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天灯索迹在湖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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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郭暧、鲜于燕腹痛如刀割，豆大的汗珠直下，差点叫出声来。</p>

<p>刹那间，惠琳怒目转喜，准确的说，是一种洋洋得意的欢乐之情。</p>

<p>“哎呦。师兄的茶，可真不是好喝的！”郭暧故作委屈的说。</p>

<p>“哼——你们既有求于我，还不好好说话，乱寻思些什么!”</p>

<p>惠琳斜眼看着他们，此时，夕阳已把湖面染红，湖光反照到亭子里，映在惠琳英俊的脸上。真是一位漂亮的僧人。 </p>

<p>“嘿嘿，就知道师兄有法子帮我们！”郭暧揉揉肚子，调皮的说道。</p>

<p>“湖光正好，我先喝着茶。你们且去取一件杜环贴身的物件来，最好是鞋子，或者是帽子、头巾。”惠琳缓缓道来。</p>

<p>郭暧、鲜于燕一听，都明白这是要以密法寻人，两人喜上眉梢，抱拳谢过，急匆匆转身就走。</p>

<p>惠琳一看，又哼了一声，且待他二人走远，高唱道：“还有一样物件，要用得到才行！”</p>

<p>二人都走得拐弯儿了，回头隔着湖岸看亭子里的惠琳，等他喊出，要用的是什么物件。</p>

<p>等了一会儿，只见惠琳在那里兀自饮茶，望着湖面。</p>

<p>“你这师兄，可够矫情的。”鲜于燕嘟囔着，话方出口，猛然间把手捂住了肚子,生怕惠琳再弄玄虚。</p>

<p>“哈哈哈哈。我师父收的这些徒弟，大多天资聪颖，少年时便以神童闻名，早早的跟随师父出家，所以并不通人间事故。唯有大师兄，惠朗最是持重！”</p>

<p>郭暧知道师兄在耍弄自己，和鲜于燕急匆匆再回到惠朗面前。</p>

<p>“哈哈哈哈，急什么！三日内，杜环不会有事，只是要寻到他，也非易事。”</p>

<p>惠琳当着二人的面，把一盏茶倒在石桌上，茶水蜿蜒流动，绘成一幅奇怪的图形，这是惠琳擅长的占卜之法，甚是灵验。</p>

<p>郭暧也不懂，但听师兄这么说，便这么信，但还是急着问起，还需要一样怎样的物件！</p>

<p>“你啊，只是贪心密宗武学，一些佛学经典，也该好好修习。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p>

<p>郭暧一阵调皮的笑。惠琳想了想，又说：“恩，我刚才想了一下，其实应该是两件。最重要的一件么。你们知道吗？当年高仙芝，曾经从龟兹带来一百株葡萄树，大明宫、兴庆宫各种了五十株。</p>

<p>只有兴庆宫里，活下来一株，其余都不适水土物候，死掉了。活下来这一株，每年结果三十串，不多不少，葡萄颗粒肥大，香甜鲜美，保留了西域葡萄最原本的味道，是长安城里其它葡萄所不能比的。</p>

<p>你且去与我摘三串儿来。”</p>

<p>“这兴庆宫的葡萄有什么特别的用处么？东市、西市倒是不少啊。”</p>

<p>郭暧咧咧嘴，苦笑着问，他知道那一株葡萄的传闻，虽说自己出入兴庆宫不是问题，但那葡萄，别说串数，就是一颗一颗，都有数啊，待到中秋赏月，采摘的时候，必定被人发现。</p>

<p>“必须是龟兹来的葡萄树结出的葡萄，还有，要一段那株葡萄树上的须蔓儿，杜环在龟兹生活过多年，用得着，眼下整个长安只有兴庆宫里，才有龟兹来的葡萄树。要不，你俩连夜去一趟西域？最后一样物件，也很重要，去找一盏孔明灯来。”惠琳说得煞有介事，继续提壶注水，给自己倒满了一杯茶。</p>

<p>“好啦。可以走了，不过也不用心急，这事儿，还得入夜才好办，宵禁前回来便好。”</p>

<p>惠琳见二人还支楞着耳朵不动，嘿嘿一乐，嘱咐二人离开。</p>

<p>惠琳说是不急，可二人还是有些耐不住了。虽说师兄一直没说这图腾有哪个民族在用，但可以肯定，这和杀害田陌桑等人的，是同一伙人，他们绑架杜环，必然不是为了钱，随时都有对杜环下杀手的可能。</p>

<p>二人出了西明寺，找了间车马店，租了两匹快马，直奔杜府。</p>

<p>说明来由，为救杜环，别说一双鞋子，杜家人恨不得把杜环的鞋柜都给二人一起装在马上，又搭了一件书生巾，一件他在西域时的官帽。</p>

<p>孔明灯，直接去杂货铺买了。</p>

<p>葡萄、葡萄树上的须蔓也如数摘了。做这些并不难，倒是采摘时，不足数，难为了那些太监、宫女。</p>

<p>二人在西明寺庙门关闭前，便赶了回来，太阳刚刚落山。</p>

<p>惠琳，已回到了自己的僧房里，那是一处独院，面南三间房，有惠琳的寝室，堂屋，书房；一侧偏房里住着照顾惠琳的侍僧。</p>

<p>惠琳早料到二人，急于成事，必定没有用过茶饭，便命侍僧多准备了些斋饭。</p>

<p>见二人来了，查验过交代采办的事物，一样不缺。惠琳把三串葡萄提了出来，交给侍僧去清洗完了，装在一件铜盘里，端了上来。</p>

<p>郭暧、鲜于燕面面相觑，心里却没敢想什么，生怕再被惠琳捉弄。</p>

<p>惠琳摘了一颗葡萄，慢慢送进嘴里，看了看二人说道：“吃啊!你们没去过西域，恐怕过去也没机会享受到太上皇的赏赐，这葡萄的滋味，纵然是走遍两京巴蜀，也找不出第二株来。”</p>

<p>其实二人心里早猜到惠琳要兴庆宫的葡萄，是给自己吃的，但没想到他能如此坦荡、直接。</p>

<p>郭暧、鲜于燕嘿嘿一乐，跟着各自摘了葡萄，吃起来。</p>

<p>牙齿咬破葡萄皮的刹那，一股从未有过的香甜直入肺腑，值！此行不虚，此行不虚。</p>

<p>虽然只是斋饭，但有了来自龟兹正宗的西域葡萄，三个人也吃得十分快乐。</p>

<p>宵禁的梆声敲完，整座长安城都静了下来。</p>

<p>三人来到院里，惠琳使唤郭暧，把杜环的书生巾系在了孔明灯的底座上。</p>

<p>郭暧把葡萄树的须蔓拿出来，递给惠琳。惠琳一看，面不改色，又递给了侍僧，嘱咐他找地方丢掉。</p>

<p>郭暧一看，原来这须蔓，也是骗我等的。哎，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兄不像话。</p>

<p>孔明灯，又名天灯，并不大，一尺余高，用雪白的细绢做成。惠琳，把孔明灯从郭暧手里接过来，凑过侍僧手中的灯火，点燃了灯中的火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