖，疑惑的问道，“爹，你不是说，只要男女成亲睡在一块，孩子就会从被窝里出来？到女子肚子了吗？他们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成亲了，还不能有孩子吗？”

“……”

黄—单身老父亲—药师此刻面皮直抖，沉默了好一阵，侧目看向小郭靖，见他也是一脸好奇，翻了个白眼，最后，缓缓道，“等你成亲，你就知道了。”

“哦……”

小黄蓉撇撇嘴巴，不满意父亲的敷衍，眼角余光瞥见冯蘅，拔足走去，小声发问，

冯蘅脸颊一红，“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

小黄蓉有些扭捏的回眸瞧了一眼小郭靖，道，“我就是好奇，娘你就跟我，到底怎么才能生孩子嘛？”

“这个…这个……”

冯蘅磕磕盼盼不知道怎么说好，最后道，“等你成亲，你就知道了。”

“怎么跟爹说的一样啊……”

小黄蓉黛眉微皱，抬眸望向背对着她们二人的『黄岛主』，迟疑一二，看完开口，就听得他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顿时无语，心想：“你们三个是不是商量好的？”

…

天幕里。

【——

杨过将梳妆台挪至床边。

小龙女一袭金绣霞帔，明媚动人，坐在梳妆台前，甚是生疏的开始调脂抹粉，不久，双颊上淡淡搽了一层胭脂，大增娇艳，歇了一会，拿起梳子梳发，不禁叹道：“要梳髻子，我可不会，过儿你会不会？”

“我也不会！你不梳还更好看些。”

“是吗？”

小龙女一笑，把乱了的头发略一梳顺，戴上耳环，插上珠钗，手腕上戴了一双玉镯，红烛掩映之下，当真美艳无比。

望着铜镜里自己这精心打扮过的新娘子模样。

小龙女甚是心喜，回过头来，想要杨过称赞几句，一回头，只见杨过泪流满面，悲不自胜。

“……”

小龙女一咬牙，又转回头去，只作不见，微笑道：“过儿…你说我好不好看？”

杨过哽咽道：“好看极了！我给你戴上凤冠！”

…

——】

“大哥，你眼睛怎么红了？”

“老夫眼里进沙子了，不行吗？！”

“不行，胸闷的慌，浑身难受，谁来跟我打一架，泄泄劲！”

“我有一计，保管叫阁下全身舒畅。”

“哦？请讲！”

…

石碑前。

“大嫂原来穿嫁衣是这样美的……”

陆无双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感叹。

程英、公孙绿萼、洪凌波三女亦然如此，心有自惭形秽之感。

李莫愁却是撅了一下嘴巴，不以为意，“嘁，在美，遇上我还不得叫上一声师姐？”

闻言。

陆无双脸色一黑，眸光扫了一眼洪凌波，心想：“你这个师姐做的，没我师姐一半好。我……”想到小龙女神情一顿，轻轻一叹，喃喃道：“我也不如大嫂……”

…

天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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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

烛光红润，照的四下暖融融，喜洋洋。

小龙女在镜中见杨过举袖擦泪，也忍不住侧首抹了两下眼角，又见他俯身取来凤冠，再到身前时，脸上已作欢容，笑道：“你说，我以后叫你娘子呢，还是仍然叫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