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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吉利安娜托着下巴,朝逐渐走出圣卡琳娜座殿大厅的那名西风骑士看过去。
直到人消失在视野之中,她才反应过来,忽然惊讶地喊道:
“总不能是冕下给人家说哭了吧…?!”
“原来冕下在开导方面这么有天赋的吗,居然能让一位二十岁左右的西风骑士以泪洗面…”一旁的维多利亚低着头若有所思。
从忏悔厅后门缓缓走出来的教宗冕下刚好就听到了这两句话。
塞缪尔:?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自己说着说着就哭了,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边吉利安娜见塞缪尔出来,赶紧拿手肘推了推身旁还在喃喃的维多利亚。
随后,两名修女同时朝塞缪尔恭敬地微微欠身。
“…冕下,感觉…怎么样?”维多利亚有些不太自然地问道。
塞缪尔思索了一会,决定老实回答:
“感觉不太好。”
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朝她问道:
“…你平时的工作就是这个吗?”
维多利亚疑惑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就见自家教宗冕下面色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
“辛苦你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做这种工作。
“如果感到累了一定要向教会申请休假,好好休息,不要勉强。”
维多利亚颇有些受宠若惊。
平日里她就是在忏悔室待着,有人来了就把后门关掉,没人就敞开让微风和阳光透进来看看教典、书籍什么的。
偶尔听听别人发发牢骚,用宽慰的语气和对方唠唠嗑,最后再鼓励鼓励对方而已啊…
…其实她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挺悠闲的。
冕下至于这么认真吗…?
嗯…除了有时候遇到那些来“自首”的会有些心惊胆颤以外。
而塞缪尔脑子里面想的却是:
在忏悔室成天都要处理信徒们的心理问题,时间长了怕不是自己心理也会不正常。
就和之前世界的心理医生一样,天天和各种心理有损伤的患者打交道。
…毕竟他只进忏悔室开导了一次,就刚好遇上了劳伦斯·帕菲尔德这么个特殊情况,想不先入为主都难。
对了,帕菲尔德。
想起帕菲尔德,塞缪尔感到了久违的无语凝噎。
虽然他前面哭着跟塞缪尔说了一大堆有关他自己因为“劳伦斯”这三个字而产生的各种渊源,塞缪尔也觉得他确实值得可怜。
但是他后面画风突然的转变,连塞缪尔一时间都没缓过神。
劳伦斯·帕菲尔德开始说起了他和那位叫“斯万·艾德纳”的骑士之间的故事。
——搞了半天,原来你中间跑题了啊!
塞缪尔差点流露出来的、名为同情的眼泪,就这么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塞缪尔对斯万是有一点印象的。
好像原本是东南大门的守门骑士,后来调岗到骑士团总部了。
时间太久他有些记不太清,但他第一次去骑士团总部时,印象中似乎就是斯万来迎接的。
在帕菲尔德被绯闻纠缠、所有人都不敢跟他离太近因为害怕也陷入舆论的漩涡时,只有斯万像正常人那样对待他。
帕菲尔德不敢和他靠太近,怕自己会给他带来麻烦。
但斯万似乎不看重这些事情,反而主动帮了他很多。
虽然这可能只是对方的无心之举,但却被帕菲尔德牢记在心。
中间省略五分钟帕菲尔德对斯万的诸如“他真的真的很好”、“只有他对我…”、“要不是他…”之类的赞美和形容词。
总之,在帕菲尔德的世界里面,在他被舆论重重包围时,是斯万向他伸出手,把他拉了出来。
然后,把这个时间线拉长,持续三年。
帕菲尔德理所当然的在这三年里悄悄暗恋起了斯万。
但又因为害怕给斯万带来麻烦,他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偷偷享受着斯万带来的关怀。
直到那位眷属大人到来之后,仿佛一切都变了。
骑士团人手不够,但是又要保障眷属大人的安全,于是便开始选拔一些其他岗位的骑士来补充人力资源。
想要努力一把的帕菲尔德考虑到当时自己的绯闻又被捅出来,先入为主的认为骑士团应该不会给他调职,所以就没有参加。
而一直在摸鱼的斯万则抓住了这个机会,成功赶上,调职到了总部。
尽管帕菲尔德知道这个消息后由衷地为斯万感到高兴,但他又为之后见面的频率降低而感到失落。
可是减少接触,也能避免他身上的舆论影响到对方。
矛盾的心情就这样扎根。
可是再矛盾,他也还是只能接受现实。
在斯万走后,后来和他原本相处得还算不错的同僚们,看向他的目光开始不自觉流露怪异,甚至鄙夷。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估计是从那些小报社的报纸上看到他那些事情了。
本来帕菲尔德应该早就习惯了这种眼神的,毕竟他之前遭受过比这恶劣得多的注视。
但就像那句话说的,“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和他一起站岗的同僚不会主动和他说话,他主动搭话对方也不会回复太多。
而此前,斯万是每次轮班都刚好和他一起站岗的。
换岗去吃饭时,是自己一个人。
而此前,都会有斯万陪着他一起。
总之,帕菲尔德开始有了俗称“相思病”的症状。
塞缪尔当时听到这里,本来是想吐槽恋爱脑的。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有类似的症状…
然后他就没吱声了。
之后帕菲尔德终于回归了正题,开始和塞缪尔说自己忏悔的是什么。
是他今天实在太想斯万了,于是就趁着中午换岗,跑去驻地区骑士团总部想看看对方。
正巧昨天晚上舒伯特·劳伦斯被抓了起来,中午报纸就印刷出来传遍了蒙德城。
然后,“劳伦斯”三个字眼又成了敏感词汇,名字叫“劳伦斯·帕菲尔德”的他自然又被波及了。
但是他当时并不知道,直到他喊斯万出来见面时,有人冲他大喊:
“旧贵族的恶劣风气又来了!大家快看啊!”
嗯,以上就是他忏悔的内容。
简单说就是,他忏悔自己不该在明知自己可能给对方带来麻烦的时候仍然去找对方。
塞缪尔在了解这一点之后顿时就感到了无语凝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可能帕菲尔德那些话确实憋了太长时间了,但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
路过教城区时,听闻这里有忏悔室就来了。
一进来发现自己说话外边听不见,就只有一个人能听到,再加上可能塞缪尔当时说话的那种年迈又慈祥的声音挺让他安心。
于是帕菲尔德就一股脑把憋了十几年的话全说了出来,再加上过于激动,一下子就没控制住情绪哭了出来。
这才是可怜人呐…
塞缪尔在当时一边尝试安慰着,一边在心里这样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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