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生死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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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魔女都是一脸惊异的看着尼娅，往常尼娅有些行为古怪但是大家也没有多在意，因为自己的主人罗本先生一直都没在意，大家都知道罗本对于这个不会使用魔法的尼娅关怀倍至，都认为尼娅是想念纳兰，还暗地里默默祈祷这对母女能早日再次相见，但是今天的情况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就算再思念纳兰，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而且现在尼娅脸上的神色简直把最近的古怪表现的淋漓尽致，那根本不是尼娅的样子，完全就是另外一个魔女的嘴脸。

在帕丽斯活动的时候，尼娅从言行举止到一些小动作会完全的改变，可以说出了还是相同的模样样，其余的完全都不一样，这也不怪大家心中疑惑，也不怪纳兰乍看之下还以为认错了人。

但是，被拉住的纳兰很快脸色就冷了下来……

罗本的话才说完，大家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劲起来的，这种感觉的来源，就是站在那里的纳兰。

罗本苦笑不已，毕竟是自己朝夕相处多年母亲，或许一看之下以为认错人了，但是这身体就是尼娅的，纳兰很多时候都黏着尼娅一整天不放，吃饭睡觉都在一起，纳兰不会不认得这具身体的主人的。

周围散发着惊人的寒气，纳兰披在背后的长发无风自动，一股骇人的气势散发了开来……

“你是什么人？我母亲在哪？为什么……你带着她从不离身的耳坠？”纳兰的声音好像冬日的坚冰一样生硬寒冷。

帕丽斯一声痛呼，纳兰已经反手扣住了她的两只手腕把她压在了地上，帕丽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已经在倒吸冷气了。

“纳兰，快住手，你这个傻蛋”罗本赶忙一闪身飘了过去，把纳兰的手打开，迅速的把帕丽斯从地上扶了起来。

罗本拿眼一看，这个魔女已经疼的直掉眼泪了，满脸委屈和懊悔，却是尼娅。

“你呀……知道纳兰回来还不早点回来，真是的，总是那么纵容她，你看她现在简直都要无法无天了。”罗本十分不满。

“对不起，大人……我只是想，只是想……”

“母亲？”

尼娅这边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纳兰已经惊叫的起来。等尼娅回过头去的时候，纳兰正瞪圆了眼睛满脸诧异的看着尼娅。

尼娅伸手点了点纳兰的额头：“好啊，才做了这几天的侍卫长，就敢来扭母亲的手腕了，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

在这里，尼娅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对罗本更是恭敬有加，只有在面对纳兰的时候才会拿出母亲的威严。

但是，往常都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畏畏缩缩的纳兰，这一次面对自己的母亲却没有任何的妥协，清冷的目光仔仔细细盯着尼娅，纳兰的眉头紧紧皱着。

“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她……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刚才……刚才的是谁？”

看来是瞒不住了……罗本有些没辙，人家毕竟是母女俩，互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而且纳兰的灵魂魔法也到了一定的层次，感觉到帕丽斯的存在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罗本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吧，正好，就借着这次机会和大家宣布一件事情，现在大家都跟我来吧，哦对了去把梅里亚也叫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叫她先回家来。”

十分钟后，匆匆赶回别墅的梅里亚出现在了自家的大客厅了，一眼看见满屋子的魔女不由一愣，怎么今天都在这？

“梅里亚，找个地方坐，我现在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说。”罗本随便的指了指屋子的一个地方，现在屋子里能坐的地方都坐满了魔女，大家索性大多都坐在地上。

尼娅就在罗本身边，显得有些局促，纳兰就在尼娅的另一边，凝着眉，满脸疑惑。

“嗯，在宣布这件事情之前，我要先给大家介绍一位我们的新朋友，她的名字是……帕丽斯”

魔女们之中立刻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帕丽斯这个名字在这段时间早被魔女们熟悉，那个冷漠的、高傲的、话音里带着鄙视的魔女教官让所有的魔女又讨厌又喜欢。

但是现在罗本说要介绍帕丽斯，这又是为什么？

罗本拍拍尼娅的肩膀：“好啦，叫她出来吧，还没有正式的和大家打过招呼呢。”

在所有魔女愕然的神色中，尼娅眼神一阵闪烁，之后温柔褪尽，在眼底浮现出了那种不属于她的冷漠和高傲。

“哼我有一种被拿来展示的感觉”帕丽斯一出来就是十分不满的抱怨。

一屋子的魔女全部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帕丽斯，坐在一边的纳兰差点没有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下来，完全愣在了那里。

罗本继续说道：“大家看见了，其实……这段时间在学院里教授大家魔法知识的，就是这位帕丽斯，她拥有十分渊博的知识，知道魔女该如何修炼才会走捷径，知道魔女的修炼中都会出现什么问题，知道什么样的魔法最适合魔女，她……是专家”

“还有就是……我想现在也可以告诉大家了，反正以后这些事情大家都会知道的，但是现在我依然要求大家要对外保守秘密，这件事情，只限于我们知道，就算是黑帝，也要暂时保密”

