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骑龙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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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赶紧取出纸条递给二叔，“遗言上就是这么说的，还说下葬只能挖五尺七寸，既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他说这是骑龙穴……”</p>

<p>“别扯那些没用的，既然是老爷子遗言就照做吧！”二叔在体制内是个领导，很反感爷爷搞的那套封禁迷信，也不看纸条，板着脸训我。</p>

<p>我不敢顶嘴，按照遗书上的吩咐，下挖了五尺七寸，三人合力把棺材推进土坑，之后我解开一个包裹，将九条“鱼爷”的尸体也摆出来，搁在棺材的四个边角，正要盖土，被二叔看见了，拦下我问道，“小叶你在搞什么，怎么把死鱼也埋下去了？”</p>

<p>我说遗书上就这么写的。</p>

<p>“这老爷子，唉……”二叔无奈，说好吧，反正老爷子也只能任性这一回了。</p>

<p>埋完爷爷的遗体，我们跪在草地里给他磕头，撒完香烛祭品后下山。</p>

<p>走在山道上，不知道何时起了风，冷风呼呼吹着，二叔和小叔裹紧上衣走在前面，我远远跟着，听到埋完爷爷的后山腰好像传来一点动静，赶紧回头，后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雾了，爷爷的坟头上，好像有个人在对我们招手。</p>

<p>我使劲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p>

<p>朦胧中我看见浓雾上飘着一顶轿子，我爷爷就端坐在轿子上，九条金色的龙影把他驮起来，轿子离地悬空，起码飘起了三米高！</p>

<p>我正好撞上爷爷的视线，他朝我慈祥地笑笑，九条鱼爷驮着轿子钻进浓雾，不一会功夫，后山彻底被浓雾覆盖。</p>

<p>“爷！”</p>

<p>我下巴都快抖掉了，大喊一声吓得二叔小叔纷纷回头，都问我怎么了？我嗓子有点发干，“我爷……他、他好像出来了，鱼爷驮着他飞走了！”</p>

<p>“你发烧了吧，你爷爷在哪儿呢？”二叔脸色古怪，垫脚朝后山看了看，小叔也学他的样子在浓雾中张望，回头嘀咕道，“小叶，老爷子走了，你是不是太伤心，出现幻觉了啊？”</p>

<p>我低头，没说话。</p>

<p>也许真是我思念爷爷过度，所以才产生的幻觉吧。</p>

<p>处理完爷爷的丧事，二叔和小叔一早就要走，我留下来独自打扫老宅子，下午也得赶回县城，讲好的生意不能不做，早在爷爷出事前，我就跟一位老主顾约好了明天会谈买卖。</p>

<p>临走前我下了趟地窖，用玻璃缸带走爷爷留给我的龙鱼幼崽。返回县城时天色已经很晚，我给龙鱼幼崽过完水，便拉上门帘子，上二楼休息。</p>

<p>由于回来得比较仓促，我没来得及给这条幼鱼分缸，直接丢在了养大龙鱼的鱼缸里。</p>

<p>爷爷的事把我折腾得够呛，两天没合眼，沾枕就睡，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一楼门市有动静，“砰砰”声一阵响过一阵，我睁开眼醒了，下楼检查，声音的源头来自那个安置龙鱼仔的鱼缸。</p>

<p>爷爷留给我的龙鱼幼崽，正在不停地撞鱼缸。</p>

<p>养过热带鱼的人都清楚，大鱼吃小鱼是自然常态，缸里除了它，还养着几条“大金龙”，是我花了高价请的，已经有人付过定金，约好明天来上门请走（养风水鱼有很多讲究，顾客上门不能说买鱼，必须说“请”字）。</p>

<p>我以为小龙鱼后入缸，会被大金龙欺负，才导致它频频蹭缸，打开手电检查，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p>

<p>鱼缸里，几条大金龙都老实巴交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反倒是这“小龙苗”自个游得欢畅，霸气十足地“巡缸”，几条“大龙”都吓得都不敢游上来。</p>

<p>我咂摸着，觉得不对味，莫非爷爷养鱼真有秘诀不成，怎么“大龙”反倒怕起了小鱼苗？</p>

<p>见它没事，我就不操心了，返回被窝里睡不着，回想爷爷遗言里的交代，拿出那本《灵蛊葬经》随手翻看，通篇都是些繁体字，蝇头小字看得我头晕，上面主要记载了十几个部分的内容，分为：坛蘸、布道、巫医、育蛊、符箓、禁咒、占卜、祈雨、圆梦、躯疫、祀神、固体……</p>

<p>小册子中间还穿插了许多潦草的笔记、图录和心得体验，都是爷爷的笔迹。</p>

<p>老爷子整天神神叨叨的，一辈子迷信风水，会流传下这种“经书”也不奇怪，我读了一会儿觉得头疼，把书搁在床头柜，扯过被子蒙头大睡。</p>

<p>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我没想过爷爷留下的“小龙苗”会给我带来一场灾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