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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晴空如同流星般飞向周侗,迎面就是六记崩拳打出,周侗拳脚肩肘膝再次化作十八般兵器,将这六拳逐一挡下,正要反击时,不料洛晴空深吸一口气的同时上半身极限后仰,之后挺身竟是十二记崩拳打来。 “这厮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洛晴空的崩拳之犀利,饶是以周侗的心性也忍不住暗骂道,但也只能无奈的将大半元气用来抵挡化解这第二轮攻击。周侗背后本就是万岁山的岩壁,连挡洛晴空一十二拳之后已经退无可退,正要侧身闪开时洛晴空又是一次后仰然后俯身,不过这次打出来的却是二十四记崩拳。周侗的五力之道的基础就是肉体强度,他淬炼筋骨皮肉和五脏六腑百年有余,身体早就如同铁疙瘩一般,如此才能达到连发崩拳的强度,可像洛晴空这样高速打出,让他应对的竟然有些吃力了。然而此刻周侗也被打出了火气,他浸淫武道一生,怎会被一个后辈打的无法还手?纵然洛晴空拳拳威力惊人,但都被他以巧妙的手法卸开了大半力道,待洛晴空第十二拳擦着他的脸颊砸在岩壁上时,周侗不顾那爆碎纷飞的石屑,已经蓄满全力的右拳正中洛晴空的鼻梁。洛晴空被这一拳打的面目塌陷连退数步,周侗松了口气正要远离岩壁,洛晴空龇牙咧嘴的狞笑着又冲了过来,锁定周侗击出四十八拳,六条手臂已经打出了残影。“我快没时间了!教我!快教我!”洛晴空愈加疯狂起来,不停攻击周侗的同时怒吼道。周侗一直在积蓄极劲,无法调动所有元气应对洛晴空,面对这如同暴风骤雨般砸向自己的拳头,周侗竟然在自己的人生之中第二次生出了无力之感。
将近百年之前,陈桥驿附近的一处山谷。
“香孩儿!你快走!我们能顶得住他二人!”山巅之上,周侗忍着口中的鲜血没有喷出,反而从手中的药囊中抓出一把丹药,像吃炒豆一样和着血嚼了几下吞入腹中。
“周武痴你省着点用!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炼出来的!”盘坐在一旁正在恢复真气,聚汇灵气的楚云端看到周侗的举动,饶是他道心清明,也忍不住皱眉斥责。
周侗翻了翻白眼道:“下一轮就到你了,能撑的住不?给,你也吃一把,还别说,你这丹药虽然没有师父炼的好吃,但效力确实不错。”
楚云端摇了摇头懒得搭理周侗,看着不远处被冲天黑雾笼罩的战场叹气道:“数十员大将轮番围斗他们将近半日之久,可对天干地支并未造成甚么伤害,还折损了大半。若说从那里来的人都有妖邪附身,为何其他五人却依旧正常,还与入了魔的天干地支拼死搏杀?罢了,看不透便看不透,今日贫道须用那个师门秘技了。”
“师弟你可想好了?道家师祖以及六代大师宗,都没将《易心经》弄个明白,你临战悟道,先不说成功之后有何变化,一旦失败,同样也会被妖邪入体,届时。。。”周侗脸色肃穆缓缓说道。
楚云端没有言语,却从袖中取出一丸丹药,想都不想便放入口中。
周侗瞥见那丹药一抹翠绿的光华闪过,大惊道:“天机悃!师弟你!”
