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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一切的我,隔天便带着胖子和张锦文离开了这里。他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我也不愿明说。
陆时明在昨夜谈话结束,送了我一个坛子,里面装着的是烹煮好的一种肉类。我把那坛子肉,盛进了那个洗刷好的享�4�8之中。赵家兴和赵秋梅以及我服侍赵文山吃下,那个老头子第一口尝到嘴里,立马就亢奋了起来,第一口肉刚刚咽下去,还来不及吃下第二口便一命呜呼了。
事后,赵家兴虽然略感悲伤,这毕竟是生父过世,但他还是了却了一番心事的,能让父亲了却所有遗憾而终,也算是他身为儿子的一番孝心了。他起初也是非常诧异的,自从赵文山快要归西那几天起,他买遍了能买到的所有肉类,包括岳满金铺子的那碗回味无穷的卤肉面。可赵文山就是尝也不尝,包括那碗面。
这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不管是牛羊猪,但凡是动物的肉身,速来是越体型小越嫩,饲养的时间越短口感越好。戈滩上那满岁便要宰杀的羔羊肉,和饲养了几年的老母羊肉,不管是口感还是吃到嘴里的膻腥味,那可大不相同的。至于陆时明给我的那个坛子里装的是什么,以及赵文山对赵停山的孩子究竟做过什么早已经不得而知了。只是我不便问,他们也不便说。
我们几人离开了赵家府上数月,在这期间,赵文山的丧事被如期而办。听说前去吊丧的伙计、丫鬟后人,多达数百人,风风光光的把他安葬在了那个赵家那山洞内的祖坟。那天喜丧的大宴,据说还是岳满金主持操办的,选用的肉品,也是在他们基因中早已刻下深厚一笔的那种味道。
在岳满金也安然的病逝于睡梦中,他的葬礼也结束后。我带着张锦文和胖子再次回到了这个山压山的地境,说实话,我并不想带着他俩一并过来,他们就是那种纯粹的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的那种人。我不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什么,但对我而言,能改变一人的行为作风的,那就是天大的磨难。一张面具戴久了,就会刻在那人的脸上,如果再想改正,那就势必要伤筋动骨。
我们这次造访,并没有过多的打扰,甚至没有通知赵家兴。我只是单单的通知了陆时明,希望他能够如约履行约定。
胖子这一路还在可惜岳满金的死,怪他死的太早,连个传人也没能留下。他非常怀念那碗量大料足的卤肉面,极为痛心的表希望这辈子如果三生有幸还能吃到。这也多亏了他事到如今也不知道那一碗肉汤面的用料究竟是何种东西,如果他知道了,不是哭爹骂娘,便是大发雷霆砸了那家面铺子,甚至还要使劲儿呕吐个几天几夜,恨不得把肠子也翻出来仔仔细细的清洗一遍。
张锦文就淡然的多了,她对那家肉面铺子说想也想,说不想也不想。她总是说那家面馆的肉吃起来总有那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为了填饱肚子可谓什么都往嘴里送,可能是狼心狗肺,也可能是马肠牛蹄。
我估摸着,张锦文这女人说不定以前为了活命也吃过实心肉!
胖子租了一辆小汽车,拉着我们到了赵府的山下。我告诉他们在这儿等我,我自己去赵停山的家里打个招呼。
赵停山的家里一切都没变,直至今天赵文山死了。赵家兴他们一家全都离开了这里,他也不愿再次住进自己家的祖宅,可见他对这个家的恨意足足有多深。
我提着伴手礼,刚刚穿过石头墙壁。院子里的猎狗,其实也就是土狗,便冲着我一个劲儿的狂叫。
狗的叫声,很快的便引起了赵停山的注意。他正躺在炕上,闻声,半起了身子望向我。他一看是我,顿时高兴的脸瞬间就拉了下去。
赵停山缓缓起身,披上了一件衣服,打开了屋门:“是你啊。”
“赵四伯,您好。”我赶紧把礼物递上去,“这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心意,上次我带着这些点心给四婶,她好像很喜欢吃的。”
“哦,我说呢?哪来的京味点心,闹了半天是你送的啊。”赵停山的面孔更加的苍老了,两鬓都已经白透了,“有什么事儿进来说吧。”
我跟着他进了屋子,将东西放在了炕前的柜子上。我下示意的看了看石英钟的旁边,几个老相框里面,放着好多的黑白老照片。从里面不乏能看到赵停山年轻时候的英雄气概,以及他妻子的贤惠动人。
“坐吧。”赵停山给我倒了一碗水,这次的他明显比上次要和善的多。也许是因为他哥哥赵文山死了,也许是他也释怀了,放下了心里担着的几条重担。
我望了望四周和院子:“咦,四婶呢?今天怎么没见到她老人家啊?”