魔女们一阵动容，对黑帝都要保密的事情？这简直闻所未闻。

现在，我来继续介绍这位帕丽斯女士，首先……她已经有很大的年纪了，大到完全超乎你们的想象。

魔女们脸上一片古怪，帕丽斯则是怒火上涌。

“哈，当然了，这只是一个玩笑，大家不要那么严肃，我说要对黑帝保密，并不是什么违法作乱的事情，只是……我不希望尼娅受到伤害。”

大家好像更加不懂了。

“首先，这位帕丽斯女士并不是我们这个年代的魔女，她……是远古时代身处高位，十分尊贵的魔女大祭魂官司掌知识和智慧，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满屋子的魔女再一次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罗本的话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了，一个魔女……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地位？

“我知道大家都很疑惑，但是我要对你们说的是，在远古时，魔女曾经无比的辉煌，开创过繁荣的时代，是魔界唯一的最强大种族，帕丽斯……就生活在那个时代，她的智慧，她的知识和魔法，都传承于那个辉煌的年代。”

魔女们有些发傻，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现在面色冷淡，但是却不无哀色的帕丽斯。

“我知道你们很难相信，但是我说的话的确是真实的，这件事情我和尼娅最清楚，前一段时间我们出去寻找魔女的古代线索，在海底深处发现了曾经的魔女古城，在那里，我们找到了帕丽斯留下的记录，以及……她自己用禁忌之术封印在那本记录中的，她自己的灵魂”

魔女们脸色一变，全部都猜到了一个可能。

“我想你们猜到了，尼娅拿了那本记录，之后上面的禁忌魔法启动，帕丽斯的灵魂进入了第一个接触那本记录的魔女的身体，也就是……尼娅的身体，现在尼娅的身体中生存着两个灵魂，尼娅你们十分熟悉，而你们不熟悉的这个，就是帕丽斯”

满屋子的魔女目光全部落到帕丽斯身上，谁也说不出话来。

“那……那母亲的灵魂现在怎么样了，我是说……是不是会出现什么状况……”纳兰第一个回过神，立刻比比划划的问了起来，但是未免有些结结巴巴。

“尼娅，你自己说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帕丽斯的头微微一垂，再抬起来的时候，眼中已经满是不安和歉意，大家再度愕然，这个绝对是尼娅，这种神色大家都看了几十年了，这种转变也太快了吧。

“大家……纳兰，真是对不起，我当时也没有考虑那么多，我……”尼娅急于解释什么，但是才说了两句，就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母亲”

纳兰见尼娅出现，瞬间就落下眼泪了，扑到尼娅身前抱着她的腿无声的啜泣：“母亲……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

尼娅见纳兰伤心的哭了，自己不由得罕见的叹了口气，轻轻抓着纳兰的手说道：“纳兰，母亲没用，不像你们那样每一个都可以修炼魔法，母亲只能做做一些琐事而已，但是……如果还是向以前一样幽居在魔宫中，那母亲就不会想这些事情，但是万幸主人带我来到了这里，我看到了许多听到了许多，我感觉到生命的那种鲜活，也感觉到我们魔女命运的悲惨，母亲，很想为你们做些事情，但却一直都知道自己做不好，这一次……呵，母亲几乎想都想就答应帕丽斯了，现在……也挺好的。”

“不好……不好”纳兰拼了命的摇头。

“纳兰，对不起……大家……让大家为我担心了，我知道这段日子大家都在暗中打听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还买了好多药品请来好多医官，我……真是抱歉。”尼娅有些哽咽。

尼娅头一次如此坚持一件事情，罗本的印象里，尼娅自己从来都不坚持什么，从来都是听取其他人的意见，然后给出一些自己的建议，这已经是自大限度了，平时，尼娅温柔的就好像一只听话的猫咪，但是这一次，尼娅虽然道歉，但是却没有丝毫后悔的意思，罗本明白，如果现在再来一次当时的场景，尼娅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相同的选择。

纳兰哭的伤心，尼娅安慰道：“纳兰，不要伤心，母亲没事的，两个灵魂都十分的稳定，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而且母亲的灵魂是主导，随时都可以出现的，这些大人都已经做过详细的检查了，完全没有问题。”

“不”纳兰猛的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这样怎么可能是没有问题？我好不容易才和母亲团聚现在做了侍卫长，一年都见不到几天，居然，居然……我要把那个帕丽斯揪出来她要是想从什么古代复活过来那我不管但是她要是想占用我纳兰母亲的身体，除非她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

纳兰的每一个字都在屋子里回想，铮铮有声。

“纳兰”

全屋子的魔女，包括罗本都是一愣，因为尼娅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数十年都没有见过的怒色，尼娅居然发火了。

“你太不知好歹了我们母女能够相见已经是受了大人报答不了的恩惠，你看这魔界还有哪一个魔女战士能和母亲团聚的，你居然还不知足你从小跟着大人，什么苦都没吃过，可是你应该看到我们魔女族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当初我们母女为什么必须分开，为什么不能相见？还不就是因为我们弱小，我们被别的种族看不起我们只是玩物只是消耗品连感情这种东西都是无用的奢侈品我们只能任人玩弄，只能在冰冷的黑暗里默默的战死，这就是我们，是我们魔女”

