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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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话不多说，这周六又开始水了。

我跨越整片银河，却只遇见你一颗星辰。

把这颗宇宙玻璃送给你时，我便觉得它得到了一个最好的归宿，它很像你的瞳孔，宇宙般的幽深和静谧，星河流转，浩瀚无垠，藏着无尽的忧伤与快乐。

然而你只是微笑，眼眸中倒映蔚蓝色的星系。

那双眼睛我永远也忘不了，即使再过五年吗，十年吗，五十年，所有的景色都变得物是人非，那双眼睛也会始终如一，像宇宙玻璃一样，是我永远无法触及的，永不老去的美丽。

一

王小波说过：“我的故事只有一种开始”，但我们的故事以却不同的方式呈现，像流浪者看到了星光，像迷路者找到了绿洲，但无数次地相遇也难免会换来一场擦肩而过，我们平淡地接受了结局，就像人能接受岁月和苍老，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

现在我站在一个并不起眼的时间节点上回望过去，在中考结束那天下午，将沉未沉的夕阳在地平线上徘徊，落日余晖掩映下的篮球架形单影只，操场像一块巨大的幕板，三三两两的行人的剪影路过，上演了一出自己的戏码，而我久久地凝望着操场的那头，期待着那个人会出现，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我已经忘了自己在等谁，或许等谁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惆怅转身的一瞬间，地球已经自转了三百六十五个日夜。

中考考完了，我挥手与初中生活告别，就像送别以为此生不复相见的故人，那段记忆被时间分解为无数个片段，有的压抑，有的洒脱，有的开怀大笑，有的潸然泪下，有的望穿秋水，有的曾经沧海，我知道，他们最后的几句都是被时间的尘沙掩埋，然后和你一样杳无音讯，可我还是忍不住去回想，因为有些东西，总让我们念念不忘。

填志愿那天，同学相聚了最后一次，奥赛班的学生90%都会考上本市的重点高中，大家以后还会在同一所高中就读。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依依惜别的场景，谁都没有哭，配合着恰到好处的伤感，都在彼此鼓励拥抱寒暄夸奖，却不想给对方留下念想。我感觉我们都活在一场黑白的戏里，而你站在戏外，使整个世俗都黯淡了它的色彩，我感到很惋惜，我逃不出这场黑白的戏，也再也无法经常看到你。

在等待中考成绩的那段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我无意在京东上看到了一款名为“宇宙玻璃”的工艺品，精致的磨砂工艺，礼品盒里洒满了紫色的柔光，还有玻璃球中变幻莫测，缓缓流动的星河，从不同的角度看上去折射出不同的星系，就像我印象中不同的你，嬉笑怒骂，自成颜色，我想我们都是孤单星球，时间太短，回忆太久远；旅程太冷，理想太单薄。我们无处容身。

“给杨老师买个礼物吧。”我妈说。

“嗯！就这款宇宙玻璃吧。”

“你不看看人家遇见老师喜欢什么就随便买，在QQ上问问她”

我打开了自己的QQ，点开了那个灰色的头像，褪色而又荒凉的回忆又铺展开来，上次的聊天记录很醒目扎心。个签还是张嘉佳书中的那两句话

“故事的开始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自从那件事情你知道后，你总是在刻意疏远我，对于你的世界我也只能默默路过一言不发，那个时候，我们像匆忙赶路的行人，即使不小心撞个正着，也无暇抬头辨认。

一点点删除了小心翼翼准备好的字，想退回一件很心仪的礼物，我总是恨自己不够勇敢。

二

填志愿的那个下午领到了快递，但不知道你在哪里，不得已打开了QQ。

“老师，在吗？”

“在啊”

“在哪啊，忙吗？”

“不忙，在学校的大办公室”

很简短的一问一答，却是我做过最难的考题。

但我还是马上驱动电车，飞奔到学校，一路上，我的心情像忽涨忽落的潮水。想象力是一位伟大的编剧和导演，我自导自演着重新面对你时的情景。它还是一位诗人，好多故事被写进一首诗，到了学校，我赶紧把诗摘抄到礼品盒上，怕自己忘记，这是我第一次为你写诗，很仓促却酝酿了好久。

走到大办公室找到你，轻轻喊起你的名字，你先是一惊，然后眯了眯眼，重新对焦。我忘了我们度数差不多，属于一摘下眼镜就六亲不认的那种人。你说你早就习惯了这个模糊的世界，你可以轻易地不戴眼镜，而我一戴上就很少再摘下来，你说你是过来人。

你埋怨我上午为什么不到你们班来，看我一时间哑口无言，你扭头说：“算了！”，然后说起另一个你特别喜欢的学生过来看你，我知道你并没有生我的气。我笑得很勉强。

“老师，我给你带了一个毕业礼物”

“哇，你给我写的诗”

“对呀，写的好吧”

“嗯嗯，你的这首诗让我等了好久。”

好久是一种什么概念呢？是为了等待一个承诺的坚守，还是两个人从无话不谈到形同陌路，亦或者是一种感情经过了最炽烈的时期而逐渐冷却的过程？

你眨着眼睛看着我，我又想到了那一片未知星系，你总是满怀着期待，对于一切埋藏在时间里的，即将或仍在发生的。

三

现在的我仍把自己当作孩子，虽然我即将进入高三，不久的将来还会面临十字路口般的抉择，在这一段成长的旅程中，我结识了很多人，我也失去了很多人。我忠诚于信仰，也背叛过承诺。我学会了莫名其妙的伤感，也学会了默不作声的隐忍。我与过去的自己握手和解，我把现实当作藩篱，撞得头破血流也难寻出路。如果能重新走过来时的路，我不会去回避，我会感谢遇见过那些让我为之开心疯狂悲伤怀念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然后不回头地往前走，任记忆流失。

初一的某次周日，我们班组织看电影，那个时候教室还没有安上多媒体，电影只能通过悬挂在墙角上的液晶电视播放，班里的遥控器丢了，老班让我去别的班借。找遍了一楼二楼，风尘仆仆的我来到了你们班门口。

“报告”

“报告”

我从门后的玻璃窗里看到你正在认真伏案备课，你穿着一身蓝色羽绒服，上面印着轻盈的白色羽毛。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你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老…老师，借一下你们班遥控。”我紧张地说道。

你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跳的鼓点骤然加快。

“去拿吧，你是哪个班的？”你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