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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句白水苏听不懂,只大概明白是骂白百宏的。
“谁说不是呢,可这事与我们这些人并不相干,老夫人却那样说我们,好像我们也做了那事一样,说的我好难受。”
原云柯咬了一口羊肉串,粗鲁地嚼吧嚼吧,“老太太说的哪里不对,你们本来就挺欠骂的。”
白水苏僵住,她似乎又被骂了?
原云柯扔了竹签,“你们平时明争暗斗的不是大事,有利益勾心斗角不算什么,各凭本事呗。可要有底线吧,把无辜的人来,还是个孩子,就是没底线。”
她看向白水苏,讥诮道:“你别告诉我你对此事毫不知情,以你的手段肯定知道秦姨娘那边的事。你大约想着,静静看着白百宏犯虎,然后慢慢让他背厌弃,对吧。”
几句话说的白水苏面红耳赤,她稳了好久的情绪才缓过来,“你说的对,我是这么想的。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如果你知道事情会这样,你会动手阻止?”——来自原云柯灵魂的发问。
白水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垂眸认真想了想,方道:“我会。”
她摆弄着自己的裙带,“不仅我会,如果兰如事先知道了也会阻止。就像你说的,我们费尽心机为了利益,但不能把无辜的人扯进来,那样不地道。做生意没有良心,看似坑的是别人,实则也是在坑自己,坑自己的后代。做生意要目光长远,我爹说的。”
“再说我们又不是艰难地活不下去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会受良心谴责一辈子的事。生意人要懂得权衡,赔本的生意不能做……”
“也是你爹说的?”
“是你大伯。”
原云柯点头,“既然如此就跟老夫人说清楚,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纠结。人和人之间要想感情好,就要把话都说清楚。”
“就这么简单?”
怎么什么事到她这里都变得简单了呢。
“本来也没多复杂,来赶紧吃点羊头,凉了不好吃了。吃完赶紧走,我还有事要忙呢。”
白水苏习惯了她的‘无礼’,“你有什么可忙的?”
“天大的事……”
“你怎么在这里啊!”青芽的小尖嗓子格外突兀。
过了一会儿,代淳桦进了屋里,见到她二人表现出浮夸的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白水苏红着脸起身道:“我来看看妹妹有没有什么需要,最近忙的顾不上她了。”
“哦——”
场面一度尴尬。
“那老夫人,我先走了,你们聊着。”
白水苏迅速地走出门,很快不见了踪影。
青芽气鼓鼓地站在原云柯身边,“小姐,她在偷……”
“青芽你下去,我跟你家小姐有话要说。”代淳桦头一回怼她。
青芽哼了一声——谁要听你的。
“青芽呀,将我的羊肉汤啥的都拿下去热一热,凉了太膻了。”
“哦。”
这是让她回避呢。
青芽瞪了老太太一眼,叫来小茶一起将桌上的菜拿到小厨房里。
代淳桦已经自在地坐在矮椅上,看着她的外孙女坐没坐相的样子,不由更闹心了。
“阴天你就无妨了?”
“是啊,跟正常人一样。我就是见不得阳光,可能我上辈子是后裔吧,射太阳射多了,结仇了。”
“竟胡说。”
这时丫鬟端上来新茶,代淳桦拿了温茶啜了一口,只觉苦意糊一嘴,“你喝的什么茶,这苦的。”
原云柯不紧不慢说道:“去火三珍茶,我娘编写的药茶谱里记载的,旁边还有标注——最适合您上火时喝的药茶。”
代淳桦手上一顿,记忆里似乎真的有这么回事,那还是她小闺女没和那小吏私奔的时候的事。当时她也觉得很苦,架不住女儿劝,还是喝了。
这苦茶苦的骨骼惊奇,印象深刻。
思绪伴着一口口苦茶放飞,当喝了最后一口茶后,她道:“听说你最近在看书?”
“何止看书,看的都是我娘留给我的医术。我还开始练习配药和针灸,找找手感。”原云柯眼含笑意地看向她,“因为我知道你早晚要找过来。”
代淳桦被她那骨子迷之自信差点闪瞎了眼,随即嫌弃道:“你能不能一会儿不气人?”
以前是倔了吧唧地气人,现在是皮小子似的气人,看看这得得瑟瑟的眼神儿,哪里像个女孩子。
“你怎么这么爱生气,我哪是气人,你这不来了吗。”原云柯颠着二郎腿,喝了一口爽口的绿茶。
绿茶也败火的。
看她大外孙女这幅势在必得的样子,代淳桦抱着希望,“你……真的能治好你大伯?”
“您今天的问题可真多,这还用问吗,你不相信你女儿嘛。你女儿可是救了整整一个县城的人,她的医术是用十万百姓的性命证明的。去年年初那场疫病,不是普通的疫病,连朝廷多放弃了,我娘她治好了。”
原云柯脑海里闪现出当时疫病在城里蔓延的瘆人的画面,还有左梅笙漂亮的娘亲忙碌救人的场景……胸腔里涌现出澎湃的佩服之情。
那真是个伟大又美丽的女人。
“我娘是个医术天才,不仅是个天才,还有悲天悯人的医者情怀,谁都比不上她。”
“是悲天悯人,把自己的命悯进去了。”代淳桦低声抱怨一句。
原云柯无声笑了,方才白水苏还说她发表了一通‘医者仁心论’,放到自己女儿身上又不行了。
人呐,就是双标。
“不过你娘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来这里一年多,也就这阵子研究医术了。你当谁不懂医吗,医术什么,没有日积月累的经验,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用的吗。”
原云柯笑了一声,“对于凡夫俗子来讲,确实是这样的。但我不是,我娘也不是。我娘对我说,我可以继承她的衣钵,我的天分在她之上。顺便说一下,这种东西光努力积累,不过是做个普通大夫。医术最重要的是天分,天分就是老天爷给的饭,然后是努力积累案例。”她嚣张地指指自己,“一个神医的女儿,继承了神医的天分,从小我娘手把手地教,有时候去看病也带着我。我,什么都不缺。”
天哪,若琳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怎么能狂妄到这个地步。
代淳桦扶额,“你还能更狂妄一点吗。”
“我这不是狂妄,是自信。我只说一点——”原云柯定定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深邃如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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