“若无向死之心,何以窥得天机?”楚云端站起身子,身上忽然生出淡淡的黑气,赫然与战场上的黑雾极为相似。
“咱们道家师祖尊名老子,大师宗尊名庄子、列子、鬼谷子、张道陵、葛洪,以及你我的师父尊名陈抟,无一不服用天机悃,而且这丹药配方经过无数次改良,即便这天关过不去,借着药效我也有七成把握击杀天干地支二人,然后自断心脉,羽化登天跟师父师宗一起逍遥。”
楚云端和周侗师承道家正统,周侗专专醉心于其中武道一途,而楚云端对所有道家经法都极感兴趣,每一样都有所涉猎,即便周侗说他博而不精,但也知道其实在师父陈抟仙逝之后,唯一能挑起道家传承大梁的,唯有楚云端莫属。
“俺本就是一粗鄙武将,虽为小小蝼蚁,却偏偏生出了拯救天下苍生之心,如此便罢了,还能交识这么多的生死兄弟,竟助俺完成了心愿。”那个站在二人前边的,被周侗唤作香孩儿,杵着根五爪蟠龙棍的人开口说道,此人赫然正是大颂开国太祖赵匡胤。
赵匡胤身着红袍公服,身高已有七尺,体型雄壮,宽鼻阔口,络腮胡子根根硬如钢针,一双眼睛如同猛兽不怒自威,他一手提起蟠龙棍,一手指向山谷中的战场,声如洪钟道:“俺的兄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这天下是他们帮俺打下来的!如今乱世方定,不曾想又出了这等幺蛾子,纵使妖邪又如何,吃人的蛮夷俺都不知道杀了多少,身为大颂官家,岂能做临阵脱逃的贼皮!”
赵匡胤出身武官世家,自幼喜爱武艺,常常跑到校场跟随着兵士们操练,周侗当时虽才堪堪二十岁,但武艺超群声名已显,被赵匡胤招入军中做了个小将,周侗也颇为喜爱赵匡胤,经常用木剑木枪与赵匡胤戏耍,一直打到用真刀真枪,教授他真正的功法。赵匡胤在成年之后武艺大成,被后周世宗柴荣赏识,随其征战北汉南唐,所立军功卓着。
后来更是在柴荣病危时被升为殿前都点检,成了禁军最高统帅,受其所托辅佐幼主柴宗训。赵匡胤虽是武夫出身但生性忠良,一心想的都是为皇室匡扶天下,泽福百姓,然而柴宗训年幼且愚钝,朝廷权柄都被太后符氏一手掌握,各种昏庸政令频出,导致五胡乱华,天下糜烂不堪。
赵匡胤虽为高层将领,但生性随和,极喜以武会友,麾下官兵无论出身如何,但凡人品武艺能被他赏识之人,皆能得到重用,长此以往禁军上下无不对赵匡胤敬重爱戴。
彼时后周朝廷已经混乱不堪,百官皆是奸佞贪谗之辈,有妒赵匡胤者甚多,便联名上了秘奏,诬陷赵匡胤把持军队,或有造反之心。符太后闻之大怒,一道圣旨便令赵匡胤带领三千兵士前去边关抵御北汉和契丹人五万联军的入侵。
赵匡胤对后周忠心耿耿不疑有它,接旨后就随即点了三千兵士连夜出城,他正值壮年,极为骁勇善战,莫说三千人,就是带了一百人,也敢一马当先冲了敌人的万人大营。
可那些出战的兵将中却有人早就生出了泼天的心思,数年之前就开始密谋联合,偷偷结成了一个叫义社的组织,成员都是愿为赵匡胤出生入死的将官。他们如今得了这机会怎能放过,于是在军队行至陈桥驿扎营休整,配备粮草军械之时,悍然发动了陈桥兵变。
是夜,周侗正陪着赵匡胤在帐中饮酒聊天,以赵普、石守信和高怀德三人为首的一众将领突然披坚执锐闯入帐中。
“诸位兄弟,这是要举兵造反不成?”赵匡胤端坐不动,继续喝酒吃肉,眯着眼睛问道,他早就知道这帮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些小心思,还成立了个甚么义社,他懒得搭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他们玩耍而已。
“大哥,不是我们要反,是你要反!”石守信开门见山道:“三千人打对方五万人,咱不怕!可这些兄弟们还能有几个活着回来!这摆明是要你去送死!”
赵匡胤一巴掌将桌几拍的粉碎,那些酒食四散飞溅,周侗一把捞住酒坛抱在怀里,起身走到角落里灌了几口酒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无形的灵气压迫感散发开来。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此乃咱们这些臣子的本分!若不是先帝能有我的今日?我一心一意护着后周,你们却逼我造反!”
