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红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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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有啦，就是，怕自己睡太多了，没人留意瘟疫的情况。”蓝小枫心虚地埋头喝粥，生怕心细如发的蓝城奕看出点什么来。

“有我在，你担心这些做什么？我不是人吗？”

“师父，你好端端的，干嘛骂自己不是人呀？”蓝小枫一本正经地道。

“灵汐，我看你，确实是有点欠揍了。”蓝城奕伸手去拧蓝小枫的耳朵。

“不，师父我错了！我错了！师父是人，师父是天下第一有魅力的人！师父不但有魅力，有气度，还心胸宽广，心怀大爱，慈悲为怀，三界无人能比！”蓝小枫一口气吹出了一连串彩虹屁，这才免了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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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在旁边看得咯咯直笑。他盯着蓝小枫的脸，对她的红瞳也不再吃惊，无比认真地道：“蓝小枫姐姐，你长得好美啊！”

蓝小枫和蓝城奕说笑一阵，刚舀起粥往嘴里送，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红发没有任何遮挡的暴露在外，易瞳水也失效了，连忙放下勺子用手去笨拙地遮挡。

“行了傻子，木头刚才就看到了。”蓝城奕笑道。

“木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哈。”蓝小枫冲木头笑了笑，“任何人都不要说。”

“知道的，城哥哥跟我说了。”

蓝小枫一边喝粥一边问木头：“你看到我的样子，害怕吗？”

“姐姐是因为生病，头发和眼睛才会变红的，木头不害怕。”木头道，“姐姐长得真好看，像个女神仙。”

“傻木头，你见过红眼睛红头发的女神仙吗？女妖怪还差不多。”蓝小枫忍不住笑道。

“灵汐姐姐，你才不是女妖怪。妖怪才不会帮着我们治瘟疫呢。”木头非常认真地说道，“姐姐是……是红瞳仙。”

“红瞳仙？嗯，听着不错喔。”蓝小枫开心地点点头，拍了拍木头的脑袋，“小木头，你嘴真甜。”

“蓝小枫姐姐，你的病可以治好吗？”

蓝小枫叹口气：“姐姐这个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估计，治不好啦。”

木头沉默了，半晌才说道：“蓝小枫姐姐，你好勇敢。”

“噢？”蓝小枫愣了一下，把最后一口粥端起碗喝了下去，问木头道，“我怎么勇敢了？”

“虽然姐姐有不治之症，却很乐观，又努力的帮着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找解药，救了桐安县这么多人，也救了元宝。”木头认真地说道，“木头也特别希望自己能够像姐姐一样。”

蓝小枫心里暖暖的，问木头道：“像姐姐怎样？”

“像姐姐一样厉害、一样勇敢，”木头说，“这样就可以去做很多了不起的事。”

蓝小枫笑了笑，道：“你已经很勇敢、很厉害了。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厉害的小少年。”

“木头，”蓝小枫想起什么，她缓缓说道，“昨天你问我，万一守卫要烧城，我们要怎么阻止他们。其实，我们可以不用阻止他们的。”

“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没有病的人一个个带出桐安城，这样，也就不用与官兵冲突啦。”

“唔……”木头歪着脑袋思索了一阵，“可是灵汐姐姐，如果带出去的人，实际上已经感染瘟疫了呢？”

“……”蓝小枫拿着勺子的手，凝在了半空。

“呵，你们以为，如果真到了烧城哪一步，那些守城的官兵，就能全身而退吗？”蓝城奕突然出声，“他们在桐安城这么久，上面的人怎么可能放心他们回去，一定会派人来把这几千守城的人全杀掉。所以啊，你们也不用操心他们了，迟早是个死。”

……

是啊。

其实就算是如她所说，一个个把成千上万人带出桐安城，又怎么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带出去的人若早已感染，那岂不是害了外面更多人？而这些人离开赖以生存的土地，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她终究不过是把事情想得太过想当然，过于理想化了。

于是心里很不是滋味，连香香的肉粥都没有味道了。

她吞下一口索然无味的粥：“木头，你多大了？”

“姐姐，我十五啦。”

“十五？你这小小的个子，怎么看都没有十五啊？你骗姐姐呢是吧，你最多也就是十一二岁！”这小孩一看就是个可怜的小豆芽，面黄肌瘦，还没有抽条的样子啊。

“姐姐，木头怎么会骗你？大概是木头长的有点慢……”

“好吧……”蓝小枫心想或许他真有十五了吧，“唉，十二也好，十五也好，总之，你就是小孩子。你一个小孩子，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好好吃饭，好好长个不行吗？”

“以前我……”木头开了个头，又欲言又止，转而摸了摸后脑勺，呵呵笑道，“灵汐姐姐，我知道啦，我一定听姐姐的话，好好吃饭，好好长个。”

“呵。”蓝城奕看着蓝小枫，淡淡地笑道，“你可听过，何不食肉糜？”

蓝小枫知道，蓝城奕这是讽刺她是那天真又无知的晋惠帝呢。

可是，她能做什么？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对这里的人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关心，她做的还不够多吗？

那些不幸的人的命运，说起来，本和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很奇妙地，她突然想起了蓝城奕那句话：“这世上今日死明日活的事情千千万，每件我都去操心的话，岂不活的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