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节、土地兼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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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采薇给自己相公洗脑，她的最终目的就是：将这个洪水走廊规划内的土地的所有权都收归国有，一次性投入解决将来征地难的问题。将来再在这里进行大规模的水利建设也就没有那么多障碍不说，还可以为朝廷为皇上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提供一种新的治理思路。

要知道，在以前，如果要推翻一种土地制度只有一条路可走的，那就是起义或者造反，推翻旧的秩序，把一切推倒重来。但是，这对整个社会和老百姓来说实在是天翻地覆的事情，作为统治阶级一员的原思宪怎么可能去造自己家簇的反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将土地收归国有的设想只能在这个国家的局部进行试点，纵使觉得好使了也不见得能推广到别的地方去尝试，因为阻力太大，而且钱款也不够。

原思宪有些感悟：“我想起来东汉的王莽新政，原来他的想法是可以实现的......”孟采薇道：“土地公有，在这个时代时是不可能全部实现的，只能做一些局部的尝试，全境实行是不可能的，因为会动摇这个国家的根基，因为本质上，这个国家的统治阶级就是地主阶级，特点就是地主阶级占有生产资料(主要是土地)和不完全地占有生产劳动者--农民。所以，想要在这个国家推行土地公有制、取消农奴的奴籍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的，在某些特殊的地方也只能借由某些特定的事件和地理原因来部分实现，比如这次江淮平原的水灾。”

孟采薇后来再采取什么措施时，原思宪保持了沉默，也在暗地里给予了支持。他也想看看这样的制度是不是真的能达到设定的目标。就像她说的那样，危机危机，是危险也是机会。好不好，总得要试过了之后才知道。

江南水患常常有，而今年实在是太不平常的一年。在今年，失去土地的不仅仅是一些小农户，还有那些平时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地主富绅。

这一年，先是朝廷派来治水的巡抚被灾民暴打，然后大地主家被偷被烧，还有的地主家的财物被灾民哄抢一空。桩桩件件都是大事要案。治安形势似乎是越来越严峻了。

为了应对今年的灾情，江淮的大地主和乡绅约了个时间在扬州最大的酒楼里聚会，商谈怎样对付朝廷和暴民。一帮子人操着不同的乡音各说各话，有的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朝廷这次来势汹汹，不同以往，大家还是要避避风头，乖乖听朝廷话算了；有的说自己在朝廷有人，就算来了个岭南王，怕他个甚，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有的说自己受灾严重，啥也不剩了没有能力和大家共进退了，你们大家自己玩去吧，还有的一声不吭就在那装马虎的......

大家吵吵个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个方法出来，倒是对这个新来的岭南王爷有了一致的认识：做事不露痕迹，阴险！不按套路出牌，毒辣！而且财大气粗！拼不过啊，咋整？

江南自古富庶之地，从来不缺大富豪，但是在这个从南方橡胶园发迹的王爷，家财已远超过他们这些传统的靠土地发家的田舍翁。而且，还是皇家背景，天子近臣。当年就是太子一派的功臣人物，以一己之力干掉了太子的最大竞争对手，为当年的太子、如今的皇上顺利登基扫平了障碍。

他曾强力推行过新税制改革，因为他推行的所得税，整个国家的富人土豪都几乎被他给剥下了一层皮。所以，天下的有钱人没几个喜欢他的，但是却又得承认：这个人走的是正道，为的是国家，行的是阳谋，民间支持度高。有钱又有势，若论单打独斗，实在斗不过他。

吵吵归吵吵，最终大家还是达成了攻守同盟，那即是：抢地抢不过，以后就都死守着自家的粮仓绝不放出一粒米去赈灾，就算这个王爷来求他们，他们也绝对不将粮价降下来！而且，一定要坚持到最后，让这个什么王爷空手而归，只要他一粒米都得不到，到时朝廷的库存粮食吃完了，街市上有人饿死了，朝廷自有人会去弹劾他办事不力，到时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库存的粮食会不会有吃完没补充的那天，原思宪早在来江淮的路上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朝廷的蛀虫无处不在，国家粮库的硕鼠还不是一只只而是一批批。甚至是塌方式的腐败。

他曾经亲自带人去查看过朝廷粮库的储备粮，都不知是几年前的陈粮了，一股子霉味不说，还掺入大量的沙子和杂物，这样的粮食拿去赈灾，老百姓吐的口水怕是都要把他给淹没了。指望这些库粮来救灾是不现实的。不够的粮食从哪里来？这一点，他已经有了应对策略。

自己娘子的船队是干什么吃的？娘子早就说过，可以用全球贸易养活天下人，既然这样，就算天禧朝国内没有一粒粮食了，那就从海外拖回来呗，如今因为江淮大面积水灾导致整个国内的粮价上涨，老百姓都直呼吃不起，而天禧朝东南方盛产稻米，只要能降低关税和运输成本，不见得海外运回的粮食就一定比国内存储的昂贵。

特殊时期，特事特办。皇上给了原思宪超常的权利。临时降低粮食关税原思宪可以轻松搞定，降低运输成本孟采薇可以控制，夫妻联手，无往不利！

原思宪这时候万分庆幸自己娶了个不一样的娘子，这要是换了任何人都是一筹莫展，甚至死路一条，唯有这个女人思想超前，眼光长远，都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个舞台就是专门留给他发挥的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