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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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因为我也经历过。”沈允吾答。

秦乐诧异，“您这么厉害的人也得过这种病？”

沈允吾有些感慨，“我其实并不如你表面看到的那般。”

她收起情绪，郑重地对秦乐道：“我能熬过去，你也一定可以。”

秦乐从沈允吾的怀中起身，看着沈允吾，忽然感觉什么也不怕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沈允吾宽慰地笑了，摸了摸秦乐的头，“夜也深了，你该睡了，若你能安稳到天明，明日我便教你个好玩的东西。”

秦乐点点头，温顺地躺下闭上了双眼。

沈允吾静静地注视着脸色苍白的秦乐，这孩子已受了太多苦，她三日后竟还要杀了她的父兄，心中不由涌出一阵愧疚，在秦乐睡着后，叫来院中的丫鬟，连夜在秦乐的寝室外建了一个烧瓷的窖，直到天色已亮才站起身，许是因为一直忙活，起身时眼前一片恍惚，眼前又闪现出手臂上有一条细查疤痕的蓝衣男子拉着她的手在北赤宫中疾跑的画面，脚步不稳，险些跌倒下去。

一旁的丫鬟忙上前扶住了沈允吾，关切地问：“三少夫人，您没事吧？”

沈允吾恍惚地摇头，不禁低声自喃，“怎么又看见那手臂上有一条细查疤痕的蓝衣男子拉着我的手在北赤宫中疾跑……”

她用力摇了摇头，驱散掉脑中的杂想后朝丫鬟道：“天已亮了，你帮我去镜花坊分舵取一件东西吧。”

丫鬟眼神中透着茫然。

沈允吾附耳低言。

丫鬟领命，转身离去。

没一会，寝室内的秦乐便悠悠转醒，经过沈允吾的开导，她昨夜一夜香眠，今日精神也好了许多，从床上下来，一名丫鬟立刻上前为她披上了一件羊毛披风，她抬眼一瞧，发觉沈允吾坐在外室的桌旁，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在了沈允吾的身旁，讶异地问：“三嫂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嗯。”沈允吾应了一声，将桌上准备好的清粥往秦乐的方向移了移，“喝点粥吧。”

秦乐顺从地点头，刚低下头，瞧见桌上不仅有一碗清粥，还放着黑、红、生、金漆、糯米粉和一些由布垫着的瓷器碎片，茫然问道：“这些是什么？”

沈允吾并未立刻回答，看了看桌上的粥，“你先喝粥，等喝完，我再告诉你。”

秦乐带着好奇喝完了整碗粥。

沈允吾这才看着瓷器碎片道：“这是你那日在镜花坊砸碎的瓷枕，我命丫鬟去镜花坊分舵中的垃圾坑中找出来的。”

“这是瓷枕碎片？”秦乐颇为诧异，想起那日被她砸到在地的丫鬟，愧疚地低下了头，“是我不好，把医女打晕了，她还好吧？”

沈允吾道：“花一荻已吩咐人好生照顾，已无大碍，我把这瓷片寻回来，是想教你如何修好这瓷枕。”

“修好？”秦乐不可置信，“都碎成这样了，怎么能修好？”

沈允吾一手拿起两片瓷枕碎片，另一手拿起小碟旁的毛笔，在断口处涂上生漆，放入寝室外的瓷窖内，等干后拿出，再在黑漆中添加糯米粉二次涂抹断口处，将两块碎片对好，两块碎片便紧密地粘合在了一起，紧接着用砂纸打磨多余的漆，以一层红漆勾画断口处的黑漆，待漆半干后，最后在红漆出涂上一层金漆，两块碎片便修得严丝合缝。

秦乐何曾接触过瓷器修补的技艺，眼睛顿时明亮了起来，“这真的修好了！”

沈允吾将手中的碎片交给了秦乐，解释道：“此法乃是修瓷技艺中的金缮之法，这瓷枕就犹比人生，有的人可以一世安稳，有的人却落地而碎，但这并不代表会永止于此，只要用心修补亦能继续前行，尽管不复如初，但金色的纹路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秦乐知沈允吾是为了劝解她才这么做，望着寝室外崭新的瓷窖，看着沈允吾指甲中的黄土，眼中瞬间涌上了泪花，“三嫂，您竟为了我连夜做了瓷窖，我何德何能让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