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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楼早上一走,嘉树立刻起来去了书房,想起唯一一个遗漏的地方,棕榈盆栽底下的柜子还没找。于是蹲在地上开始翻腾起来,怀里的手机忽然一阵震动,吓得嘉树立刻站了起来,手里握着的东西全掉回了抽屉,嘉树刚要接通电话,又狐疑的转头看向抽屉,伸手敲了敲,竟然是带有夹层的,她接听电话,传来郝媛的声音,开门见山:“嘉树,有进展了吗?”
“还没有。”嘉树看了眼抽屉,给了否定答案,也确实还没有,她还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你觉得能找到吗?”
“我不知道。”嘉树亦冷冷的回应。
郝媛那边顿了顿:“那就不用找了,我有个想法,很快就能见效,但是需要你的帮助。”
周砚楼想着嘉树最近的状态,担心她生病,所以刚走出小区又折返回来。
“你说吧。”嘉树微蹙着眉。
“那批古董已经在市场上露了眉目,你之所以一点线索没有,是因为周砚楼防的紧。平宝路马上开始施工,建材已经抽检完毕,只要你能把麻刚砂混进正常盖楼用的沙里去,这件事就成了一半。”
“你想干什么?”嘉树警觉的问,不觉得平宝路的施工跟古董会扯上什么关系。
郝媛继续道:“只要你成功混了麻刚砂进去,第二天汉德各大媒体就会爆出周氏使用劣质建材的新闻,现在建材把控的这么严,不管是舆论还是政府都不会轻易放过他,到时周砚楼分身乏术,不愁找不到古董下落。”
嘉树伸手将抽屉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敲了敲,四处找着打开的机关:“这件事不用我你也能办得成,无非是重金收买几个工人。”
“钱我可以出,人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但这件事不能跟山海扯上一点关系,不然一旦有人说了什么线索,傅叔叔会被连累。”郝媛平静的说,“嘉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虽然不是你亲姐姐,但我们的目的都一样,所以你有什么看法可以直接跟我说。”
“没有。”
门外忽然传来关门声,嘉树手忙脚乱的按着手机屏幕挂机,将桌上的文件毫无顺序的放回抽屉里。就在抽屉关上的一刻,周砚楼推门进来了。
嘉树握住桌角的抹布,神情中带着没来得及掩藏的慌乱:“砚,砚楼,你怎么回来了?”
“最近越来越勤快了。”周砚楼眸色一顿,扶了下眼镜,上前拿过嘉树手中的抹布:“走到半路,想起你昨晚说不舒服,早该带你去医院看看的,是我疏忽了。”
“不用去医院了,我没什么事。”嘉树笑道,心跳得厉害,虽然知道周砚楼不会怀疑什么,但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周砚楼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走出了书房:“听话,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才放心,你先换衣服去吧,我这还有份文件要签。”边说边将嘉树衣肩上几根碎发拂到了地上。
“那好吧。”嘉树目光落在周砚楼的公文包上,转身去了更衣室,心中暗暗忖度着。
周砚楼重新回到书房,抬手将公文包放到了书桌上,动作顿了顿,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根发丝,走到棕榈旁,修长的手指拉开抽屉,看着里面略显散乱的纸张,指尖在柜子侧面凸起的螺丝上按了一下,被拉开的抽屉下,又向外支出了一层,里面装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周砚楼将发丝从绳子中间穿过,重新放回柜子里,慢慢将抽屉推了回去,背对着房门,眸色深沉。他有点失望,又有点惊喜。
“之前的案件详情你们也了解了。按照当年罪犯供词,当年知道这批文物下落的只有沈石舒,所以自从他死于车祸,即便这些年海关和警局都关注着这起案子,但是仍旧毫无进展,可现在它自己浮了出来,明目张胆的在市场上流通,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斯年,这案子我交给你,务必找到文物!”
