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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煜看着小花园里绕圈跑的小崽子们,脸上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宿老夫人靠坐在藤椅内,怀里抱着一只白猫,那猫的胸口有一簇火焰似的标志性的毛。
“煜哥儿,你。。。跟安儿打算什么时候生娃?”
老太太的这个问题出现的频率在渐渐升高,从以前的半年问一次到现在当口头禅一样时时都挂在嘴边上。
当然,老太太只当着阎煜的面说。安沅在的时候,她是绝口不提的。
“现在家里天天都闹成这样。”阎煜视线落在不远处刚刚被摧残了一地的海棠花,没好气地反问道,“您不嫌吵么?”
“不吵,一点都不吵!”宿老夫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宅子大,人多点好。”
现在就只是多一点么?
阎府都快成幼稚园了!
从七八岁狗都嫌的,到两三岁刚刚能跑会蹦哒的。粗略算一算,不下十个小崽子了。
六叔家的两个孙子,傅壹家的两个女儿,牧七和梁丘笙的双胞胎,江南西的三胞胎,然后最夸张的,前两天宿老夫人八十大寿,冼星海和杨书远来贺寿,走的时候把他们家的宝贝疙瘩也留了下来。
阎煜看的眼睛都花了,都懒得记哪个是哪家的,但是他记忆力又超强,所以越看越心烦。
“杨星星真是可爱,说话也有意思,这长得是越发像星伊和书远了。”
老太太这话一出,阎煜就忍不住吐槽。“又不是亲生的,怎么会像?”
“煜哥儿,你这话说的。”宿老夫人看了眼游戏中正当着老鹰扑来扑去的小男生。“从小领回来的,养的久了当然就像了。”
“跟是不是亲生的,没关系。”
说完,老太太把怀里的猫往阎煜腿上一放。
“你看小虎,不是也跟你越来越像了?”
因为安沅的强烈要求,小虎先是跟着两人在博公馆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又一起回到了阎府住。刚来时还认生,现在满院子跑,安沅和阎煜不在的时候,别人基本上都叫不动。
不跟老太太多计较刚才的话题,阎煜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小虎的下巴,猫崽子没一会儿就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暖春四月,半敞开的前厅里穿堂风吹上来温度适宜,还带着忽浓忽淡的花香味。
阎煜觉得,这样的岁月挺静好的。
如果没有时不时就飙高的小朋友的尖叫声。
......
安沅在四君堂忙完一天的诊,回来时已经快接近晚饭的点了。
刚踏进前院,她就被一个个小炮弹似的娃娃们扑到怀里差点直接人都要被放倒了。
“安沅姐姐!”
“姐姐,姐姐。”
“阿姨。。。阿姨。。。”
“姨姨!!!”
什么称呼都有,唯一的共性就是全都嗨的不行,安沅耳朵都快被高分贝的叫声喊的起了瞬间的耳鸣,真的是痛并快乐的感受!这体验,非常之酸爽。
忽地,所有小朋友都跟被使了定身术一样,不动也不喊了。
安沅抬头望过去。
原来是阎煜过来了。
呵呵,男人是自动的消音器。
这些小崽子求生欲很强烈,或者说更像是一种‘小动物’似的本能。对着阎煜,谁都不敢造次。
“回来了?”男人往她这边走过来,刚刚还扒拉着她腿的杨星星一下松开。
安沅手里拎着的包被接过去,然后被揽着腰往里走。
“累么?”
“有点,今天临时来的病人比较多。”
“都跟你说只看预约的,这是天天还嫌自己不够忙?”
自从莫老正式退休,安沅就成了四君堂的招牌,以前莫老的一些病人也都转到了她这边,再加上每天都在不断增加的新病人,安沅真的是忙。
一路被数落着回到中院,安沅又被抱着坐到沙发里。
这一年里不光安沅忙,阎煜的工作也是成倍的增加,两个人这样温馨的相处时刻越来越少,如果再有了孩子,这夫妻的二人世界就该被彻底挤压没了。
安沅很自动自发地搂着阎煜的脖子,跟只小狗似的嗅来嗅去。
察觉到她这改不掉的习惯性小动作,男人失笑。
“又闻到什么了?”
“唔,你刚刚抱过小虎,然后小虎先前肯定爬过海棠树了。”
“你确定是闻到的?”
听到男人这明显的不相信,安沅才笑着抬起头。
“你裤子上粘了小虎的毛,衣领上。。。”安沅伸手,居然从男人领缝里抠出来一小片粉色的花瓣。“海棠花没什么香味,很难闻到。”
阎煜也不管那花瓣,只眯眼盯着自己黑色裤子上那白花花的猫毛。
安沅见他黑脸,起身去拿了粘毛的滚筒刷过来,一边给他清理,一边又道,“最近换季,小虎的毛一天梳两次还是会掉。”
清了大半,阎煜接过刷子,“你去换衣服吧,我自己来。”
......
晚餐时刻,一大桌子的小朋友,宿老夫人、秦嫂、管叔、张妈还有李婶全员出动都照顾不过来。
好在,大的都会自己吃了,小的几个让其他帮佣一起喂。
安沅好笑地看着阎煜如临大敌似的表情,男人是真的对小朋友无感。
“姨姨,我要吃虾虾。”
牧七家的小宝贝就坐在安沅旁边,乖巧软糯的声音让人无法拒绝。
安沅刚剥了一只还没喂呢,餐盘里多出来两只剥得完美白嫩的虾子。
“你自己多吃点!”
