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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加急特快
会客室内,说的口干舌燥的斯诺灌下了一大口酒水。
而靠在沙发上的亚瑟则还在思考该如何处理哈德斯卡尔。
从斯诺的描述来看,哈德斯卡尔确实存在违反《解剖法案》的不正当行为,但手段却并不算激烈。
而利物浦当局之所以迟迟没有接到关于哈德斯卡尔的举报,应当不是他们故意要对亚瑟隐瞒这件事,也不是由于什么团伙作案,而是目前真的没有接到关于对这位想要咸鱼翻身医生的举报。
首先,哈德斯卡尔以免费治疗和药品换取了部分病人家属的谅解。
其次,另一部分被解剖的病人则是他从街头捡回来的,这些人找不到家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去找哈德斯卡尔的麻烦。
至于哈德斯卡尔有没有为了科学研究故意谋害病人,从目前利物浦的疾病蔓延情况来看,亚瑟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根据中央卫生委员会去年派往俄国考察霍乱疫情的医生报告:在出现脱水症状而未得到适当治疗的中度以上霍乱病人中,有50%到75%会在发病第一天就死于休克,剩下的那些则会在一周之内死于休克导致的其他症状。根据统计,在缺乏医疗干预的情况下,霍乱的综合自然死亡率将高达50%到66%。
也就是说,感染了霍乱的病人数量众多,死亡率也非常高,想要找到这样一具尸体难度并不算太高,完全犯不着杀人。
虽然这不能算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比起罗森博格口中的吊销行医资格、人财俱失总归是好多了。
斯诺激动地连连点头道:“当然,黑斯廷斯先生,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但是……”
斯诺结结巴巴道:“那个……是我个人的一点研究心得,当然,我知道作为一名药剂师学徒,用研究这个单词或许有些太托大了。但是我觉得报告的结论或许能对霍乱的防治工作起到一点作用。”
面部偏瘫的船长扶着帽子,扯着半边嘴角走出船舱。
他举起单筒铜管望远镜扫视着四周黑漆漆一片的海洋,一边观察一边扯着嗓子向水手们吩咐道:“小的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最近利物浦飞进了一只猫头鹰,连带着皇家海军的懒鬼们也学起了他昼伏夜出的习气。现在跑船可没有以前那么轻松写意了,一个不小心弄不好就得被弄进局子蹲苦窑。”
虽然这份报告在真正的专业人士和医学研究者看来,或许还是稚嫩了点。但是正因为这份专业中透露的一点不专业,恩师布鲁厄姆勋爵这样的外行人才更好理解。
你通过统计发现了霍乱致病源的一个可能性,而我则希望中央卫生委员会能够利用好手头的资源,让各地方委员会做好医学统计工作,我们不仅要知道霍乱病人的数量、死亡率和痊愈率,也要知道病人们的病情到底是轻度、中度还是重度的。
“黑……黑斯廷斯先生,我不是有意想要打扰您,但是您有空的时候能不能看看这个?”
语罢,亚瑟拉开会客室的大门,将信笺递给了守候在外的警卫。
亚瑟的眼睛慢慢睁大,他盯着斯诺笑眯眯的问道:“你是怎么想出用这个法子的?难道你也曾经做过城市测绘工作吗?”
但是不检举也代表着我不会保护他,既然他想要享受触犯法律的好处,那也就要承担置身于法外之地的恶果。如果这段时间里,有病人家属对他发起暴力袭击,利物浦当局也不会急着对袭击者进行处理。
“我……我是从医学杂志上学来的。”
<div class="contentadv"> 斯诺大着胆子开口道:“我从前在《伦敦内科医学杂志》上看到了美国的瓦伦丁·西曼先生曾经绘制了一份疾病爆发的现场地图去分析1798年纽约市黄热病爆发的成因。
船身起起伏伏,连带着站在甲板上的船员们也跟着上上下下的颠簸,看起来仿佛就像是蝴蝶在跳舞。
亚瑟将那份地图和报告收起,冲着斯诺承诺道:“斯诺先生,恭喜伱,你的这份报告将会同我的信件一起递交至咱们的校董会主席,也是全国医疗卫生领域的最高监督者——不列颠皇家大法官布鲁厄姆勋爵案前。我相信,他肯定会非常高兴我们的伦敦大学即将收获你这样杰出的人物的。”
滚滚白浪袭来,拍打在满载鱼获的渔船。
“不止如此,拉塞尔他们好像也倒了大霉,他们前阵子从马恩岛出发,经过康沃尔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从象牙海岸奉命返回的黑小丑号。要说那帮从西非回来的家伙可真够狠的,他们一炮也不开,生生就靠着航速咬住你的屁股,距离一拉近直接就跳你的船,根本不给你逃跑的机会。拉塞尔他们抵抗了没一会儿,就连货带船全都交出去了。”
知道什么是对的,固然很困难。但是比解出答案更难的是,向观念固化的世人证明为什么这是对的。
水手们一边调整着船帆的高度,一边开口问道:“头儿,我听说前几天皇家海军的近岸巡防舰在外海开了炮,把亨德森他们的船开了窟窿,有这回事吗?”
夜色茫茫,利物浦港口外的海域上,闪耀着点点渔火。
“关于哈德斯卡尔先生,我既不打算放过他,也不打算紧揪着不放。解剖尸体虽然不是犯罪,但是非法占有尸体却是。不过根据《解剖法案》的规定,这种罪已经变成了如同非法占据他人财物一样的性质了。
他突然冲着捧着酒杯忐忑不安的斯诺开口道:“斯诺先生,麻烦能把刚刚那个本子撕一页白纸给我吗?我还想写一封信笺。”
船长放下望远镜,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放你妈的屁!亨德森和拉塞尔做的是什么生意?老子又做的是什么生意?亨德森和拉塞尔的靠山不过就是几个进口商和海关署,至多搭上点市政厅的关系。而老子的背后直接就是皇家海军,都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事。皇家海军的杰斐逊上校告诉我了,这条航线今天是安全的,只要我们能在太阳出来之前靠岸就不会出问题。”
船长的话刚说话,忽然,雾蒙蒙的海面上忽然燃起了几盏灯火。
亚瑟这话刚一说完,斯诺差点把嘴里的杜松子酒给喷进了壁炉里。
所以,我就好好地把那篇文章读了一遍。所以当今年霍乱在利物浦爆发的时候,我就开始学着西曼先生的分析方法,在协助哈德斯卡尔先生的闲暇之余拜访当地教区的牧师,请求他们同意让我查看教区居民的患病情况。”
这种好事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能够形容的了,斯诺只觉得天下在下金子,而且所有金子还都砸在他的脑袋顶。
斯诺听到这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柳叶刀》和《伦敦内科医学杂志》上关于补盐重要性的研究论文虽然不算多,但是总归是有那么几篇的。既然哈德斯卡尔能够注意到这一点,并尝试采取静脉注射治疗病人,那么其他医生中肯定也有人能够发现。
紧接着,他们便听见了前方海面上传来的传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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