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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破晓,曦光初绽,一缕金色晨光透过窗棂之隙,轻洒刘一手榻前温暖而明亮。刘一手眼波微动,耳畔传来独孤敏轻柔平稳的呼吸,看她睡颜恬静,仍在熟睡,为免惊扰,遂悄然起身,动作轻盈,洁面梳洗,整饬衣饰。
简陋的妆匣前,仔细地梳理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平日总是束成男人样式的发髻,着实是委屈它们了。
坐在镜前,微微低首,开始上手今日的妆容,日常都是清水素面,今儿却是要好好装饰一番。化妆于她是件稀罕事儿,幸而她灵俐,很多事情只看看便知道大概,从裴山月到独孤敏,这两个女孩,不,裴山月是个假扮的,但这两人都走在了时尚前沿,各种妆容技法上很有一套,给了刘一手以美的熏陶,然而不管是裴山月的妩媚妆容还是独孤敏的美艳风格都不适合她。
刘一手最终还是决定按自己的心意稍加修饰,比如她的眉形本就清秀,便弃了时下流行的新月挂天和远山含黛,只是淡淡勾了两笔,如同山间轻描的竹叶,自然又充满生机。点唇时,也没有用石榴娇、大红春、嫩吴香和露珠儿。而是选择了淡淡的桃粉,一抹轻扫,唇瓣间便透出了小姑娘特有的润泽与纯真。
稍稍妆饰了这两样,既没有涂厚粉、也没有点妆魇、绘斜红,淡雅的妆面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自信与活力,清新自然,简洁美好,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极简却又极为认真的梳妆后,揽镜自顾,审视着自己的模样,扯了扯身上的罗裙,这条裙子显然有些旧了,款式和布料上的花色都不时兴,颜色也不鲜亮,却被她打理得干净整洁,然而要去见今日之人,怕还是有些不妥。
“嗯,不够鲜亮,也不够时兴,最重要的是,明显小了许多。”长个子,于她倒也不是件好事,刘一手低声呢喃着:“眼下出去现买定是来不及了,坊里的成衣铺子没有这么早开门的。可若是让亲人看到自己过了这么久还穿着从家里带来的旧衣,心里怕会难受,可要不穿这个,也没旁的新衣啊!”
她有些发愁,来长安这么久了,酒楼打杂、悲田院求生时,既没钱也没机会置办,后来入了四方馆,事杂繁碌,也一直不得空出四方馆,日常又多穿棋工的常服,所以,她还没给自己置办过新衣。
现下要见亲人,为了他们安心,换一身好些的衣裙是必备的,可现在只能想法子修饰了,问题是,就算找一根能显得自己过得很好的钗环也没有啊。
哎!都怪这几日有点忙乱,也怪自己竟然忘了这一层。
“我这里有一身还算九成新的衣裙,去年秋后新做的,因时节过了,从未上身。今年里也只穿过一次,当时尺寸放了量,姐姐应是能穿的,若不嫌弃,便先穿了出门吧。”独孤敏不知何时起来了,面上是副慵懒未醒的样子,拥着被子歪在榻里,看着刘一手,一派真挚。
“把你吵醒了?”刘一手一脸歉意望向独孤敏,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吓了一跳:“你昨夜在梦里跟人打架了?怎么眼圈乌青的?”
独孤敏揉揉惺忪的睡眼:“总是睡不着,后半夜才迷糊了一会儿,却也睡不实,总是惊醒,要是老这样,我可能会早逝。”
“呸呸呸,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刘一手坐到她身旁:“大清早的,怎么乱说话!好好的,又因为什么?不会又是因为皇甫惟明吧,他又怎么了?”
