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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术士临走时，一直盯着塔露拉。
纵使自己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注视”，塔露拉依旧感到有些心底发毛。
“......有什么事吗？”
术师看了看九。
九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在切尔诺伯格和我们说过的话，塔露拉。”
整合运动术师手中的施术单元正在“嘎吱”作响。
“我更不会忘记你在核心城的所作所为，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我要你挨个解释。
“——你别想逃。”
放完狠话，术士背过头去，提着自己的施术单元，沉默地追上前面的先遣部队。
“.........”
塔露拉沉默着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
地面上出现了一溜新的鞋印。
“......你也听到了，现在这里并不安全。”
九开口，破坏了这里的沉默。
“我们会在前面等你，不过不能很久。
“去吧。去见证你曾践踏过的那些牺牲，把他们铭记在心，把他们永远刻在你的脑海里。
“......记住。”
“.........”
德拉克无言迈开脚步，只有她一人的脚印留在洁白的雪地上，踩压厚重的积雪，露出承载一人重量的泥土的痕迹。
塔露拉的背脊绷得很直。
除去那年冬天，被背上逐渐消失的温度压得喘不过气的那个时候以外，她还从不曾弯下腰。
粗糙的衣冠冢上，刻印姓名的部分似乎时常被人擦拭，已显得有些模糊。
“.............”
时间像是只过了一瞬，又像已经很久很久，久到一切似乎就此静止，久到随雪花落入泥土的情绪只有大地能够承载。
从远处看，战士像是化为一座沉默的雕像，又似乎在风雪中长成了一棵树。
她的根须深深扎入土壤，她的身影只露出雪面短短一截。在不可见的土壤之下，从德拉克身上流泻的庞大根基不断蔓延，缓缓沉淀。
风雪似乎要吞没一切声音。就连沉默在此刻也一并被雪原吞没。
战士扬起脸，飘落的雪花落在她的面盘上，还未化开，就已干涸。
雪其实早已经停了。北风竟破天荒地显露出些许温柔，云翳散尽，暖阳照拂。
今天是冻原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塔露拉动了。
她慢慢地前进着，步履坚定。
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雪水。
...............
塔露拉看着眼前破败的房屋，整个人都有些低气压。
源石粉尘沉降在地面，又重新生长为一簇又一簇的小小晶簇。
破漏的房间里，满是顽强的苔藓、虫子和蜘蛛网。
风雪交加。
真冷啊。
之前明明还是那么熟悉的风和雪，阔别重逢竟然变得生疏起来了。
风雪里夹杂着细小的砂石，令德拉克的面颊微微生痛。
乌萨斯的冻原远比自己安静地开始褪色的回忆中更粗野，更生机勃勃。
真冷啊。
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温度了？
是几个月，还是半年？一年？
......
在那之后......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呼.........”
德拉克默默地上前去，看着地面上的雪水。
她绝不能在这里停下。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整合运动。
生命的意义被重定义，重新进入雪原的塔露拉，早已不是一年前那个摸爬滚打的憨憨圣母，也不是半年前那个阴谋大师了。
她是整合运动的罪人。
她为赎罪而来。
..............
“——所以我们为什么还要心平气和地留她一命！？”
一名整合运动战士狠狠地揪起眼前幻影弩手的领子，另一只残缺的手臂下意识地想要攥拳，却只是无力地挥动了两下。
而幻影弩手则依旧无动于衷。
“最想吊死塔露拉的人是我们。”
“.........”
一句话，让在气头上的极端复仇主义者整合运动战士直接为我而熄火。
整合运动战士放下了他的手臂。
他并不如谢尔盖那般幸运，能够得到罗德岛的医治，甚至专业一对一的高灵活度假肢制作。
也因此，他的恨意滔天。
幻影弩手的面具下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依旧讲述着他的理由。
“从雪原开始，到切尔诺伯格结束。这些年......一路走来的同胞，比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她的背叛。
“她曾经......她......嘁。”
幻影弩手也一秒破功了。
几乎所有人对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十分甚至十二分地不理解，但经过九的开导，让这群原本一直吵吵着要杀了塔露拉的整合运动战士们重新闭上了嘴。
“切尔诺伯格的事情我们并不知晓全貌......事有蹊跷，我们需要更有力的答复。”
“我们凭什么信任她！？”
“......交给九吧。”
幻影弩手长叹了一口气。
“队长他一定也不希望感染者们的士气跌入谷底......只有九在这件事上还比较冷静。”
“她当然冷静！她是个半路入局的龙门人！她根本不懂整合——”
“——注意你的态度！”
攻守之势异也。
幻影弩手反手揪起了他的领子。
隔着面罩，整合运动战士也能感受到眼前幻影弩手的愤怒。
“你以为当年离开队伍，去其他国家的同胞们是从哪里出发的！？
“就是在那个罪大恶极的叛徒的瞩目下，从你脚下的这片冻土，走向整片大地的！
“更是在哪个新的、‘半路入局’的龙门人的保护下，重新散开作为火种存在的！
“你以为这件事真是个吊死她就能结束的背叛那么简单吗！？”
整合运动战士着实被吓到了。
“我......抱歉。”
他忙不迭地道了歉。
“呼，呼..........”
幻影弩手也摇了摇头。
“.........今后，注意你的态度。我们需要一次新的机会，在这之前，谁都不能出事。”
他终于松开了手。
“我......我去冷静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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