尼娅浑身微微的发颤，说道最后，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平时最为温柔，连大声说话都不会的尼娅会如此的激动，会发出如此有力的怒喝，说出话……如此的刺痛所有的魔女。

纳兰完全不知所措，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剩下的只有惊讶，从小到大，不论是母亲还是主人，从来都没人大声的训斥自己。

“纳兰我本来以为你做了侍卫长，一定不会向以前那样胡闹了，以前你有大人庇护，你可以任性妄为，什么都不管，但是你现在身为魔女族侍卫长，掌管魔女族的大半战斗力量，这是何其重要的责任？你离开以后，我每夜想念你，想念我可爱的女儿，我怕大人和大家担心，我强装笑脸，然后独自躲在被子里哭泣……”

尼娅的声音颤抖，纳兰的脸上则倏然滑落两道泪痕：“母亲……”

“但是我知道，我的女儿现在身负重任，我不能打搅她，她现在正在为我们族内的每一个族人努力，一想到这里，我就感到心里十分的安慰……因为我有一个出色的好女儿，纳兰每一次你来信的时候，我给你的回信都特别短，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我，你明白吗？”

“但是……我却没想到，我独自哭泣牵肠挂肚想念的女儿……却原来还是如此的不成器”尼娅一咬牙，直接背过了身去，不再看纳兰。

纳兰顿时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倒，抱着尼娅的腿急急地说道：“母亲，纳兰错了纳兰错了，母亲”

“错在哪？”尼娅的口气显得无比生硬。

“纳兰……纳兰……”纳兰急的双眼通红，却一时间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无比急迫的把目光望向了罗本。

罗本心里暗暗摇头，尼娅啊……这个魔女自己竟然一直都小瞧她了。

这边罗本才要说话，尼娅已经发出了一声长叹，回过身，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疼爱轻轻的抱住了纳兰：“纳兰啊……你想说什么母亲都知道，都知道……母亲也知道你的担心，知道你在那边每天都想念我……”

轻轻的缕着纳兰的头发，尼娅苦笑：“但是纳兰啊……看看其他的族人吧，看看其他的女儿，看看其他的母亲，看看她们都在做什么，看一看……她们是不是和我们一样纳兰啊……你该长大了你……也必须长大了你现在……肩负着魔女族的未来呢，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纳兰明白”纳兰紧紧的抱着尼娅的腿，泣不成声。

“看一看吧，看一看我们这个人数众多，却破败不堪的种族，我们就好像在没有光的黑暗里永无止境的前行一样，一代代的魔女死去了，而我们依旧是这样，纳兰，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要改变魔女族的一切，你都忘了吗？”

“母亲纳兰没忘纳兰都记得，是纳兰错了母亲不要生气”

“当母亲知道……我们魔女也曾经辉煌过，曾经强大过的时候，母亲真的很激动，这些事情就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所以母亲毫不犹豫的，甚至连真假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当然，母亲知道就算是假的，大人也一定会救母亲的，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真的，纳兰，我们魔女族……曾经无比的辉煌啊”

“是，是的母亲，我们曾经无比辉煌，以后也一定会的”

“是的，纳兰你必须要相信这一点……”尼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看起来有些疲倦，长长的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但是我们现在需要引导，我们已经失去了古代的一切，我们需要一个引导者，纳兰，我们太需要那些知识和魔法，我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纳兰啊……有了这些，以后……向我们这样的母女就不会是绝无仅有的了，每一个母亲，都不用和她可爱的女儿分开了……再也不用……”

尼娅也慢慢的跪在了地上，紧紧的抱着纳兰，面颊上滚下了两行清泪，母女俩相拥而泣。

满屋的魔女，先是震惊，后是愕然，而现在……全部都静静的看着这对母女，陷入了沉默……

罗本暗自叹息，尼娅这个女人啊……柔弱的外表总是会欺骗很多目光，而在一些需要做出选择，在一些重要的时刻，这个女人却能做出一些让你万分惊愕的事情，在那一瞬间，这个女人身上的柔弱和妥协全部腿净，露出的，却是藏于内心的，常人不及的果敢和坚毅。

这是一个好女人，还是个伟大的母亲。罗本第一次对尼娅心中升起了敬重之意。

尼娅的话让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母女俩的低声哭泣似乎也更添了几分凄切之意，罗本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了。

站起来走到母女俩身边，罗本伸出手去，轻轻的把这对母女都从地上扶了起来：“好了，不要再哭了，今天纳兰回来，是个高兴的日子，尼娅你身子弱，别太激动了，到时候还要纳兰担心。”

尼娅赶忙放开了纳兰的手，转身诚惶诚恐地说道：“大人，尼娅在大人面前失言了，还是大人责罚。”

罗本笑笑，拉着尼娅让她坐回去：“尼娅啊，这么多年，我才知道你呆在我身边只是收拾家务做些饭菜真是浪费啊……”

“大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