“大哥,不能再等了,你就非要眼睁睁的看着那老妇幼童将咱们汉人葬送殆尽?”未等赵匡胤继续发泄怒气,赵普走上前来,从地上捡起一块沾满尘土的羊肉,放进口中缓缓咀嚼:“这只羊的主人叫冯二狗,蛮族人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妻女百般侮辱,然后烹煮而食,却独留了他的性命。”
赵普不停的在地上抓起肉块往嘴里塞着,边吃边说道:“冯二狗流亡到开封府郊县,也不知经历了甚么苦难,总之养了些鸡羊,也算是安定了下来。”
“他本可以安稳的过完这辈子的,可他听闻咱们要出兵打仗,早早的就把自家所有的禽畜都赶了过来,就在陈桥驿站前宰杀干净用来劳军,然后只说了一句,朝廷愿意为自己报仇,死而无憾,然后就用手中那把刀抹了脖子。”
“此事所有陈桥驿卒都可佐证,咱们方才吃的烧鸡烤羊,都是他养的。”赵普吃了好几块肉,但满嘴沾满了尘土,丝毫不见油光:“如今这朝廷上烂下腐,糜烂不堪,汉人百姓需要一个明君,带领他们闯出个能活下去的世道!”
“咱们此番若是去了,定然不能获胜,咱们布在前线的探子只跑回来了一个,敌军不是五万,而是十万!”
“纵然兄弟们拼了命把你带回来,那也是残兵败将,朝廷不会让你活下去的,可你若是战死沙场,又对这天下百姓有丁点益处么?”
“今晚帐中的兄弟,还有帐外的兵士,都是自己人,混进来的几个臭虫早就被捻死了,还有些留在皇城的兄弟,应该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大哥,开弓没有回头箭,从今往后我们义社的所有兄弟,都是你锋锐的刀枪!”
赵匡胤痛苦的闭上双目,心中天人交战,他从未想过忠君与护民有一天会成为矛盾,虽然他曾经也产生过类似的想法,但都如一只孤独的萤火虫一般,被自己拍灭在了这后周无尽的黑暗之中。
赵普抬手制止了其他人想要劝言的举动,他静静的看着闭目不语的赵匡胤,等待着那个他希望听到的结果。
“我希望你永远是我大颂的赵普,而不是那个异乡的陈远望。”赵匡胤最终叹了口气说道。
赵普微微出了口气,微微笑道:“赵普绝不会让大哥失望!大哥放心,明早回城,不管是城里城外,但凡有刀兵之争,赵普拿人头谢罪!”
“勿要拿自己性命耍笑!都是军伍之人,此等谋逆。。。此等谋天之举,怎会不起刀兵?,回兵之前,我有件事要做,那个冯二狗葬在哪里?我去给这好汉子敬三碗酒!让他的在天之灵保佑咱们一举成功!”说完这句话后,赵匡胤眼中再无犹豫,气势直冲帐顶,隐约间众人竟都听到了龙啸之声。
赵普面色肃穆,后退三步躬身行礼:“臣谨遵陛下吩咐!”
赵匡胤听到陛下二字,却极为反感,只是他知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便由赵普带着去祭拜那个一生苦命最终却成了义士的百姓冯二狗。
翌日清晨,皇城禁军就全部反叛,与去而复返的赵匡胤里应外合,将皇宫围住后却也不攻,只是隔段时间就敲一通战鼓,不久之后,符太后便自缢于寝宫,柴宗训被迫禅位,赵匡胤黄袍加身,改国号为颂,但他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全面禁止皇帝的称号,改称为官家,意为百官之主,再无龙袍,朝会也只穿素朴的公服,此中涉及的秘辛,只有当时帐内的那些人知晓。
“香孩儿,你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奋勇冲杀在前的武夫了,今日你必须活着,才能护住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平安,既然牛鼻子破釜沉舟也要护你,我周侗也得施展施展自己的手段了,只要你能回到开封府,我就不信凭着十万禁军还杀不了这两个妖邪!”周侗脱下自己的长袍,露出如同石雕般坚硬柔滑却又柔滑的肌肉,赵匡胤已经是难见的身材雄武,但周侗竟然还比他高出了一头。
那边的楚云端垂手而立闭目不言,身上的青色灵气不停涌出,与黑色雾气相互纠结缠绕,那些黑气每每想要散发出去,都会被青气包裹阻拦,只是一会儿楚云端的道袍就被汗水浸的透湿,汗水继而滴落在地,竟如同浆糊一般粘稠,还掺杂着无数血丝。
周侗无暇顾及楚云端是否能够抗住天机悃,此刻他驱使着能够调用的所有灵气将浑身包裹压缩,庞大身躯肉眼可见的开始缩小的同时,先是全身血液喷溅,然后口中也不停的吐出内脏碎片和白色骨渣。
“灵锤锻体?你不要命了?”楚云端强行分出一丝精力说道。
周侗的身型此刻已经缩小了一圈,已经成了个血人,闻言却嘿嘿笑道:“一直不敢尝试,今天日子不错,就索性试一试,没想到才第一锻,就这么得劲了!嘿嘿嘿,看俺再来第二锻!”
