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墨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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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一场扬眉吐气的大胜过后，哪怕是严谨如墨家军队也不可避免的开起了庆功的宴会，墨领之内更是灯火通明。

“还是有些浪费啊。”墨敖和身边明显一身文官服饰的人碰了碰酒杯，嘟囔道“陈老，咱，咱还是要节用啊。”

陈老点点头，随即反映过来面前这位将军已经醉了，只是想找个说话的人，至于那个人到底回不回应他，他根本不在乎，也在乎不了。

“你说，年轻人怎么就那么变扭？”说着，墨敖打了个酒嗝，倒是陈老知道接下来的话自己不能听了，忙按住墨敖：道“将军，醉了就睡，就睡……”

墨敖白眼立马翻了出来，“陈老，老陈，不是我说你，你管我喝酒，打仗打赢了，我高兴，女儿有出息，我高兴，公子厉害，我高兴，不能喝啊？”

陈老立刻回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可不可以喝酒和喝醉了要休息有什么关系？你的逻辑体系是错误的……”只是在他说话的时候墨敖仍在一个人嘟嘟囔囔，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说这几天难受，心塞，说打完这一仗不打了。

“大夏十三将，哈哈，快死绝了。不打了不打了，以后再也不打了。”看着墨敖嘴里转瞬间换了话题，陈老忽的意识到自己试图和一个喝醉的人讲道理实在是一件没道理的事情，招呼几个人拉着墨敖往回走，还好墨敖存留着几分清醒，倒是没拿出一品的本事，只是不断的吆喝。

“吃好喝好啊！”

“同喜同喜，同喜同喜！”

“我要当大将军，守护，一，一方和平。别，别看我连鸡都……都不杀，我就是要当，当大将军……”

灯海如昼，光明大炽，然这世间光明越多阴影越盛本是定论，灯海未能顾及的某处屋顶，墨羽正笑着看眼前的一切。

“怎么一个人发呆？”

白玉皓很自然的走到墨羽身边，摆了摆衣裙靠着墨羽坐下。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是看一看满城的灯光，觉得蛮舒服的。”墨羽答道。

“舒服怎么不和大家一起，进军出乎意料的顺利，但这一切的最大功臣的确是你啊。”白玉皓摇了摇头

“功臣两个字未免有些不妥吧，这是我的墨家唉。”墨羽同样把头摇了起来，灯海之畔，两个当世最出色的兵法大家互相摇着脑袋笑了起来。

笑罢，墨羽照例仰躺在了屋檐上，道：“到也真的在想一些东西，我在想今天我为了墨家取出了车弩，明天会不会拿出更多百尺楼下的东西——今天我为了墨家，明天我为了天下，总是有理由的……”

“你拿出车弩确保了墨家的存续，结束了战争啊。”白玉皓出声安慰，话到一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止战争’的，所有能阻止战争的，一定能更好的服务于战争。”

墨羽刚要点头称是，却听得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白将军，战争的发生与否源于人内心的欲望，和不义的想法，和用于战争的器械没有关系。况且，若是阿羽没有拿出弩车，如今的墨领之外仍是儒家的士卒，或许要不了多久，墨领内的秩序也会崩溃……白将军，站在胜利者的角度去说刚才的那一番道理，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墨葭仍然穿着一身铠甲，面色微红显然之前也喝了一些酒。

“我就说怎么没有找到二位，原来是躲在这里，要不是刚刚听到笑声都找不到你们在哪。”

墨葭说着说着，有些委屈的味道，墨羽见状皱起了眉头。

“胜利者的角度吗？胜利者本来就有总结战争的义务，否则一切战争中的牺牲都是毫无意义的。”

“战争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兵家和墨家某种意义的冲突比墨家和儒家还要大，并不喜欢墨葭的白玉皓和喝醉了的墨葭冷冷的看着对方，一时间墨羽也忘了劝阻。

“葭，你该回去睡觉了。”半响，墨羽沉声道。

墨葭对于墨羽的劝诫并不理睬，大声的嚷道，“墨羽，我的事情还不用你管。”

墨羽伸出去扶墨葭的手僵在了半空。

“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

他嘀咕了一句，随后试图转移话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重修墨关，还是趁胜追击，刚刚我听到有人抨击墨家说墨家说一套做一套，什么时候墨领之内墨家的声威这么低了？葭，我觉得吧，声望这种东西就像是拦水的大坝，平常没什么事情，但只要裂开一道口子，那就意味着整座大坝的崩塌不远了。咳，我说的有些不清楚，但葭，你，你知道吧。”

“还有呢？”墨葭问道。

“还有，还有就是兵器的问题，车弩得全部摧毁，然后尽量保密不要告诉墨关内的百姓，这一点要严格控制，当年弩砲流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