“是!”傅斯年朗声肃然而立。
“队长,你怎么想的?”祝暖喝着咖啡,站在傅斯年身后问道。
其他警员也看了过去,傅斯年将玉石商邹良伟的照片贴在了白板上,侧身对几个人说:“十八年前邹良伟二十岁,还在上大学,不可能参加到走私案中。但目前三件古董交易都是通过他成交的,这样...”傅斯年对谷鑫、李旭峰说:“不要打草惊蛇,谷鑫你和旭峰负责跟进邹良伟,把跟他有过接触的人都摸清楚。”
“是!”
傅斯年转身指了指身后白板上最左侧的周砚楼,对祝暖说:“你盯着他,别被发现了。”
“好。”
去医院看了看,大夫说嘉树身体健康,什么问题也没有,周砚楼这才放下心来,把嘉树送到家,周砚楼就去了公司,嘉树踱着步向家里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喂,台秋。”
“嘉树,过几天玫姐结婚你回来吗?”
“当然,你的病怎么样了?”嘉树关切的问。
章台秋吐了口烟:“还是老样子,不过也好些了。”
“吉宝儿呢?还有佳丽,她们怎么样?”
“都挺好,只不过,最近麦兰可总说起你来。”章台秋隔着电话笑道。
嘉树低笑一声:“准没说我什么好话,我都离她这么远了还不放过我?”
“倒也没说你什么坏话,就是抱怨你家老周,叫阿力去什么地方干活,座机手机都用不了,几个月几个月的不联系,说跟你一样,刻薄!”
嘉树一怔,顿住脚,声音有些急:“什么活?砚楼没跟我说啊。”
“你不知道啊?”章台秋有些诧异:“也是,你也不怎么管这些生意上的事。阿力走后没多久就被你家老周叫去了,也不知道具体干什么的,好像也是保安,不过听麦兰说,一年能挣二十万呢,也不知道是真假。”
“对了,麦兰下个星期就过生日了,这两天总嘟囔着,你跟老周说说,放阿力两天假,弄的人家小两口跟牛郎织女似的,剥削啊!”
......回到周砚楼书房,嘉树拉开抽屉,四处找着开关,最后手掌抓着桌角,不小心按到螺丝才打开,抽屉向下移出一层,嘉树看着牛皮纸色的档案袋,慢慢伸出了手,向房门看去,几秒后迅速打开了档案袋。
她拿出了里面为数不多的几张A4纸,如同她所意料的那样,看到了傅国安,郝媛,傅斯年的资料,她继续翻看着,在最后看到了居哲,每一个人,每一个阶段,他们是怎么离开了沈家,怎么成了现在姓氏各异,互不相识的人的因果,都被印在纸上,每一个字都让她觉得发冷,她拿出最后一张,怔在原地,呼吸都停滞下来,嘉树觉得自己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她的影子跟身体无法重叠,恍惚着扶着书桌滑坐到了地上。
渐渐的,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了,手掌已经把纸握的皱了起来,为什么把她的资料藏在最下面,他也不想看到吗?嘉树看着上面的文字,父亲沈石舒,母亲葛澜,养父李广为......嘉树笑了一下,郝媛不是说她身世这件事,除了她别人谁也不知道吗?
原来周砚楼早就知道她是谁,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像玫姐说的,她跟何辉分手之前,周砚楼就在留意她了,还是她跟居哲恋爱时?或者是郝媛找到她之后?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觉得她有什么利用价值,还是他也刚刚知道,不知道如何开口?
嘉树笑着,所以那晚他问她不想生孩子是不是因为居哲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嘉树将纸上的皱纹抹平了些,装回档案袋,原原本本的放了回去。
她慌乱的跑了出去,站在窗前,眼神呆呆的望着窗外,一栋高楼紧连着另一栋,她也不过是数万大楼中不值一提的人,嘉树才想起来什么,拿出手机在最近通话中找到郝媛的号码,刚要按下去,又拿起了手指,比刚刚更加镇定了些,她要说什么,都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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