“够了,你们为俺已经做的够多了!”赵匡胤扯掉身上的官家红色衫袍,拾起周侗丢在地上的药囊,仰首将剩余的大半丹药倒入自己口中,提着蟠龙棍就从山顶一跃而下。
“他怎么比我还莽!”周侗第二次锻体已经开始,灵气开始凝聚成了一层薄薄的发光的外壳,继续挤压他的身体。
“他如果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护他的。”楚云端比周侗小了几岁,看面容却更加苍老,他虽自幼便入了最擅养身养性的道家,但由于他修研的门类太过于庞杂,即便道法已经深不可测,依旧无法抵抗耗费巨大精力对身体的消磨。
楚云端已经有了数道皱纹的脸上此刻显露出一丝痛楚之色:“这黑气我在道家秘典中看到过只言片语,师祖师宗他们似乎都对这黑气极为忌惮,我正在极力压制破解,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你把这周遭的灵气都要抽干净了。”
“我呸!”周侗狠狠咳出一大口血肉:“师门的好东西都被你搜刮走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储灵术已经到了什么境界,你怎么不离我远点?”
楚云端暂时压制住了黑气的爆发,得以喘息了几口,轻叹一声道:“你这泼皮武夫,你当时下山,卷走了多少师门的传承?我说过你一句没?”
“你明知道我这脾性,咱俩一动一静,师父让你做了观主我也不是不服气,但他老人家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么?”周侗身上又爆出几道血箭,呲牙咧嘴道。
楚云端盯着周侗,看的后者都有点心头不安时才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丢给周侗,周侗赶忙接住:“这是啥神丹妙药?能让我灵锤九锻不?”
楚云端淡淡说道:“天机悃。”
周侗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每代师宗穷其一生才能炼出一颗天机悃!纵然你天资高我数倍,这个年纪能炼出天机悃还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还会有第二颗!”
“很简单,虽然每代师宗只能炼出一颗天机悃,但道祖老子炼出了两颗。”
“那我手中这颗是谁炼的?你吃的又是谁的?”周侗脑子有些不够使了。
“唉,你这武夫啊!”楚云端摇了摇头,感觉保持站姿已经有些撑不住了,索性盘腿坐下,缓缓说道:“道祖没有师承,他能凭借凡人之力感悟出天地之道,我根本不及万一,不对,我就没有资格同他比较。”
“道祖创立的道家就如同在荒漠中种下了一颗参天大树,这棵大树开枝散叶,然后有了百家争鸣,有了如今这一望无际的原野森林,但是唯有咱们的寻一派取真观,是那棵大树仅存的直系根脉。
“这天机悃中的黑气,就是道祖留给我们,去寻找那遁去的一的线索。”楚云端看着山脚下消失在黑雾中的赵匡胤的背影,皱眉思索道:“这些异乡人不知道为何能从虚空之中摄取到这种凶险到无法形容的气息,还能为己所用,我感觉到若是想和他们抗衡,非天机悃不可,所以我就直接把师父留给我的天机悃服了。”
“那我这颗。。。是你炼的?师父当时吃的又是谁的???”周侗看着手中的玉盒满脸痴呆。
“师父吃的是上上代师宗的!”楚云端简直要被周侗气的走火入魔,急忙运转心决,将几丝要逸出的黑气重新拉回禁锢。
周侗大吼一声进入三锻,原本八尺的身高已经被压成了七尺,疼得嗷嗷大叫:“楚云端,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么!”
“道祖炼出的两颗并不是一炉出的,中间相差了将近六十年,他骑着青牛出关时,吃的是第一颗,第二颗留给了第二代师宗!”
