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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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诚布公……”黑帝面无表情。

罗本坐了下来，“黑帝大人，现在其实也已经没有什么犹豫和顾虑了，魔界已经崩溃了，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现在连这虚无之地都已经逐渐消散，该考虑的事情，几乎也只剩下我们自己了，说实话，现在我真的很担心我能不能回去……”

“很担心回去……”黑帝目光向那小木屋瞟了一眼，“如果这个世界时虚幻的，那么我想也只有你能回去而已，你的那个魔女呢？我看你从头到尾都带着她，不会觉得舍不得吗？”

罗本微笑：“这件事情不用黑帝大人费心了，我们主仆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同，现在我们只要说说我……”罗本指了指黑帝，“还有黑帝大人的事情就可以了。”

“你……和我？”

“不错。”罗本打算开门见山了，毕竟现在说不定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说多余的事情，“黑帝大人，其实我是觉得您似乎能思考出一些东西来，所以才去做了一些事情等待结果，我想……以您的睿智，现在应该有些结果了。”

黑帝保持着沉默，并没有说话。

罗本伸手挠了挠脑袋，叹气地说道：“黑帝大人，虽然现在这个世界到底是谁建立的，最终的目的又到底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个世界时围绕着您来构建的，所以我想我到底能不能离开最后的希望还在您的身上，还有就是……”

罗本顿了顿，忽然一笑。“黑帝大人，尽管我没有证据，但我想……您恐怕，也需要离开这里回到什么地方去才对。”

见黑帝依旧没有说话，罗本继续说道：“所以我想现在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黑帝大人，我想您现在是十分清楚的明白的，但可能心里有什么顾忌不想说什么，但是我不得不要说的是，如果说您认为自己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您所顾忌的一切已经完全不存在了，而且……就算他们存在着也只是虚影而已，您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放下之前所有顾虑，之后……到一个新的世界中去。到时候您应该就会获得一个全新的世界才对。”

黑帝闭上了眼睛，依旧默然不语。不过……罗本却在黑帝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犹豫。

罗本继续等，反正也并不差这一小点时间。

良久，黑帝忽然说道：“这里……那些虚无之物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虚无之物？罗本有点疑惑的向远处看了一眼，在那里密集的好像一片汪洋似的虚无之物正在毫无目的的游荡。

“和黑帝大人上次来的时候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吗？”罗本有点不明白黑帝为什么忽然之间又提起虚无之物，难道又是在敷衍什么。

“我很久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些虚无之物并没有现在这样……这样的灵性！”

灵性！？罗本听到了一个相当新鲜的词儿。问道：“不知道黑帝大人说的这个灵性指的到底是什么呢？”

黑帝缓缓说道：“那个时候，这里的虚无之物好像死物一样，他们没有智慧，甚至都不会有过多的恐惧。一切都是本能，面对虚无之地外的外来者只是本能的袭击，面对不熟悉的攻击连躲避也不会躲避，但是现在……”

“现在我却能在四周感觉的到这些虚无之物驳杂的精神波动，惊恐，犹豫，感激，安心憧憬……种种不同的情绪从这些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两样的虚无之物的身上散发出来。而且，我似乎还能感觉到一些其他的东西……”黑帝说道这里略微的犹豫了起来。

别的东西？罗本不由立刻留心。“黑帝大人所说的是什么呢？”

“是某些……似乎能牵动我记忆里一些东西的奇怪波动，就好像……要在我的记忆力挖出什么东西一样。”黑帝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困惑。

“在记忆里挖出什么东西？”罗本心里划过一道亮光。

“黑帝大人。您还有进一步的什么感觉吗？”

黑帝没有回答，反问道：“罗本，听他们的话来说，你是虚无之主这件事情是真的吧。”

罗本笑了下，也不打算隐瞒，说道：“的确，那还是之前的一次猎魔盛会，也就是我来参加的那一次，我深入了虚无之地，当然我不是为了修炼，而是为了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也是寻找我回去的办法，不过后来我在虚无之地深处闯了大祸，差点死了，阴差阳错的最后我就成了虚无之主，但虽然说这里归我管，但我只是挂名而已，真正管理这里的是我的那位朋友，你刚才也见过了，她叫尤，我当时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是她救了我。”

黑帝点头表示自己了解，又问道：“那么……你应该很明白你的臣民到底都在想什么吧？那些奇怪的东西，你应该都了解吧！刚才你似乎很简单的就和所有的臣民沟通了一下。”

