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飘零少年春雨阿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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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听完佛地藏的话，鬼地藏流露不屑。</p>

<p>“那不是你的恩儿么，弄什么玄虚。”</p>

<p>“你方才说那是幻觉。”佛地藏回敬道。</p>

<p>“别跟我打禅机，我是说那孩子的模样是恩儿。”</p>

<p>“你还记得恩儿，记得阿罗的样子么？”</p>

<p>“说什么蠢话。那是你的恩儿，你的女人。我不记得了。怎么，事到如今，你打算阻止我么？”</p>

<p>“我不是要阻止你，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再后悔。”</p>

<p>“不定是哪个妖道秃驴施的幻术，都能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懦夫，你这辈子的悔恨，你了结得了吗？”</p>

<p>“你为什么不仔细看看那个孩子呢？”佛地藏，重复着自己的意见。</p>

<p>“一个幻觉而已。”鬼地藏冷哼一声，袍袖一扬，一只遮天巨掌重重的砸了下来。</p>

<p>巨掌凌空落下，待到与莲花相接的刹那，却如穿越了一团光影，凭白将大地砸起一阵烟尘，莲花法相与那孩子却丝毫无动于衷。</p>

<p>鬼地藏再施手段，搬动两处山峰上的巨岩，雄浑裂地之力猛然夹击而来。</p>

<p>不料，两块巨石方一近身，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射开去。</p>

<p>鬼地藏连番失手，狂态渐收。一副邪魅的样子，回头望向佛地藏。</p>

<p>佛地藏金色的法身，已有大半从鬼地藏的躯壳里分离出来，一条腿斜跨在外边。</p>

<p>连同狰狞的白狗异兽，亦变化出一颗金色的头颅，慢慢分离出来。</p>

<p>真是异常奇妙的场面。从一尊躯壳里，蜕化出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p>

<p>佛地藏微微笑着，那是一种近乎温柔，近乎柔弱的力量。</p>

<p>“那是什么？就连人世与地狱间的结界，都要被我打破了，怎么还会有如此之物。”鬼地藏斜眼问起。</p>

<p>“就连你，也所疑惑啊。当初我创造你的时候，本是为了不再疑惑、不再迷惘，不再被这俗世的光怪陆离所遮蔽啊。”</p>

<p>“我只是问你那是什么，少来这般名堂，我哪有什么疑惑，优柔寡断的人是你。”鬼地藏愤愤道。</p>

<p>“当初我以为只要修习了无上般若智慧，就可获得自由，不再受那人的拘束。</p>

<p>直到后来遇见了阿罗，直到他们将她夺走，甚至连同恩儿，也不给我留下。我才发现，所谓般若智慧，在情爱面前，才是浮光泡影。</p>

<p>后来，我就创造了你，我以为凭着单纯的力量，就可以摆脱束缚，打破一切的界限，就像你说的，就连人间与地狱之间的结界，都可以被打破啊。</p>

<p>可是，还是得不到自由，得不到自在。还是有太多东西，是打不破，挣不脱，烧不毁，断不开的啊。”</p>

<p>“那是什么，快说？怎么还有我的力量打不破的东西？”鬼地藏原本暴戾刚毅的眼神里，露出些许狐疑焦虑的神色。</p>

<p>“那是过去。”佛地藏，镇定、温柔的回答。此刻他法性渐圆，已不是初时那般凄婉哀求的样子。</p>

<p>“过去？恩儿？幻觉？”鬼地藏连声问着，他的疑惑越来越多，他的力量渐渐瓦解。</p>

<p>“恩儿，纵然是我们的孩子，也不过是你我生命中的过客。那真正打不破的，是我们自己啊。”</p>

<p>鬼地藏诧异的看着那个孩子，“那是我们自己？怎么？那不是恩儿么？怎么会是我们自己？”</p>

<p>“方才你每一次出手，杀死那个孩子的刹那，你什么都没看到么？”</p>

<p>“杀死？我的攻击，都被时空结界弹了回来，你这样说，是故意取笑我么？你这个混蛋，要知道我可是你创造出来的强者。”</p>

<p>“你什么都没看到吗？”</p>

<p>“一个像恩儿的孩子，一个幻觉，在莲花中，在时空结界的彼端，”鬼地藏直白的述说着，“你看到了什么不同的东西吗？”</p>

<p>“我看到了**，你每一次击杀那个孩子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抱着襁褓里的我们，自父亲的府邸被赶出来，被众人打骂羞辱。”</p>

<p>“**，**是谁？”</p>

<p>“**是一位漂亮的女子，至少在我记忆里是非常美的。”</p>

<p>“那为什么父亲要赶走**？”</p>

<p>“不是父亲要赶走**，是父亲的**要赶走**，父亲是深爱着**的，可她不喜欢**，**出身卑微。”</p>

<p>“哈哈哈哈，你和父亲还真是像呢。不过，父亲比你幸运，至少他保住了你和**的性命。你连恩儿和那个女人的命都保护不了。哈哈哈哈。”</p>

<p>“后来**也失踪了，大概是十二三岁的光景，一天傍晚，当我回到那处简陋的茅舍时，从来不曾离开过家里半步的**，不见了，大哥带着我回到了父亲的府邸。”佛地藏兀自说着，也不知道他在回忆，还是真的看见了什么幻象。</p>

<p>“大哥，那个道貌岸然、心机叵测的大哥啊，难道你从来没怀疑过，是他杀了**么？”</p>

<p>“我，后来是那么想过。不然，也不会有你了。”</p>

<p>“哈哈哈哈，这些我倒是依稀记得，只是关于妈妈还有你说的什么茅舍，都不记得了。”</p>

<p>“哦。你记得大哥带我回府的事情？”</p>

<p>“是啊。当时他带了几个家人，驾着马车接你到了一处深阔的府邸。不过，虽说是回家，却也只是在深深的后花园里，有一间屋子罢了，和下人们吃住在一起。不过那时候，你才不会觉得被冷落，被歧视吧？看你当时跟那些家丁杂役在一起，很快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