阎煜嘴上不耐烦地说着,手上动作没停,继续剥着虾。
后厨做的大明虾一只就很大,其实小朋友吃一个就撑了,最后还是都进了安沅的肚子。
餐后点心时间还未结束,各家的爸妈都陆续来了。
神兽们被一个个接走,最后只剩下杨星星。
“星星啊,今晚还是去祖奶奶屋里睡?”
老太太后院的房间多,还有秦嫂会照顾孩子。
杨星星看了眼安沅,又看了眼阎煜,然后很会审时度势地点头。
阎煜:小崽子,还算他识相。否则,让冼星海跟杨书远连夜回国把人接走!
***
夜半,头顶的毛月亮近的仿佛触手可及一般。
恒温的池水好暖和,背后的胸膛更是热得发烫,脸上耳边吹过的夜风却是清清凉凉的,这一冷一热的反差交融着让人有说不出的舒适感。
人一舒服,就容易犯困,安沅都昏昏欲睡了。
她迷迷糊糊地喃喃发问:“今年,是不是已经有过好几次超级满月了?”
“嗯,2月份是9号,上个月是10号,下个月7号还有一次。”
阎煜的记性好,这些不甚重要的信息,他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记着。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安沅彻底没声音了,阎煜才把人抱起来,裹着浴巾擦干回到卧室。
明天周六,后天下午他要出差。
所以就算前面已经有过两次了,阎煜仍意犹未尽地覆到了安沅身上。
卧室的反向玻璃刻意没调暗,月光很容易就透进来。
安沅觉得眼前的男人就像是旷野里月光下最勇猛最美丽的兽,自己心底深处的欲望被勾起来,于是热情地回应着。
在听到阎煜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笑声时,安沅有点无措地收紧身子。
“嘶。。。还害羞么?”
下一瞬,人被抱起来,安沅本就酡红的脸更红了。
“我喜欢你。。。这样。。。”
男人柔软炽热的唇瓣厮磨着她的。
明明没喝酒,就算喝了也不会醉,这会儿情到浓处时,安沅却好像体会到了醉酒大抵是怎么样的感觉了。
***
安沅又做梦了。
梦里,她好像回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这是,是花渣寨。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是局外人,而是成为了花渣寨的巫医。
寨里的族人也不再是以女头人唯命是从,取而代之的,他们有一位骁勇善战的男首领。
......
“阎煜。。。”
面前的男人很高很壮,皮肤黝黑发亮。
安沅看着他裸露在外的坚实大腿还有赤裸的胸膛,忽地猛然察觉,他这穿的也太少了,兽皮做的衣物只裹着他的重点部位而已。
撇开视线,安沅望向了其他地方。
结果,这一屋子里的所有人,几乎都跟男人都是一样的装束。
“什么事?”
男人对于她的突然出现似乎不太高兴,眉心皱起的弧度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这时刚好有敲门声响起。
“巫医大大,不好了,夏她好像要生了,您快去看看。”
安沅其实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巫医的身份,但是一听到有人要生孩子了,她下意识反应就是先往外奔。
等她走后,一屋子男人的会议才继续。
“首领,要我说,我们就该趁势把哈刺部落给剿灭了。”
“这样今年的冬天,我们的日子就不至于那么难过了。”
“那片山头本来就是我们的领地,就应该抢回来。”
所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直到坐在中心的男人发话。
“哈刺一共有二十个弓箭手,个个箭无虚发。”
“你们呢?”
男人这一问,所有人都不开口了。
“青山的地势易守难攻,只要他们有弓箭手守在高位,我们强攻上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还没到达山顶就全军覆没了。”
……
另外一边,安沅一路跑着去了那个叫夏的女人的屋子。
她家的男人正在屋外守着,屋里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巫医大大,您来了。”
安沅虽然不是妇产科的医生,但是全科的知识还是有的,她现在只能完全按照自己有的经验来替夏接生了。
结果她一进去,差点被吓到。
满眼的红色。
躺在床上的女人下体已经大出血了。
这。。。安沅只能快速行动起来,“去烧滚水拿来,拿剪刀,还有干净的棉布。”
什么?
哪来的这些东西啊?安沅说的什么剪刀棉布,寨子里根本就没有。
安沅给孕妇做了紧急处理后,紧赶回去她自己屋里一阵翻,什么有用的也没有,末了,她突然想到,直接又去了阎煜那边。
最后,从他的腰间取了整个寨子里最锋利的一把匕首。
前前后后五六个小时,夏的屋子里才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只是,孩子这一出来,妈妈似乎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彻底晕了过去。
安沅给婴儿紧急处理干净后先让人先抱到一边,她才开始给妈妈做治疗。
一直在旁边帮忙的一个妇人还有年轻女孩不明白巫医这是在做什么,两人就满脸好奇地看着。
从凌晨半夜,一直到天光亮起,安沅一直守在夏的屋里。
危险的黑夜过去,看着母子两人平稳的呼吸,安沅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从夏的屋子里出来,安沅揉着僵硬的脖颈往前走。
“灸。”
嗯?
谁叫她?
安沅就是知道这是她在这里的名字,她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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