罗本微微一笑，心想原来你还没有因为想事情想到什么都不留意。

在心里罗本知道黑帝所说的那些奇怪的东西都是什么，从前罗本就感觉的到虚无之地中那些虚无之物奇怪的地方，而成为虚无之主后，罗本更加清晰的感觉得到这一点。

所有的虚无之物都存在着十分复杂而且强烈的情绪，这种情绪和人类和神魔两族并不一样，但是可以大概的理解为复杂的精神波动，而且他们越是在虚无之地深处，就越是保留着一些奇怪的记忆碎片，那些十分强大的个体甚至拥有清晰的记忆画面……

罗本仔细的收集过那些记忆碎片，但是……除了那震撼人心，广阔无际的神魔大战场面。似乎就再没有什么过多的东西了，最后也只好放弃不再追究。

虽然知道这些，但是罗本现在却并不想告诉黑帝，一是现在黑帝似乎犹豫着什么，二是罗本也想让黑帝自己极力的去想起。或者说领悟什么，这虚无之地说不定有什么东西可以让黑帝感觉豁然开朗而是现在进退两难的境地有所改善。

“黑帝大人，虽然说是我的臣民们，但……您也看得到，我和我的这些臣民们在最基础的种族上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他们在想什么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如果您有什么想法的话，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黑帝沉吟良久。说道：“我似乎……看到一些什么东西，在那些数不尽的复杂情绪中，包含最多的愤恨和不甘。似乎有着什么东西让这些虚无之物变得暴躁而易怒，同时……我看到了零星的画面，有火焰，有光芒！”

看来是了！罗本听黑帝这样说心中不由有了一些底，看来黑帝却是察觉到了虚无之物身体中隐藏的记忆碎片，这一点十分重要。

现在虽然虚无之地崩溃，外围的虚无之物都在向里面撤退。但是现在所处的地方也不算虚无之地的深处，只能算是一个临时的休整点，所以在这里的虚无之物并没有太强大的，他们所包含的记忆碎片也都很少。而且残缺不全。

但是现在黑帝不仅能清晰的感觉到虚无之物散播出来的精神波动，还能直接感觉到那些记忆碎片的存在，罗本粗略的估算了一下，黑帝的这份感觉已经比自己当初来虚无之地的时候敏锐的多了。

这并不正常，而且值得留意的是，黑帝在以往也不是没有来过虚无之地，虽然一共才只是来了一次，但是在那个时候黑帝却还感觉不到那么多的东西。也就是说，现在的黑帝和以前的黑帝有所不同。或者是现在的虚无之物和从前的有所不同。

而对于这些虚无之物，罗本相当清楚……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魔界的崩溃看来对于黑帝而言是有着有些什么影响的。虽然这种影响潜移默化，但是还能分辨的出来。

如果在这里黑帝都能这么清晰的感觉到那些记忆碎片的存在，那么到了虚无之地的更深处，黑帝能够察觉到的东西绝对会更加的多，而且更加的清晰起来。

罗本说道：“黑帝大人，不知道在你心中看到的那些光芒和火焰……到底让您记忆里有什么影响？而关于这部分有所影响的记忆……又到底是什么呢？”

这句话问出去之后，罗本就明白自己似乎问到了黑帝心中的疑惑和顾虑上了，黑帝非常明显的皱了皱眉，沉默了下来……

罗本继续等待。罗本相信黑帝应该十分的明白现在的情况，一味的把事情藏在心里对于现况并没有任何的好处，说不定现在这世界上唯一能和黑帝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就只有自己而已，现在不把心里话拿出来和自己说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说呢？

“罗本……我感觉，那些东西……那些虚无之物群体中隐藏的东西……那些零碎的画面，似乎……和我记忆中的一些事情有些相似。”

“哪些记忆！？”罗本立刻进一步追问。

黑帝又是沉默良久，缓缓答道：“神魔大战！！”

果然是这样！罗本心里微微一亮，黑帝能准确的把握住现在虚无之物散发出来的精神波动甚至在他们身体深处隐藏的记忆碎片，而且……既然还能和他自己的记忆进行一定程度的认证，这事情似乎有门！

罗本脸上路出讶然之之色，“哦？神魔大战，难道这些虚无之物正关注着我们这次和神族的战争！”

黑帝缓缓摇头，“不……不是这样，那并不是这次神魔大战！而是……上一次！”

“上一次！？”罗本更加吃惊了，黑帝居然相当准确的说出了那些画面是哪一次神魔大战，这一点现在自己也是无法确定的。

“黑帝大人，这些虚无之物为什么会保留着上次神魔大战的某些记忆画面呢？”

“你在问我吗？”黑帝眼角微微一跳，“我现在才是感觉最奇怪的。我想……这些事情你不会真的完全都不知道吧！”

