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双凤头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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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和四年春天的一个美好时节，盐州防御使曾孝安的孙子季衡住在使馆西侧的豪华院落里，独自享受着这里的富丽堂皇。有一天，有个仆人告诉他：“这屋子曾经是王使君的女儿骤然去世的地方，她生前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白天，她的魂魄有时还会在这屋里显现，少爷您可得小心了！”

季衡这个热血少年，虽然好色，却也对鬼神之事充满好奇，压根儿不在乎人鬼之间的界限。于是，他频繁地点燃名贵香料，远离世俗纷扰，悠闲地在房子里漫步思考。有一天午后，有两个丫鬟突然出现并向他行礼，说：“王家小姐派我们来向您传达她的深情厚谊，她希望能亲自拜见您。”

话音刚落，两个丫鬟瞬间消失不见。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季衡整理好衣冠，静静地等待。只见那两个丫鬟引领着一位女子翩然而至，那女子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女。季衡礼貌地问候，询问她的姓名。女子回答：“我姓王，名丽真。我父亲现在是一个重要的官员，过去他曾在此地任职，我就住在这个房间里，不幸去世。我对您的思念之情跨越阴阳两界，感情激荡于九泉之下，因此不顾生死界限，希望与您心灵相通。其实我来这里已经很久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心愿得偿，希望您能珍惜这份缘分。”

季衡热情地挽留王丽真共度时光，待了一会儿，王丽真便离开了，临走前握着季衡的手说：“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再相见，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随后，她与侍婢一同消失。自此，王丽真每天午后都会准时出现，连续六十多天，季衡对此深信不疑。然而，他在一次与祖父部下的军官们闲聊时，不小心泄露了这段艳遇。军官们听了大惊失色，决定验证此事的真实性，他们对季衡说：“您到了那个时候，不妨敲敲墙壁，我们几个会悄悄地在一旁偷看。”

然而，季衡终究没能敲响那堵承载着神秘故事的墙壁。

那天，美女见到季衡，脸色苍白，声音哽咽，紧紧握住季衡的手，带着点小脾气抱怨道：“你怎么能违背约定，把我们的秘密告诉别人呢？从此咱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开心见面啦！”

季衡一听，满脸羞愧，一时之间找不出辩解的话，只能低头认错。美女倒是善解人意，叹了一口气说：“这或许不是你的错，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说着，她留下了一首诗：“五原分别似胡越，鸳鸯失伴芳草萎。青春年少繁花处处春意浓，唯独我在北邙山空怀清秋月之恨。”

季衡虽然不擅长作诗，但也觉得不能啥都不回应，硬着头皮即兴赋诗一首：“莎草葱葱雁南飞，佳人含泪别在路口，秀发飘散香风消，只闻莺啼红叶枝头悲。”

美女接着从腰带上解下一个精美的皱金结花荷包，又抽出一只翠绿的双凤头钗，赠给季衡，说：“希望将来你看到这些物件能想起我，尽管阴阳相隔，情感永存。”

季衡翻箱倒柜，找出一把小巧玲珑的金楼花如意作为回赠，并解释道：“这玩意儿虽不算稀世珍宝，但它名字叫如意，寓意长久在手，寄托思念。”

季衡又问：“这一别，咱们何时才能再见呢？”

美女神色哀婉地答道：“除非过了一个甲子，否则我们无缘再见。”

说完这句话，美女便如同轻烟般消失了。自那以后，季衡日夜思念，身体日渐憔悴。老朋友王回得知后，运用自己的一套方术，用药石调理他的身心，经过几个月才渐渐康复。

季衡后来打听到五原的一位熟识的老妇人，她说：“王使君宠爱的女儿在这里不明不白地去世了，现已归葬北邙山，据说每逢阴雨天气，她的魂魄常在此院中游荡，很多人都曾见过她。”

这就对应上了美女诗中的那句“北邙空恨清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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