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闻说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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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皇平日询问他们军队如何，他们都报以最高的褒奖，而出征之后他们遭遇的敌人不是人类的平民就是由寻常人组成的府军，唯一消灭的正规军宋家在蛮皇的计策之下也没有废什么功夫，今日自己的军队在人类疲兵面前一开始尚显得优势巨大，谁想到一旦落入下风会这般无能！

士兵没有实力，不怕，怕的是士兵没有胆气！

失了胆气的士兵，杀起来不比杀猪困难。

蛮皇站在高处看着，面上古井不波，而深深地掐入手心的指甲却出卖了他的内心。眼前，传令兵一个接一个地奔来报告：“大人，第六团已经被全灭了！”

“大人，第二十一团已经被击溃！团队长阵亡！”

“大人，第一军团请求允许后撤！他们顶不住了！”

蛮皇下令：“绝不后退！”

半响，他冷冷的补充到：“哪怕最后一个人！”

第一军团是中军主力，如果他一退，别的部队也会跟着退后，接着就是兵败如山倒，势无可挽。虽然形势已经非常严峻，虽然当年麦斯尼一手带出来的第一军团还在前线尽量地整顿兵力想进行反冲锋，但是他们就象碰到了一块铁板上似的，每次都给打回，每次都给打得十损其一，只能留下遗尸累累。

索性没有士兵逃跑。

“朕，想杀人。”

蛮皇丢下一句话，语气森然。

后方的预备队里，一个又一个的新团队加入了战线，但都是没用。前方尽管人多得到了拥挤的地步，却总是落在下风。四路骑兵照样在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他们冲到哪里，哪里就是溃乱，那些看上去很有几分气势的方阵队列，一碰到那片狂暴的骑兵暴风，简直象泥捏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阵头一片混乱，士兵们开始不听号令，不再抵抗，狼奔兔突。有人丢下了武器，有人已经发出了绝望的嚎叫，甚至有人已经在慌慌张张地往后跑了，溃逃的士兵是如此之多，相互竟然拥挤得水泄不通，到处是一片惨呼：“不好啦！”、“跑啊！”。在溃逃部队的后面，复仇心切的骑兵已经在大马金刀地砍杀溃败的步兵，已经可以听得到魔族那刺耳的喊杀了，他们距离指挥阵已经近在咫尺！

将领们一个个傻了眼睛。这样混乱的局面，即使调来任何新的生力军，卷入这旋涡之中也会被搞垮的。

自己平时自吹自擂自己练出的士兵丝毫不逊色那些所谓的百战精兵，蛮皇说调来二十万人的时候纷纷想把自家的嫡系派上去，谁知道战局会变成这个样子。

未战先怯，顺风则骄，逆风而跑，他们好吃好喝训练出的贵族军队此时还没有奴隶军来的有用些。

“调一个预备队！”

蛮皇沉默的看着麾下将领红着脸互相指责，突然出声。

“有！”麾下一名将军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不明白现在圣上要一个团队干什么，已经投入了这么多个团队上去，一点效果都没有，形势仍在恶化。

再来一个预备队，有用吗？

“前方不缺部队！”蛮皇一字一句地说：“他们缺的是死战的精神！”

“范德，布置督战队。”

“敢退，杀无赦！”

“圣上！”范德抬起眼，他何时见过这样的皇？

“去！”蛮皇神色平静，但他的心里也是心湖翻滚，深深地厌恶自己。

终于，要沦为那种人了吗？

罢，这世间罪恶，朕背负了就是。

朕负天下，又如何？

范德匆匆敬了个礼，下去带着几百人匆匆站到了阵列的后面——这个举动的象征意义要远大于实际的意义，一旦第一线的上十万主力军队溃散下来，这么一点督战队是决计镇压不住的。但是在杀了几十上百个逃兵以后，效果已经出来了，眼看着自己的后面已经被布置上了督战队，无路可退的士兵们只得发一声怒吼，转身迎战骑兵。

燕不双神色一凌，顾不脸上溅上的血花，深深的向指挥阵看了一眼，蛮皇不愧是蛮皇。

同时，蛮皇下令左翼没有受到冲击的军队立即出击，人类军队气势如虹，很大的原因在于前方的将领，燕不双落风面前没有一合之敌，墨葭陆丰也擅长鼓舞士气，而从后方切入，五万人左右的骑兵部队必成尾大不掉之势。

三万战士拖着长长的刺枪，一路喊杀而去。他们遭到了陆丰部队猛烈的反击，双方开始了缠斗，阵势同样一点、一点地后退。但趁着双方缠斗不休时候，右翼的一支蛮族骑兵突然出击，切入了陆丰部队同墨葭几人的空隙，随即从后方向陆丰麾下的骑兵发起了攻击。

一瞬间，陆丰的骑兵阵列处于十分不利的位置，自身已经深深地切入了蛮族的队列中，唯一的后路又被对方的骑兵切断了，好象被包围了！士兵们出现了一丝慌乱，随即想起那夜那名女子的呼喊，死亦死兮何足道哉？陆丰长啸一声，趁攻守之势尚未转化，迅速发起了一次反冲击，虽然不十分成功，却把蛮族的攻势被暂时地遏制住了。

墨葭却没有被表面的情势蒙蔽，她确信，这样的蛮族队伍是不可能对陆丰的形成包围的。虽然他们成功地切入了间隙，但是他们的前线却十分混乱，无法形成有效的打击。她当即下令全军掉转马头猛攻。两队骑兵向撞，蛮族那些只会顺风作战的骑兵哪里能与人类哀兵争锋，队列硬生生被撕开了一个裂口，从中间被截断。墨葭率领骑兵杀开一条血路，和陆丰的军队从容会和。

此时，蛮族的军队也在缓缓地后退，在蛮皇的指挥下，队伍总算保持着一定的阵型，防止人类骑兵的追杀。幸好疲惫的人类好像已是强弩之末，并没有发动新的猛攻。

头顶上，日头开始西落。

黄昏已经到来。

两军渐渐脱离接触，人群就象潮水般的渐渐离开了战场，只遗留下满地的尸骸。

突然，一行人逆着人潮喷涌而出，他们脱下军装扔掉手中的制式兵器，踩在士兵的头顶上肩膀上，踩在马头上和大旗上，往人族的军阵而去，他们动作极快，被他们扔掉的军装尚未落地，便到了两军方才交战的地方。