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波斯牡丹西域之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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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高仙芝将军20岁时便受封游击将军。天宝初年，夫蒙灵察担任安西节度使，高仙芝更以2000兵马，平定了达奚诸部的叛乱，由此屡立战功。</p>

<p>就连后来升任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当年也是拜服在将军的风采之下，几次要求加入高仙芝的随从卫队不果，便在高府门前守立了数十日，最终才入到将军麾下。</p>

<p>还有岑参，岑夫子。当时，他也在高仙芝将军帐下。除却公务，我们经常一起驰骋大漠，看长河落日，孤烟入云。明月下，篝火旁，岑夫子时而长啸“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时而低吟“山风吹空林，飒飒如有人”，令我这个对诗词歌赋没什么兴趣的人，也不由的心意澎湃。</p>

<p>该当高将军时来运转。</p>

<p>吐蕃长期与大唐争夺着在西域的控制权。天宝初年，吐蕃迫使小勃律国王与吐蕃联姻，切断了西域与大唐的联系，西域二十余小国遂向吐蕃称臣，背叛了唐王，玄宗皇帝命当时的安西节度使田仁琬三次征讨小勃律，因为高峻雄险的葱岭阻碍，都无功而返。</p>

<p>攻打小勃律，率大军翻越葱岭，以及葱岭上万仞飞天的青岭，对于**士兵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p>

<p>（1）作者注：历史上有过高山行军记载的只有三人。一人汉尼拔，一人拿破仑，他们翻越的是阿尔卑斯山。高仙芝翻越葱岭即帕米尔高原的东段，即东帕米尔高原，平均海拔6100米，山间谷地海拔也在3700-4200米之间。青岭，即慕士塔格峰海拔7564米，比阿尔卑斯山要高近3000米。高仙芝具体运用了何种方法翻越葱岭、青岭，并保持了军队的战斗力，已成历史之谜。</p>

<p>西域。龟兹。安西都护府高仙芝的帅殿内，他刚刚收到了来自长安的诏命，是玄宗皇帝派中使判官王廷芳直接向高仙芝传达的圣旨，擢升高仙芝为行营节度使，领兵万人攻打小勃律，并派了内侍边令诚为监军。</p>

<p>那一夜陪着长安来的二位大人吃喝已毕，许久，高仙芝将军都未曾入睡。帅殿内，烛火下，将军微阖双目，嘴角露着些许的微笑。我看到那张脸，隐约现出一只狐狸的样子。</p>

<p>当他微笑或沉思，微闭双目嘴角扬起的时候，他的脸就是那个样子，活脱脱一只妩媚的狐狸。</p>

<p>将军戎马半生，自然知道这道旨意对自己的重要性；然而，经营西域十数年，他更知道此次战役的艰难，田仁琬、夫蒙灵察并非都是庸懦之辈，攻打小勃律，单单葱岭的高寒、飓风以及令人窒息的气候，对于万人行军来说，都是一项绝对的挑战。就算能够翻越葱岭，将士们是不是还有力气打仗，都是十分令人忧惧的。</p>

<p>第二天，高仙芝便着令封常清、李嗣业、段秀实分点兵马，集合矫勇善战的兵士一万人，加强操演；同时快马飞报，令拨换城守捉使贾崇瓘、疏勒镇守捉使赵崇玭整点兵马，以候提调；又联系护密国、识匿国等盟国伺机支援。</p>

<p>时值农历三月，对小勃律开战最好在夏秋之际，幸好他还有时间去解决此战真正的难题——军需给养、翻越葱岭。</p>

<p>多年西域驻防生涯，锻炼了一位天才军人的军事敏感度。多年之前，他还是一届游击将军的时候，高仙芝就多借巡逻边防的机会，走访山川雪谷、荒漠绿洲，心中不断演练、盘算着不同地形、环境、气候下的战法，并向来往吐蕃、南天竺、大食、突厥等西域诸国的商旅，请教探讨那些地区的商旅路线、水粮配给，以及如何应对恶劣的天气和残酷的地形。</p>

<p>一番沉思，将军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阵耳语，段秀实将军领命，点了一队轻骑，化做普通商旅模样，卷尘西去。</p>

<p>段将军走后，那些被选拔攻打小勃律的士兵，操练如常，却额外增加一项“任务”，每餐吃多一大碗肥肉，十几天下来，一个个都面泛油光，肚腩隆起。长安来的边令诚、王廷芳不免狐疑，都被将军搪塞了过去。</p>

<p>十五日后，龟兹城里来了浩浩荡荡一队驼商，为首的正是段秀实将军。他们经过都护府衙前的管道，却没停下，而是赶往了东门附近的一处驿站。当时，我恰巧遇见，不免觉得惊奇。</p>

<p>入夜，段将军才来到高仙芝的府内，还带来一位胡服的老者，花白卷曲的头发披散着，久经风霜的脸上难掩健儿般的红润，高仙芝将军见到老者前来，半月来的愁绪顿时消散，几步迎上去，恭敬的施以粟特人的礼数。</p>

<p>原来那位老者竟是西域有名的豪商，安车鼻施。他是粟特人，他的生意遍布大唐、天竺、大食以及西域诸国，尤其他曾有一支商队，专走吐蕃国都逻些城一线。后来，吐蕃新任的赞普与其交恶，在五年前断了他与吐蕃间的商路。</p>

<p>之后两日，将军闭门谢客，只与安车鼻施秘密会谈。第三日深夜，安车鼻施才悄悄隐去，混入了那巨大的驼队，跟着去了长安。虽然与吐蕃国王断去联系多年，老人还是小心提防着，害怕自己帮助大唐的风声传到吐蕃。</p>

<p>很快，高仙芝将军便拿出了一揽子的攻打小勃律的作战计划。值得一提的是：他命人连夜缝制了六万个小布包，做成面罩，分发给所有参战的士兵每人三件，余下的三万件，留给友军。我用手摸索摸索，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异香，提脑醒神，料想里面填装着一些草药，却分不清是何种草药。我猜，这可能是安车鼻施带来的。</p>

<p>另一方面，军需补给也做了大大的调整。多带腌制熏好的肉干和大量的活羊活猪，少带米面。又令前方拨换城、疏勒镇方面采购了一万头活牦牛待用。</p>

<p>农历四月。大军休整妥当，军需备足，校场上祭蚩尤旗，歃血誓，大军开拔。</p>

<p>这次行军与以往不同，往日行军兵贵神速，军需辎重多由后续押粮官监督押运。这一次，高将军却安排了后勤部队与大军同行，来了一次“慢行军”。医官也比惯例多出不少，医官不够，便从周边数百里方圆的部落内选拔了许多部落巫医充任。</p>

<p>四月初，高仙芝帅一万兵马从龟兹发兵，十五日后到达拨换城，又经十余日到握瑟德，再经十余到达疏勒镇。至此，高仙芝、赵崇玭、贾崇瓘、护密国、识匿国的诸路大军集结完毕。</p>

<p>在疏勒镇，又用了三日整顿兵马，分派军需。每人特制面罩三件。每二人一组分配一头牦牛，活猪活羊十数头，惯例军需双份备足。</p>

<p>一切就绪，大军浩浩荡荡，向着南方，与天相接的葱岭，蛇行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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