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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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算了算了，我没力气了，随他去吧。最后的挣扎也放弃了。</p>

<p>脑海里像灌满了水，又晕又重，身子不停往下坠，不知要掉到哪里去。我努力睁着眼睛，期盼着，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来救我该有多好。</p>

<p>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一条好大好大的鱼向我游来，可又不像是鱼，像是个人。我好想喊一声，可我喊不出声，最后的力气只够我睁着眼睛。</p>

<p>那条“鱼”游到我的面前，我看清了他的脸，是长极……</p>

<p>他怎么来了？</p>

<p>真巧啊。</p>

<p>他拽住下沉的我，紧紧揽着我的腰，拖着我往上游。</p>

<p>——</p>

<p>长极背着有气无力的我亦步亦趋的走在大街上，街上的灯火与月光相映，照亮四方，也照亮两张各具特色的面孔。</p>

<p>建康城的晚上，灯影绰绰，朦朦胧胧的，真是个仙境一般的存在。彩绘的桥梁，衣帽扇帐，盆景花卉，鲜鱼猪羊，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p>

<p>我环住长极的脖子，偏头去看他的脸。他的脸好白，月色之下，映得一双剑眉与眼瞳益加深邃不可测，他的头发湿哒哒的，不住的往下掉水珠。</p>

<p>可能是我呼出的热气让他觉得觉得**，他不耐烦的簸了一下，我怕掉下来立刻死死的勒紧他的脖子，他哭笑不得，叹了口气:“你能不能不要乱动，好好趴在我背上。”</p>

<p>“哦！”</p>

<p>“你可真重！”</p>

<p>“你胡说！”</p>

<p>我抬头看着天空，概因月明星稀的缘故，空中看不到什么星子，为数不多，倒也够瞧的了。</p>

<p>星子闪烁着光芒，像银珠般润泽，稀稀朗朗的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月亮是那么圆，那么亮，把大地照得一片雪青，树木、房屋、街道都像镀上了一层水银似的。偶有凉风吹来，凉丝丝的风像是轻纱一步一步缓缓地从身边走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细细听来，宛如一首美妙的乐曲。</p>

<p>街上渐渐变得热闹起来，离着宵禁还有数个时辰，人们会抓紧这段时间外出游街。</p>

<p>此时长街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杂玩摊、算命摊都相继摆出来了，街边的酒楼、茶坊也是笙歌不止。湖上充斥着卖菱藕的声音。</p>

<p>前方不远处搭了一个戏台子，我趴在长极背上，顺道听听今天又在讲述什么离奇故事。戏文正好唱完柳毅传，醒目拍下卷。</p>

<p>我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问他:“你是几时来的？你知道落水的人是我吗。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啊？”</p>

<p>他不回我。</p>

<p>“你为什么会出现呢，而且如此及时呢。为何每次我遇到危险，你都会第一时间出现，怎会这么巧呢？”</p>

<p>他依然不回我。</p>

<p>“你知道吗，我刚才在水里害怕死了。我还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简直就像一场梦。你向我游来时，我仿佛看到了一条鱼，真的，你好像一条鱼啊。”</p>

<p>他还是不回我。</p>

<p>我锲而不舍，摇了摇他的头:“你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p>

<p>我听见他无奈的叹息，终于回我:“我也觉得奇怪，到哪儿都能遇到你这个麻烦精。”</p>

<p>我努了努嘴。</p>

<p>他继而道:“郝夫子让我去藏书阁收你和于归那一百遍道德经，谁曾想人去楼空，你和于归都不在。问了你的婢女，听她说，你应该上街了，我一路寻来正好看到有人落水。”</p>

<p>“就这样？”我不信。</p>

<p>“不然还能怎样。我本以为会是英雄救美，早知道捞起来的是个丑八怪，我就不下水了。”</p>

<p>他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我却也不觉生气。</p>

<p>我倏而惊乍，拍着他的肩膀:“于归呢，你有没有救于归。”</p>

<p>“她应该被小皇叔带回去了。”</p>

<p>……</p>

<p>戌时，弯月西勾。</p>

<p>我们是从后门回去的，花抚一如往常的给我留了门。</p>

<p>守门的侍卫靠在大门上睡得正酣，只要脚步放得轻些便不会将人吵醒。</p>

<p>夜深了，后院四处静得吓人。这里又空又大，总是这样的安静。我住进这展华宫也有些时候，而我最熟悉的也只有这后院，这里有棵琼花树，今已繁花缀枝，从下走过，只觉得芳香扑鼻。</p>

<p>院中四处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很远处才有几点飘摇的灯火。</p>

<p>长极背着我走进暖房去，地上铺了很厚的地毡，踩上去绵软无声。</p>

<p>未几，一堆人持着灯笼涌进来，当先正是于归。见我没事，她瞬间松了口气，却难得的红了眼眶。</p>

<p>长极将我放下后，没有多说一句便转身走了。</p>

<p>我泡了个热水澡，要睡时花抚端来一碗姜汤，说是长极临走前吩咐的。花抚不明所以，问我为何要喝姜汤。她应该还不知道我落水的事儿，我怕她知道后又哭哭啼啼的跑去跟安平娘娘告状，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瞒着她，连带着于归要开口也给拦住了，只说我身体不舒服，要喝姜汤暖暖肚子。</p>

<p>于归怔了怔，顷刻闹红了脸，看着我笑得意味深长。我不知她理解成什么了，也懒得去管，我困得要死，一沾床就睡着了。</p>

<p>梦里，我看见一条好大好大的金色鲤鱼，它将我背在背上，带着我****。我一点都不害怕，趴在鱼背上觉得很安心，湖水都是暖暖的。</p>

<p>上了岸，鱼就不见了。我再次感到害怕，到处去找它。迈出步子，又是一个新的地方。风和日丽，晴空万里，还有满地的栀子花，一转身，长极朝我走来。</p>

<p>ps:我觉得我真是取名无能，尤其是标题，简单直白。←_←</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