“此后天机悃就成为了道家最为宝贵的传承,每一代师宗都会在前半生研究上一代留下的天机悃,而后择一恰当时日服下,在后半生用自己跟黑气相争相斗的经验,炼出比上一代更加优良的天机悃,留给下一任。这,就是咱们道家正统传承的道!你说的那些好东西,我都一股脑的放在观中的悟道阁,连把锁都没上,现如今我的那个炼丹炉子,都能送你做了酿酒缸,可是这些年间,你回来过一次么?”楚云端话音刚落,体内黑气忽然暴涨,而且还凝聚出了无数古怪的形象,状如阴间恶鬼,又如上古妖兽。
“师弟,我到生死关口了,天机悃与你的性格和修的武道极为冲突,你若要服用,必须要等你面临绝境之时!”楚云端再次闭目,储存数十年的青色灵气不要命的狂卷而出。
周侗将玉盒放入怀中贴着胸口的位置:“绝境之时?就凭那两个妖邪?这颗天机悃我就要留着,等你收到个好徒弟,我就用这个收买他,你这个牛鼻子别的一般般,炼制丹药我还是服的!”
“方才你我二人但凡能动一动,就不会让香孩儿下去。他撑不了多久,我得加快速度了,若是今日让香孩儿死了,九泉之下我都没脸见他!”
周侗大吼一声进入三锻,原本八尺的身高已经被压成了七尺:“楚云端,就看咱们谁先下去助他!”
楚云端恍若未闻,他已经封了自己的五识,只留了一丝神识观察自身的状况,以及山谷中的状况。
山谷中如同被飓风席卷过一般,遍地都是碎石断木,还有无数残缺不全的尸体。
“李处耕!你的神箭呢!!!”高怀德半跪在地上怒吼道。
“我靠嫩姨!我的箭支早就用尽了,方才用灵目找了半天,看到王全斌他们兄弟三人都战死了,待我爬到王彦升的尸首旁边,拿了他的箭壶再说!”李处耕的左腿已经齐膝而断,一边匍匐而行一边骂道。
“义社兄弟还余几人!”黑雾弥漫,高怀德看不到李处耕,只能寻着他的声音丢过去一包金创药,方才对天干地支的一轮围攻结束时,他知道李处耕已经失了左腿。
“石守信在!”
“曹彬在!”
“张,张令铎在!”
潘美单手拖着一根长柄八角锤,将身旁装死的李继勋从地上提了起来使劲晃了晃,看李继勋毫无反应,抡起八角锤就向他的脑袋砸去。
“潘美你个天杀的!”李继勋忽然一个翻身躲开来:“老子打个盹休息一会儿还不行么!”
潘美将地上的长柄朴刀踢向李继勋,李继勋抬手接住,无奈的大喊一声:“潘美及李继勋,在!”
笼罩山谷的黑色雾气不仅延缓了灵气的回填,还大大影响了众人的视线和灵觉感识,而在黑雾的正中央却是一片清明通透的空地。
陈远望身上血迹斑斑,脚下的尘土回旋浮起,在他手中汇聚成一把灰黄色的长剑,他看着“天干”崔默一字一句的问道:“我们的任务是将这里打造成为能够平稳接收家人们过来的星球,即便我们被污染了,但压制百年应该没有问题,你们为何忽然如此?”
崔默略作犹豫没有回答,他身旁的“地支”姚青梅便笑道:“你还记得任务?咱们七个人帮赵匡胤打了天下,接下来就应该得了他的天下,为泰拉移民计划开始准备了,可你们在做什么?”
陈远望道:“你也说了,我们的计划是移民,而不是殖民!以这颗星球的体量,完全可以容纳泰拉星剩余的所有人类!当然,我们只会让我们C国人过来,再将除了大颂的异族全部灭绝,这也是总指挥订下的远乡计划平稳开展的准则!”
“平稳?异族?”姚青梅踢了下脚边的一具尸首:“你不要觉得他们和我们长的一样就不是异族了,如果以我们作为人类的标准,这些生物就是别的物种了。”
“那如果他们才是真正的人类,我们不也是非人么!”“雨师”阮念潇怒道。
“对啊,人类只是个名称而已,你们真不会把自己当做大颂人了吧?”姚青梅故作惊讶的说道。
“姚青梅!你现在不是大颂人,但也不是泰拉人了!”“电母”丁晃抡着镔铁棍就要攻上前去,却被“雷公”康震一把拉住:“莫急,听队长的。”
陈远望看着姚青梅身上愈发浓郁的黑气,冷冷说道:“科研院已经确定了不存在平行宇宙,只有唯一一个无尽宇宙,这颗星球虽然在微观上跟泰拉星有很多差异,但大颂人和我们相同的不仅仅是外貌,他们也有历史,有文化,有感情,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已经把自己当做大颂人了,未来泰拉星幸存的同胞们也会在这里作为大颂人繁衍生息,我们太累了,累到连战争这个词都不想提及!”