独孤敏一脸苦大愁深:“我费尽心思来四方馆入职全是为了他,谁成想,近水楼台却连他的一面都难见。这几日,他要么躲在房里不出来,要么就守在北馆那个连廊上,也不见有什么正经差事要办,纵使跟守卫们聊天,也不往前头来一步。”
独孤敏一脸懵懂加泄气的模样,刘一手却从她这几句话中悟出了点内情。
刘一手起身时一脸笃定:“那好,今日我就借你的新衣穿了,我也不白占你便宜,作为回报,我告诉你如何帮皇甫惟明解难,如何让他对你既生感激又生钦佩。”
独孤敏将信将疑。
如此这般,刘一手便在独孤敏耳边好一阵低语。
独孤敏听着听着,眼睛瞬间就亮了,随即又暗了:“原来他是为了这个,可是,连他都为难的事,我又能做什么呢?”
刘一手又是一番低语交待。
独孤敏满脸惊讶:“这样可以吗?”
刘一手:“以你之长,助他破局,他自会感受到你对他的热忱。又是举重若轻极为巧妙的行事风格,如此仗义助攻,又非他主动所求,自然是意外之喜,也自然会生出一股冥冥之中的默契,这对他而言,必是更为刻骨铭心的感动。”
“哇,要是真的就太好了!”她一骨碌翻起身,开箱子给一手找衣裙:“我决定了,不给你拿那套穿过的,我要给你找一套十成新的,从未上过身的,还要配一支金簪,刘一手,你值得最好的!”
刘一手倒是意外了,这姑娘可真是可爱极了,能得她所爱的皇甫惟明,也是个有福气的。这一瞬间,刘一手突然觉得或许媒婆这一行当,才是妙不可言啊!手握红线,穿梭于人间,巧手一挥,便能让有缘人千里来相会,共谱一曲美满姻缘。宛如春风信使,带来温暖与希望,为无数孤独的心灵找到了依靠和归宿。不仅成就了别人的幸福,更是在无形中为自己积累了无尽的福报。真可谓是一举两得,既做了好事,又得了好报,真乃人间美谈也!
嗯,有朝一日,不下棋了,咱就当媒婆去!
同一个早晨,李泌立在船头,看看两岸的风光景致,漕运码头,看船头河水奔腾,浪花飞溅,不时朝河里扔个石子,或是拿起船头的水文杆测测水深。
出了范阳郡后,他带着李晟乘船先是沿永济渠南下抵达东都洛阳,略略修整后,更换大船沿黄河西行,抵达渭水后,又换回小船,继续西行向长安而去。
因是包船,在水上起风后,船家喊了两次请他回舱避险,他都不为所动,船家便只好任由他在船头上我行我素了。
李晟拿了件挡风保暖的青色大氅,走上船头,递给了李泌。其实,他原想直接给他披在肩上,以免打扰他的思绪,可惜试了试,身量够不到,也只好打扰他了。
李泌系着大氅领口的带子,目光还停留在水面上:“我们为什么要走水路回长安?”
没头没脑的,这一路上,他常这样冷不丁的提问李晟,是考,也是教。
这是他身边第一次有人时刻相陪且形影不离。
李晟同皇甫惟明不一样,皇甫惟明是挚交好友,很多事无须说,便有一份十足的默契。
与刘一手也不一样,刘一手是……是让他挂心之人,与刘一手相处,既是互怼,也是博弈。
但对李晟,他觉得这孩子就像一颗种子,也似才刚破土的青苗,既珍贵也稚嫩,需要他耐心呵护,更要时时刻刻扶正。现下更需要助他尽快成长,于是,他不得不时时考教。
李晟似是已提前将答案验证过多遍,脱口而出:“卖粮食。”
李泌干了一下,看向身旁的李晟,这孩子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像是惜字如金,脱口的每一个字都显得尤为珍贵,但却极为精准,的确是个沉稳内敛、又聪慧敏锐的好孩子……
他略显满意地点了点头:“细说说。”
李晟继续:“您让归乡府兵种麦,若麦收了只在范阳郡内售卖,那里富户少穷人多,肯定是卖不动的,故,只有将麦子运到东都或者长安,卖给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卖上个好价,也才能全都卖出去。但是长途转卖又有诸多不便,所以您便先来勘测一下水路,以水路运粮,又快,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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