罗本嘿嘿的笑了，“黑帝大人，如果我们察觉到的是相同的东西的话，那么我真的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我怀疑那应该是某次神魔发展的记忆。但是我只是一个人类，我可不知道上次神魔大战是什么样子的，在上次神魔大战开战的时候，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可能还没有出生呢。”

“那些……应该就是上次大战的一些画面，因为上次大战和以往有些不同，战斗特别的惨烈，神族的进攻比以往猛烈许多，而且绵绵不绝。最后还派出了全部的战神，我们经过了相当艰苦的战斗才把神族打败……”

黑帝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那一次天空好像被撕裂一样。无数的神族从天而降，我们所有的战士站在无数的尸骨上和神族殊死战斗，所有魔王都召唤战铠奋战到最后，甚至神王的气息都从神界透漏到这边，当时引发的能量风暴对魔界的一部分地面造成了很难修复的伤害，地面开裂，火焰混着鲜血在地面上流淌。到处是尸体，到处是我们和神族的尸体，那场战斗……真的是我继任黑帝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次大战，我……”

“黑帝大人。我打断一下……”罗本轻轻的插进话来，“我记得在这次大战之前，为了了解一些情况，我翻阅过我们和神族大概的战争历史，似乎……典籍上记载，我们上次和神族的战斗……并不是那样的！”

黑帝满脸的回忆之色被罗本几句话敲的粉碎，脸上再度露出了无比震惊之色。

罗本继续说道：“从我们典籍记载上来说，上一次大战极为普通。我们在神族的降临点等待神族降临，之后全力围攻。只用了不长的时间就把神族击退，神族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兵力。我们……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损失。”

目光死死的盯住黑帝，罗本最后加了一句，“我和女王的关系当时早已经相当熟悉，我还向她提起过这件事情，她的一些回答也证明了这一点，我想……女王没必要骗我。”

黑帝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忽然之间有什么事情让他恼怒，让他震惊。

“黑帝大人，如果您有什么怀疑的话……我们可以把纳兰叫过来，她作为魔女侍卫长，对于这些历史还是该有一些了解的。”

黑帝微微张开口，轻轻呼吸了几下，“难道……是我记错了？并不是上一次大战！”黑帝的面色看起来僵硬无比。

罗本心里似乎隐隐的明白了些什么……

“黑帝大人……我们魔族和神族战斗的传统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们打开通道降临，我们占据好有利的位置后把神族围杀，而且每次神族虽然不会像这次这样打通了多到我们接受不了的通道，但是也会选择几个不同的地方，相距的距离也从来不会太近，那么……我们所有魔王齐齐汇集在一起的场面……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呢？”

黑帝的凝在一起的眉毛狠狠的跳了几下，额角露出了细细的汗珠。

过了好一会儿，黑帝才似乎想到了什么地说道：“这……难道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神魔大战记忆吗？”

“哦……”罗本笑了下，“要是这样的话……不知道黑帝大人为什么开始的时候那么肯定的说这是上次大战的景象！”

黑帝全身微微一震，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

“而且……还描绘的如此真实细致，就好像您真的参加过那次根本不存在的神魔大战一样！”罗本的声音狠狠的刺激着现在黑帝紧张无比的神经。

微微转头，黑帝的目光也同样死死的盯住了罗本，“你……你是说……”

罗本耸耸肩膀，“我明白要接受某些事情是很苦难的，尤其是发现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本来一无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作为一个至高的统治者，我想得知真相后的心情会很复杂吧，不过……”

故意轻轻顿了一下，罗本这才继续说道：“黑帝大人，如果您刚才所说的的确是您心中所想。那么我差不多可以肯定，我们……应该是一样的！本来……都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中出现！”

黑帝的声音沉了下来，“你的意思……”

“黑帝大人！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也没有什么好接受不了，您虽然无比强大。但我想您也不会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您更强大的存在，您被关在了这里，被这个虚幻的世界包裹，在假象中慢慢的消磨时间，这一点……就是事实！！”

“我……被困在这里！！？”

“不错……就应该是这样，我现在倒是有一个猜想，原来魔界的黑帝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来找您的，而最终的目标是希望能让您明白这个世界的虚假。从而让您离开这里，但是这中间出现了一些意外，虽然您现在了解了这一点。不过……我最终的信物却已经消失了，我想如果那颗宝石还在的话，如果那颗宝石能送到您的手中的话，现在的情况可能就完全有所不同了。”

“那件信物……那时候在你手中燃烧的粉末吗？”

罗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就是那个东西，我谨慎的保存了几百年。到了最后居然不明不白的就消失了，真实让我有些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