“而你,姚青梅,在发觉自己的灵魂被污染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向我们求助,而是为了力量主动投身于混沌,我不知道你的身体为什么没有变异,但你已经不是姚青梅了,也不再是,人!”
姚青梅闻言愣了一下,但随即冷笑道:“对,我不是人,我只想让我的儿子早点离开那个地狱来到这个正常的世界,让他能作为一个人普普通通的活着!我不会再认同你们所说的大局观,那扇门找了二十年还是毫无头绪,我没时间再等了!”。
陈远望不再与姚青梅对话,而是看向崔默:“崔默,你还是你,你还是人,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做抉择吧!”
崔默甚至不敢和陈远望对视,只能痛苦的低头说道:“队长,她是我老婆!”
“哈哈哈哈哈,都是痴儿啊!一生闻言万万句,何句假来何句真?只道明月是明月,不知故人非故人!”身着淡青色长袍的“风伯”柳永懒懒的卧坐在块岩石上,手中提了个白瓷瓶晃荡了几下,酒香四溢:“队长莫要废话了!他二人杀了这么多将士,今日定然走不出这山谷,咱们赶紧了结此事,醉雨楼的秋菱姑娘还等着我给她写词呢!”柳永相貌英俊非凡,一脸的放荡不羁,可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神却锋锐如刀。
赵匡胤缓步走在山谷中,这处山谷距离开锋府不远,环境幽静祥和风水上佳,可此时被他踩的咔咔作响的碎石原本都是曾经随他征战天下战死沙场的将士的墓碑,那些断裂的树干枝木,也都是他一棵一棵亲手栽种下的松柏。
这里是赵匡胤刚刚建立颂朝不久,听取陈远望的建议而建造的大颂烈士陵园,最初他并不同意,只因汉人向来都要叶落归根,魂归故里,可毕竟有些军士乃无家可归之人,骸骨无处安置,便选了这处山谷,以皇家之名安葬那些立下赫赫军功,为国捐躯的兵士。
谁知此举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时赵匡胤虽然已是大颂官家,但他乃武将出身生性好战,四方尚未平定,所以依旧还会带兵出征,时不时的还会乔装成普通官军进入军营,去了解那些最底层军士们日常的吃穿用度和言语想法。
有一日赵匡胤混入一支即将出征的军队,跟一群兵士喝壮行酒的时候,发觉这些士兵经历了连年征杀,已经有了厌战情绪,都是默不作声的喝着闷酒,他正思考如何振奋军心之时,其中一人喝干了碗中酒之后摔碎了酒碗,站起身子满脸通红的大吼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官家都不坐朝堂而是领军冲杀,只为了咱们汉人能安心的耕田织布,吃饱穿暖,多多的生娃!咱们这些贼泼才还有甚的不敢?大不了碗口一个疤,死了之后烈士陵园见!”
“对!咱们烈士陵园见!”附近听到此人豪言壮语的近百人轰然而起,一口将酒喝干,齐齐把酒碗摔了:“此战若不胜,绝不回!咱们烈士陵园见!”
颂军十人为一伍,百人为一队,千人为一营,万人为一军。赵匡胤所在的这一队吼声响彻大营,以此为中心,周围的各伍、各营的军士纷纷也站起身来握拳高举:“烈士陵园见!烈士陵园见!烈士陵园见!”虽然这次出征只有三营兵马,但这吼声直冲云霄,就连那些陈桥驿的驿卒都丢了手中的马勺和粮包,满面通红的嗷嗷大叫。
此情此景让赵匡胤虎目含泪,磅礴的血气在胸中激荡,好不容易才被他强行给压制了下来。
“烈士陵园见!”赵匡胤哈哈大笑,举起酒碗与身边的袍泽们一一相碰,痛饮之时,酒水顺着胡髯流下,将胸口都浸湿了。
但此刻将他胸口浸湿的不是酒水,而是泪水,这泪水又比酒水烈上百倍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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