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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机车厂的前身是军工企业,在那个兵民一体的特殊年代主要是生产火车头的。早先的职工从上到下都是一水的军人,后来赶上大裁军,响应国家政策,全部就地落户,成为龙城人。
当初的军人来自五湖四海,在战争中结下生死情义,这种情义在与地方发生争斗的时候,表现的尤为突出。
几十年过去了,当初的铁饭碗早已经破碎不堪。为了讨生活,厂里一些不安分的便铤而走险,吃起了江湖饭,走私贩私,聚赌抽头,放高利贷等等都有他们的身影。
因为胆大不怕死,机车厂作为一个特殊的团体在龙城帮派中独树一帜。加上厂里子弟或多或少与部队都有些关系,地方警察对于他们的轻微违法,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鲍六斤就是这几年新近窜起来的机车厂子弟。
鲍六斤是他的本名。上学期间,为了这个名字就没少打过架,从小打到大。这样一来,同龄仿岁的厂里子弟们都对他比较服气。有什么争执,都习惯找他居中调解。
他正式走出机车厂,在龙城闯出名头,是在三年前与裴氏兄弟争夺光明区城中村改造的工程。
江湖传言,两方动用几百、上千人次参与械斗,足足打了一个多月。大关刀、红缨枪、五1连1发、改装五四,纷纷亮相。每天都有大量人员因重伤抬到医院急救。一时间,谣言四起,说各种话的都有。
那时候慕天源刚来不久,还没有真正重视起来。等到他见势不妙想制止的时候,双方已经杀红眼了。
最后地方请示驻军某部,出动部队才终结了这次火拼。
自那以后,鲍六斤一战成名。
为了平衡龙城的地下秩序,邝援朝牵头,搞了一次聚会。裴氏兄弟与鲍六斤都没到场,不过也默认了聚会上的划定范围。
邝援朝建议,光明区范围内,鲍六斤有优先接手的资格,外人进入,这活儿无论大小肥瘦,名义上鲍六斤都要参一股。
这个说法摆明了是偏向鲍六斤,无奈邝援朝率先承诺永不把手伸进光明区。裴氏兄弟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不过,自那之后,与邝聋子的关系明显就疏远了。
任凯虽因为种种原因,被裴氏兄弟高抬为“师爷”,可毕竟不是混社会的出身。对这些所谓的江湖轶事,听起来一回事儿,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儿。
他之前见过鲍六斤几回,不过当面相对,还是第一次。
“六哥,你怎么才来。再晚一点,我就让人抱走了。”出声的居然是那个神气活现的俏丽女孩。
任凯有些意外,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鲍六斤跟他年岁相仿,不可能有这么小的妹子,估计是世交好友。
女孩儿见他看过来,拽拽的抬起下巴,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小狗。
“你一打电话,我就往过走。正赶上人们上班,堵的厉害。”鲍六斤走近,溺爱的在她头上抚了抚,居然还解释两句。然后,转头看向济哥,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儿?”
两句话,态度语气截然不同。
济哥脑门子上可就见汗了。迟疑一下,陪着笑脸说道,“六哥,没事儿,只是一场误会。”
“放屁,你个无赖,当众耍流氓,还想狡辩。这么多人证都在,你个王八蛋……”女孩跳起脚就骂,让人感觉受了多大的委屈。
济哥脸红脖子粗,刚才的气焰不见分毫。
“你说,要说实话。”鲍六斤止住女孩,冲着济哥淡淡说道。
“是翁爷的事儿。”济哥低头小声说道,不说不行了,事儿没办好,翁爷一准儿收拾他,可要不说,现在就要挨收拾,先紧一头儿吧。
任凯心中一动。
翁正忠。因少时白头
,被人称为“白头翁”。也有人叫他白头佬。如果说别的混混尚有一些侠气,那这个翁正忠可就完完全全是个唯利是图的匪类了。龙城乃至天南的卖1淫场所一半都与他有关联,是个靠逼良为娼发迹的泼皮。
不过此人极为狡猾,做事儿不留把柄,再加上省里某高官是吃他妈的奶长大的,算是他的奶兄弟。于是,一直逍遥法外。
“翁正忠的事儿,我管不着,可你欺负我妹子,总要有个说法。”鲍六斤听了与“白头翁”有牵扯,也是一皱眉,倒不是害怕,而是恶心。
“还谈个屁,上啊,六哥,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砍手,把他的手砍了。”女孩儿眼睛贼亮,跳来跳去的喊道。
一高一胖两个警察听了,连连咳嗽。
阮菁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济哥虽然忌惮鲍六斤,但也知道当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还是安全的。忍不住说道,“美女,我就碰了你一下,你再看看我这模样,咱们是不是能扯个平?手就不砍了吧。”
女孩儿大怒,喊道,“想扯平?好,拿十五万来。”
济哥满眼怨毒的看了任凯一眼,咬牙说道,“当着警察的面,你们就敢敲诈啊。十五万?凭什么要给你十五万?”
两个警察互相看看,又开始咳嗽。
鲍六斤也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女孩,实在不理解这十五万是哪来的?
济哥站在那里,就死盯着任凯一个人,恶狠狠的说道,“真想要,等翁爷来了再说。估摸着他也快到了。”说着摇了摇手中的电话,显示着还在通话状态,估计是害怕鲍六斤,直接给翁正忠打通电话报信。
没一会儿,有两人进来了。
前面打头的这人瘦的像根竹竿,形容枯槁,面色苍白,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的短命鬼。离奇的是,短发中间有一簇头发,银白如霜。
“六斤,这里不是光明区,更不是机车厂。刚才阿济的电话没关,我一直听着,十五万?行!三儿,把钱放下。”翁正忠也是哑嗓子,跟阿济一个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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