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波回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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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候，女孩子们经常在课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喜欢的男孩子或者崇拜的偶像，那种温馨愉快的气氛在师大附中这样顶尖的学校里出现实属难得。

没有写不完的五三和王后雄，没有学习成绩好坏之分，不用担心后门会不会突然冒出个老师拿着一摞卷子发晚上的作业……有的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心和谈起怦然心动一瞬间的悸动和羞涩。

那时候大多数的学生没有对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的迷茫，没有生活压力，没有许许多多的不得已。

虽然女生之间无可避免的会出现勾心斗角，偷偷摸摸地写自己从外面淘来的试卷习题，对讨厌的女同学同仇敌忾……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幼稚得可爱。

学校和家长不允许谈恋爱，喜欢一个人都偷偷摸摸，可不见天日的感情仿佛更加难能可贵，顶着学业、学校、家庭多方压力，男孩子女孩子们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来之不易的缘分。

上大学后再没了家长和老师的约束，身边同学的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喜欢得快，没感觉得也快，在一起的快，分开的也很快。

李晓晨高中的时候也有个很喜欢的男孩子，苦苦坚持很久很久的那种。她和我一样，极擅于隐藏心事，如果不是那个夜黑风高的晚自习和苏吟蘅偷偷溜去KTV唱歌，为了防止被教导主任撞见，我们舍近求远绕了一大圈在小树林里偶然听见女生低声啜泣声以及男生不耐烦的咆哮，可能我永远也不会察觉到，这个普通到毫无存在感，在班里念篇作文声音都在颤抖的女孩子为了爱情可以多么勇敢。

高中时期的我很羡慕那些可以把喜欢堂而皇之说出口的女孩子们，以玩笑的口吻把真心话说出来，却没有人知道，“我想嫁给你”是多么认真的话，也没有人知道，18岁的韶华，你是我全部的青春……不管有没有立场，有没有身份，说出了口，大家都知道你喜欢他，仿佛他就是你的，听众们都是你感情的见证人，全世界都在帮助你喜欢他，没有女生再会刻意地和他搭讪说话，否则就会被千夫所指“居心叵测”，有人听到关于他的八卦也会第一个告诉你，大家同仇敌忾帮你出谋划策“赶走小三”，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在所有人面前因为他和别的女孩子说话打闹而吃醋，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他，掩饰也毫无意义，索性破罐子破摔……就好像，你们的感情已经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想象一下，上课时候老师叫他回答问题，全班都看向你，或者被同时叫到黑板上写题，全班一同发出咦的声音……老师或许会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你们，可是你来不及管老师是不是怀疑你们早恋，满心都是激动和欢喜，甚至都抑制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和通红的脸颊……

仿佛他看起来是你的。

全世界都觉得，他是你的。

所以，他就是你的。

可是这种张牙舞爪又不失天真可爱的做法从没有出现在我身上过。对苏吟蘅的感情我一直默默地藏在心里，我每天在草稿纸上一遍又一遍地写苏吟蘅三个字，各种字体都出现过，左右手切换着写，我期待着各种偶遇，在小卖部，篮球场，教学楼的走廊……甚至是彻底绝交后，走来校园里都期待着他突然从背后拍我一下——有些话，我说不出口。

16届毕业典礼上，我谎称肚子痛去医务室，翘了数学课，一个人偷偷地爬上学校教学楼已经废弃了的顶楼教室，大门已经被封上了，我从窗户跳进去的时候把脚崴到了，顾不上疼痛，从面朝操场的窗户看过去，正好看到他代表毕业生发言，窗户因为年久失修已经破落不堪，斑驳的墙面上无数的砖瓦已经松动，爬满了绿色的苔藓——可是这一切都挡不住那个男孩子的光芒。

窗户这边和那边仿佛是一个对比，那边风景绚丽多姿多彩，这边却斑斑驳驳零零碎碎。

他现在高高的站台上，面对台下的几千名观众没有丝毫怯场，清冽好听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站在站台上发言，以前许许多多次，代表高一高二学生向高三毕业生送祝福，校庆时代表学生向学校送祝福，代表学生会向学生承诺……可是这却是他最后一次在师大附中的站台上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