“她去溪水边儿上洗衣服了,没看见我们这儿不用洗衣机的吗?”赵停山点起了旱烟杆子。
他坐在炕上,我坐在了炕下的板凳:“四伯,我能问您一件非常非常敏感的事儿吗?”
赵停山不明所以,淡淡的说:“问吧。”
我紧了紧眉头,问:“四伯,您有过孩子,对吧?”
话音刚落,赵停山立马就诧异的看向我:“你听何人说的?!”
“岳满金。”我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那个混蛋!”赵停山神色凝重,却并没有要赶我走的意思,“我是有过一个孩子。”
“您知道他是怎么不在的吗?”我紧紧的看着他,连眼皮都不敢眨。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前,你能先回答我一件事吗?”赵停山深深的吐出一口烟气,反问道。
我点了点头:“您请。”
“你给赵文山吃的肉,到底是些什么肉?!”赵停山吐出最后一字的语调几近亢奋。
我威严不动、稳如泰山的吐出了连个字:“人肉!”
“哼!”赵停山将烟杆子敲在炕沿上,“恐怕还要更慎一筹吧?那是从孕妇肚子里堕下的死婴!”
“唉......”我疲惫的叹了口气,想不到这赵停山竟然早就知道了其中的那些诡事。
“我那可怜的孩子,就是被那赵文山活生生在那享�4�8里面给煮熟了!”赵停山面色铁青,愤怒的神情使得他太阳穴的青筋暴起。
“赵文山食人的事儿,您早就一清二楚!”我冷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帮凶。
“是,我早就知道。”赵停山很不愿意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可还是说了出来。大概是现而今的他,总算是感觉释然了。
“您就没想过要报仇吗?”我十分不解的问。因为孩子那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岂能说过去,就过去了。
“哼!”赵停山冷漠的抽了口烟,“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我把他杀了那还能怎么样?难不成,他死了,能还给我一个还子吗?”
说了很多话,我的口腔分外干渴:“你就没想过要报仇吗?”
“没想过。”赵停山直截了当的回答:“我手上沾着的血也不少,人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是沾满罪孽的过程。赵文山虽然是我的二哥,可我从来没有把他当过兄长。如果说我跟他有什么联系,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吧。复仇,呵呵,复仇。就算我把他杀了,我就能好过一点儿吗?百年之后,我们不都是要入黄土的吗?”
“好吧,您清高大度。”我喝了一口温水,“您知道在这三山发生的这么多起失踪案,到底和那赵文山也没有干系?”
“有。”赵停山坦言,“全都他绑去的。”
“都被吃了?”我表情倍感惊讶。因为我着实没有想到,赵停山和那陆时明一样,对这些罪行毫不遮遮掩掩。
赵停山默声点了点头。
“您知道,赵文山把那些人的尸骨藏在那儿了吗?”我严肃的问。
“不知道。”赵停山扭了扭头,“我和赵文山已经断了来往多年,若不是那段日子他快要死了。我是绝对不会再踏上赵府一步的!”
他的眼睛通明,语调有条不紊。我知道,他没在说谎。他与赵文山的所作所为,毫不沾边,也难怪我们头一次在岳满金的面馆吃完面回来,他竟然会怒言,那里的面不能吃。
“我相信您。”说了这么多严肃的话题,我打算换个稍微家常点儿的话,“现在赵文山死了,赵家兴他们一家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必要了。这么大的赵府,现在还有人住吗?”
赵停山的眼角的皱纹已经完全长开了:“赵府现在只有我那小侄女独居。”
“赵秋梅?!”我震惊的说了出来,语调都抬高了几个分贝,“她一个未许配人家的大姑娘,竟然孤身一人住在那么一个阴森巨大的院子?”
现在想想赵府曾经发生的事,和那些可怕的招财童子。我不禁打了几个哆嗦,赵秋梅一个女儿家,大半夜碰上那可怕的壁画,倒是真不害怕。
“她倒是问过我,要不要搬回去和她一块儿住。”赵停山抖了抖嘴唇,“我的确很喜欢我二哥的这几个孩子,也最疼这个最小的侄女,可是让我再回那个宅子是不可能的!我送了她一只土狗,很有灵性,如果有歹人翻墙进去,那狗子必定狂吠不止。我那时便立马提着猎枪上去,我这老大的年纪,打死一个贼人,也不怕给他偿命。只要我那小侄女相安无事就好。”
“那您可是要费心啦。”我笑了笑,准备说一个很不安的事,“您以前参加过国军吧?”
赵停山诧异的看了看我的眼睛:“这话怎么说,你是从哪听来的?!”
“哈哈~”我委婉的笑了一笑,“老岳有天晚上喝多了,把这儿过去发生的事儿,无论好的坏的,全都告诉了我。”
“哼!原来如此!”赵停山瞥了一眼,“怪不得你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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